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特握着枪的手在发抖,眼前的青年金眸凌厉宛若猎豹,杀意丝毫不做掩饰,而且……他根本不受罗斯特的蛊惑。 青年漠然地望向罗斯特,罗斯特则拼命地催动着自己的技能,枪口对准陆燎,色厉内茬地喊道:“站在原地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青年闻言,竟然果真停下了脚步。 只是他略微歪了歪头,手指还有兴致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副官大人,我可没有想杀你啊……毕竟,你弄得我脑袋很疼,我想,可能找你一点点算账比较好。” 罗斯特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突然像是放弃自救了一样,咧嘴一笑,讥诮地问:“哈,找我算账?是算我操控你的朋友的账?还是……” “找我算谢予寒死了的账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青年神色骤然转冷,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罗斯特甚至没看清陆燎的动作,青年手里握着的匕首就抵在了罗斯特的脖子上,闪着冷冽的光芒。 “再提他一句,我就杀了你。” 他这样的反应让罗斯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死到临头,他却张狂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嗬、嗬……真没想到,我罗斯特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杀死一个皇子。” “没关系。”陆燎声音犹如鬼魅,恨意在这一刻猛地冲出压抑,“我送你去见他,你就在地狱给他赔罪吧。” 滚烫的血液溅在了脸上,青年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尸体撞击倒地的闷声响起,陆燎才眨了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祁让。 祁让提醒:“这件事我可没参与,冤有头债有主。当然你硬要和我打一场,我也奉陪。”最后一句话似乎才是他的真心话,他跃跃欲试地盯着陆燎看,就等着对方动手。 可是下一秒,青年就敛了杀意,只是一身只余萧索的冰冷。 祁让不可置信地听见陆燎问:“谢知凛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见他做什么?!”祁让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美貌绝伦的青年垂下眼睫,淡声说:“我要投诚。”
第76章 投诚 祁让:“……” 祁让:“?” 总带着不屑与邪肆的红瞳在此刻终于有了些皲裂的迹象,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患了幻听的病症,等这次任务结束是否需要回到首都的医院去看看精神科。 祁让舔了舔嘴唇,试探着问:“你说什么?” 陆燎鄙视地看着他, 像是在嫌弃对方的听力不好:“我说,我要投诚。” 人无语到极点是想笑的,祁让舌面不由顶了顶腮帮,他扯扯嘴角,指着地上死得新鲜的尸体:“你特么才把谢知凛的副官弄死,就说要跟他投诚?!” 陆燎平静地注视着他:“这不还留了你一个?”他神情淡然地弯身,揪起罗斯特尸体的领子,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提着一个和他差不多身形的鲛人尸体, 丝毫不管对方无力的长腿还耷拉在地上。 祁让气笑了:“留我一个,你还骄傲上了?” “那你想和我打?”陆燎按了下腰间的匕首, 挑起眉梢,“乐意奉陪。” “……” 祁让松开攥紧的拳头, 他用一种“你真是疯了”的眼神瞥了眼陆燎, 但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谢知凛在安全的大本营, 按照计划, 这几天他该亲自到桑格顿镇慰问了。” 陆燎拖着尸体拖到一边, “嗯”了一声,“那就说死伤惨重, 这次跟踪任务失败,我们归队。” 其实就算不这么说, 本次勘探小队的任务也算是失败了:异化兽都有意识进行反跟踪反击了, 极有可能对方的种群已经开始移动,放弃了本来的聚集地。 把其他晕过去的同僚通通拖到安全的地方, 祁让在另一块巨石上坐下,远远的距离上陆燎守着罗斯特的尸体,两人相对无言。 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 祁让望着远方单调的景色,忍不住目光就往陆燎那里挪。 他没有身份去好奇谢予寒去了哪里,只知道那晚上回来的只有两个人,陆燎圈子里最傻缺的那个男生脸色惨白,另一个蓝皮肤的布鲁人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他们的身后,没有陆燎和谢予寒的身影。 祁让那时下意识就去看罗斯特的脸,那张阴郁板着的脸上眉毛微微蠕动,刻意深沉的灰色眼睛划过一丝暗喜。 祁让忽然只觉心生无趣:陆燎真的被罗斯特这样的家伙打败了吗? 如果连陆燎都只有这点实力,他不认为这座帝国还有说得上“光明”的未来。 但是陆燎像地狱里浴血翻出的恶鬼一样回来了。 祁让觉察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兴奋地沸腾,犹如几年前入学考试时候,他亲眼望见银发少年毫不费力地干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那般,如此兴奋。 他开始期待以后的发展。 陆燎……是真心打算投诚,做谢知凛的走狗么?……不见得吧。 若是谢知凛同意了……那就是又豢养了一只恶犬。 “咔吧。” 詹姆终于从昏迷中惊醒,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来,按了按自己发疼的肩部。