“是林芊姐被妖附身,害了大哥吗?”段廷还在问。 可这样一来,原先说的段恒被附身又该作何解释? “恰恰相反,我们猜测,是令兄被附身,害了林芊。”岑渊说道。 至于现在在林芊体内的,是凶手还是其他人,暂且无法下定论。 段廷瞳孔一震,他声线微颤:“可林芊姐她不是…” 段廷好像突然明白了,他靠着门,胸膛剧烈起伏,眼眶有些红。 “你说你母亲曾见过林芊露出尾巴,恐怕不是幻觉。”许筱沉声道。 段廷还是没久留,自岑渊那句话后,他就一直有些恍惚,最后匆匆道了别,就迅速离去了。 或许是因为,相比段恒遇害,他被附身杀了爱人这件事本身,更令人痛心和难以接受吧。 * 今夜,岑渊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原来的现代世界,而那些从前的事,以片段的形式,在梦中一幕幕重演。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梦中的自己和那些熟悉不过的脸庞,那些明明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竟生出一阵难言又荒诞的陌生感。 最后一幕,停留在他上飞机的前一晚。 明明是除夕夜,他大老远回到家,却和他爸吵了一架。 这很常见,因为他们总是几句话闹不愉快,就能吵起来。 他继母和他那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就在一旁看着。 如果不是过年,他也不想回去。毕竟怎么看,他们三个才更像一家人。 岑渊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在外面明明挺随和一人,回家关上门和他们能有吵不完的架。 所以过完大年初一,岑渊就急匆匆买机票走了。 谁也没想到飞机会失事。 闪过最后一幕,岑渊猛地从床上惊起,看了看周围,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做了梦。 还真是想什么梦什么,岑渊自嘲想道。 他又有些恍惚。 他爸得知了他的死讯,也许会后悔前一晚跟他吵架吧。 至于他继母,可能会震惊和同情,悲伤不会太多;他弟…不知道,没准悲伤会多点。 还有他那些朋友、同学…不过幸好他没谈对象。 可转念一想,他竟然都还没来得及谈对象。 思绪很碎,岑渊不由又想到了最后的时间里,那下坠的失重感和窒息感,还有落地爆炸那只有一瞬间却刻骨铭心的灼烧剧痛。 没谁会愿意去回味自己的死亡过程。 岑渊早就困意全无,烦躁地一扯被子,翻身下了床。 岑渊一拉开门,迎面撞见了站在门口的祝枫,不由一震。 祝枫的手正悬在半空,似乎刚打算敲门,见门突然开了也是一惊,收回了手。 “大清早的站门口干嘛?吓人一跳。”许是刚才那梦的缘故,岑渊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情绪。 祝枫微顿,很快说道:“不知道你醒没醒。” “刚醒,”岑渊后知后觉,微抿唇,语气恢复正常,见祝枫没有进来的打算,又问,“现在就要走吗?那得等我会儿。” 岑渊还当只剩自己没起来,多看了眼祝枫身后,却没看到许筱。 祝枫“嗯”了声,又说:“二师兄说要去趟林府,让我俩去现场看看。” 那怪不得,岑渊说:“他去找林芊吗?目前重点确实在林芊上。” “反而半月前那案子事发那么久了,我们过去也查不到什么吧?” 岑渊本来还担心许筱一个人会不会危险,又想起他是金丹中期,把到嘴边的活咽了回去。 哪个妖碰上他,才是倒霉吧。 “不,重点还有一个,”祝枫说着,从腰间抽出一件东西,是昨日那块玉佩,看来是许筱给他的,“弄清此人的身份。” 所以岑渊最终还是和祝枫一起去了,地方不远,就是乌衣镇外的一个小树林。 时隔半个月,现场自然没留下什么,当然了,他们也意不在此。 许筱不在,通灵的工作就交给了祝枫。 意料之中,这次玉佩里的残魂意识更强烈了,岑渊和祝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惜通灵只能问简单的问题,详细细节就不用抱希望了。 岑渊看着紧闭双目的祝枫,说:“祝枫,你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等到祝枫睁开眼,他看向岑渊,点了点头。 “真是林芊?”岑渊眉梢轻挑。 “起码这一点算是确认了,我们…”祝枫一边说着,却突然停下。 “怎么了?”岑渊话刚出口,随即神色一凛。 这次连他也感受到了,附近有妖气,很重的妖气。 “来都来了,躲着算什么?”祝枫提高音量,意有所指。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有东西踩在落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岑渊和祝枫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华服的曼丽女子,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步履从容。 姿态一改从前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贴切的词:妖冶。 那位本是许筱去找的人,出现在了他们这里——林芊。