他看向陆燎,青年淡漠地回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詹姆刚想张嘴问问“谢予寒去哪了”,但两人视线一交错,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索性闭了嘴,睨了眼坐在远处的祁让。 陈一叶也在这时醒来,他呆呆地望着陆燎,眼眶发红,他哑着嗓子喊:“陆哥,我……” 陆燎冷淡地打断他:“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 他一个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冷眼望着他们,凛冽的气息敛着,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陈一叶却觉察出来不对。 比起以前,陆燎周遭的气息似乎更冷了些,眼里只是一片冰凉,他连和别人打太极的兴趣都无了。 陈一叶直愣愣地看着陆燎,曾经的路过一向虽冷,却也没推开他的亲近,可如今……银发青年只是无情地别开了眼。 陈一叶忽然就意识到,陆燎根本没打算原谅他的事实。 “陆、陆哥,”他颤抖着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我?我……我其实也知道,我没资格乞求你的原谅……” 陆燎只是侧过头,像是厌烦了他带着哭腔的道歉,青年站起身,又拽着尸体的领子去察看别的苏醒过来的士兵状况。 陈一叶嘴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抹了把脏兮兮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是啊,伤害都已经伤害了,难道他还能弥补吗?除非能扭转时光,回去阻止那个把匕首捅进谢予寒胸口的自己。 忽地,泪汪汪的陈一叶被詹姆弹了个脑瓜崩。 “我就不该期望人的智商可以在短时间就有所增长。” 詹姆叹了口气,坐在陈一叶旁边,开口道:“你真是看不出来?陆燎就没怪过你。” 陈一叶不相信:“怎么可能?我都害死二皇子了,他怎么可能不怪我?” 詹姆说:“要是他怪你,我保证你现在都活不了。” 他没回头,只是手指了指身后和其他士兵说话的青年:“我跟他当了这么久同学,难道不清楚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吗?” “可、可是……”陈一叶还想说什么,却被詹姆勾住了脖子。 詹姆降低音调,让这一次的谈话结束在两个人的低语之中:“我们都在陆燎的计划之内,配合他的演出就好,别的,我们不要多问。” 蓝色皮肤的男生专注地盯着陈一叶:“听懂了吗?” 陈一叶泪水未干,还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太能明白陆哥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保持沉默这一点,他很在行。 “行了,”詹姆拍拍陈一叶的肩,“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返程了。” * “陆燎,你到底想干什么?” 坐上在五十米外隐蔽信号停放的悬浮车,看看青年脚边全损版的尸体,祁让面容扭曲地问道。 眼下陆燎的状态让他觉得相当不对劲:森冷得过了头,眼里跃动着的晨星火光熄灭,只余了冷冷的幽火维持着,仿佛只剩了冰冷的躯壳在机械行动。 陆燎垂下眼帘,随意地瞟了眼自己的脚边,不在意地说:“我说过了,我要投诚。” 祁让真想啐一口,放屁! 但陆燎似乎是来真的。 几天后,勘探小队狼狈地回到了桑格顿镇。 迎接他们的是本来还算闹热的军营一片肃静,高大的金发男人微笑着站在军营的大门前,郑重地脱下白色的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鼓起了掌来。 他高声说:“欢迎你们的归来,帝国军队的先行英雄们!” 陆燎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谢知凛。 到底是真心欢迎他们的回归,还是在兴奋勘探小队里没有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谢知凛含笑的眼从狼狈的众人身上晃过,他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让迎接的队伍为“帝国军队的先行英雄”让开了一条道:“瞧瞧,你们是多么的辛苦!快去住所好好洗漱一番,晚上我亲自为你们举行盛宴!” 不知道内情的士兵小声欢呼起来,都露出了对晚上盛宴的盼望。 军营总算有了点人气,讨论宴会的窃窃私语在空中浮动。 祁让压下抽搐的嘴角,领着人往正在和当地军官交流的谢知凛那边带:“大皇子殿下。” 谢知凛看过来,噙着微笑点头:“小让,怎么了?” 祁让绷着脸,让开身形,叫谢知凛能清楚地看见他身后的人:“这位预备役想要见你。” 见他? 谢知凛扬起眉梢,刻意装出的彬彬有礼此刻终于有了点裂痕,他湛蓝的眼底盎起兴味,轻声呼唤出那个人的名字:“嗨,陆燎。” 银发的精灵尖耳微微动了动,金眸无声地朝谢知凛望过来。 那张脸白皙得叫人想起羊脂玉,哪怕风尘仆仆也难掩透白;难以避免的,他脸上稍有擦伤,可这并未减弱那青年美貌,反而更添了一份野性的美。 谢知凛的手指搓捻了一下,他愉悦地想,也许他真的有地方输给过他那可怜的、英年早逝的弟弟,譬如身边的伴上,还是谢予寒寻到的孩子更胜一筹。 陆燎像是没看见对方眼底极力掩饰、压了下去的欲望,他只是把拖了一路的玩意儿往对方跟前一丢,众目睽睽之下,青年也扯出了无辜的笑:“日安,大皇子殿下。” “很高兴见到您,这个……是我带给您的见面礼。” 当然,陆燎想,叫做投诚的敲门砖更合适。 谢知凛盯着地上尸体略微熟悉的脸,他差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哦,对,是他的副官。 副官丢的太多,他都有些忘了,自己有过哪些副官了。 谢知凛还未开口说话,地方军官脸色就变了,他指着罗斯特脖子上明显的刀伤,大喊:“大胆!你作为一个预备役,怎么敢谋杀临时元帅的副官,还将其尸体如此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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