第025章 五师弟 另一边,许筱一趟跑了空,被告知林芊不在府上。 “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出去了。” 许筱点头道了句“打扰”,未多作停留。 林芊不会也去那桩案子的事发现场了吧? 这可不妙,岑渊和祝枫还在那边…这般想着,许筱加快了脚步。 长街喧嚷,许筱穿过来往的人群,耳边吆喝叫卖声不绝,还有不知哪传出的声音:“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同时夹杂着叫嚷声:“押单!” “我押双!” 是个赌坊…许筱心里嘀咕,视线偏也没偏一下。 市井之徒… “这些!全押!我押单!”这次是个洪亮的少年音。 许筱的脚步猛然一顿,他终于侧过头,看向几步远的门户大开的赌坊,迟疑片刻,还是迈步跨了进去。 一抹白袍闯入鼓噪的人群,未引起过多注意,却显得格格不入。 一张赌桌旁,一名少年手撑着桌,眼睛死死盯着那骰蛊。 “开骰!” 荷官一开蛊,少年凑前一看,一拍桌子:“单!是单!” “拿钱!” 许筱早已行至那名少年身后。 “老五。”许筱木着脸说。 许是周遭太过嘈杂,那少年浑然未觉,还在那吆喝着:“再来!” 许筱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戚从!” 以许筱为中心的周围一圈,瞬间安静下来。 这次少年终于听见了,似耳边惊雷,他猛然扭头,背往桌沿一靠,像见了鬼一样,睁大眼睛盯着许筱,惊疑道:“二师兄?你怎么在这?” 许筱面无表情地说:“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下山一个多月,不回流云宗,在这赌钱?” 唤作戚从的少年试图争辩:“师兄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刚做完任务呢,这不是准备回宗门了,顺便在山下玩一会嘛。” 许筱不吭声,四周已经有不少投来的视线,戚从把桌上钱袋一捞,一边搭着许筱往外推,好声好气道:“走,二师兄,出去说。” 还没完全跨出去,许筱就快走几步,脱离了戚从搭在背上的手,一言难尽地说:“你的手,碰过钱。” 还是很多人碰过的钱… 戚从才想起来,收了手,也不尴尬,笑道:“抱歉师兄,我忘了。” 而后他很快正色道:“但二师兄,我赌钱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许筱一瞬不瞬瞪着他:“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往外说的事?” 知道许筱是默许了,戚从放心道:“二师兄你最好了。” 被肉麻到的许筱抽了抽嘴角。 “对了师兄,你在这干嘛?”戚从总算想起刚才没问完的话。 “接委托。”许筱记起时间紧迫,加快脚步,戚从自然跟了上去。 “哟,真稀奇,居然能看到师兄你接委托,”戚从惊讶地说,“你以前不是能躲就躲吗?” “可能是我太闲了吧。”许筱半真情实意半敷衍地说。 “啊?”戚从听不懂许筱的话中话,但他的关注点很快转移了,“接委托,那还有谁?” 宗门派遣弟子做委托,起码都是两个人往上的。 许筱却犹豫了一下,才答道:“祝枫…” “哦,祝枫啊,那还好。”戚从松了口气。 他还担心是大师兄,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他在这不务正业,肯定免不了一顿说教。 许筱看了眼戚从,最终还是补充道:“还有岑渊。” “岑渊?!” 戚从震惊的声音在许筱耳边炸起。许筱耳朵被震得一嗡,他不动声色离戚从远了一点。 “他也来了?”戚从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嫌弃。 他后知后觉想起什么,神色一凛,问道:“等等,他们人呢?不会在一起吧?” 许筱“嗯”了声,说:“我现在去找他们,你也一起吧,完事了一道回宗门。” “二师兄?”戚从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你居然放心让他俩待一起?你不怕他们打起来?” 许筱心想要不是他多事担心那两个待一起,他会接这麻烦的委任吗? 思及戚从下山一个月,对山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许筱委婉地说:“戚从,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 “如果等会儿你见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场面,不要觉得意外。” 戚从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许筱说:“比如…祝枫和岑渊关系缓和了不少。” 还缓和得有点过头。 “什么?”戚从脸上是大写的愕然,“不可能吧?” “就他们俩那关系,恨不得把对方一块肉咬下来,还能缓和?我不信。” “师兄你骗我。”戚从笃定地说。 “我骗你这个干嘛?”许筱摇了摇头,说,“反正话说在前头,你有心理准备就行。” 许筱看着此刻的戚从,就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不由暗自叹声气。 戚从还欲再问,就被许筱打断:“行了快走吧,我不担心他们打起来,我怕他们和别人打起来了。” * 林芊低头自顾自望了望地上的落叶,轻轻踢了两下,沙沙作响。 她轻声道:“这也是她死去的地方。” “你们应该查出不少了吧?” 她抬眼看向面前二人,岑渊和祝枫都一脸戒备。 林芊轻笑一声,但笑意未达眼底,说:“不用紧张,我不是凶手。” 两人戒备丝毫未减,祝枫冷声说:“那你在她的体内干什么?” “最初是为了帮她报仇,可惜凶手跑了,”林芊说,“后来是为了借这具身体,让你们帮找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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