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燎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没躲过那一毫无技术力可言的闷棍,直到光脑发出了警报: 【滴滴!检测到用户体温过高,是否需要紧急联系医院?】 【滴滴!检测到用户体温过高,是否需要紧急联系医院?】 【滴滴!检测到用户体温过高,是否需要紧急联系医院?】 系统也发出尖锐爆鸣:【宿主你不用想你为什么躲不过了,你都发烧了啊啊啊!!】 发烧? 陆燎脑袋混混沌沌的,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自己和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了。 他倚靠着废弃建筑的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陆燎喘着气,呼吸都是灼热的。 系统着急疯了:【宿主,你别睡!你别睡!撑住啊,慢慢走回公交站也行!】 陆燎觉得这次发烧有点太来势汹汹了,他眼皮根本支不起来,只能用尽最后力气对光脑说:“光脑,帮我联系……” 还没说完,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叫:“陆燎!” “……?” 他这是烧糊涂了吗……?怎么还听到谢予寒的叫声了。 但已经没力气说出最后几个字了,陆燎都没来得及跟系统嘱咐,眼前就彻彻底底陷入了黑暗。
第59章 坦诚 青年伫立在路上, 身披落日。 但比落日更灼热的,是不远处的熊熊大火。 陆燎有些怔然,虽然过去好几年了, 但他仍记得这里…… 是他身死的地方。 耳边全是“坚持住”“醒醒”的呼喊声,他看见救护车呼啸而来,他看见医护人员跑向乱作一团的人群,拨开陆燎的战友,去急救躺在地上的人。 其他受伤的战友也被抬上了担架,陆燎看着紧闭双眼的原世界身体被送上救护车,呼吸面罩戴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只有塑料壁印出的浅浅白雾痕迹能代表着人还有微弱的呼吸。 ……原来他还有机会活着? 陆燎怔了一下, 那谢予寒呢? 青年总是那般轻描淡写。 就连陆燎坦白原著剧情的情报,青年也只是淡淡扬起笑容:“我很开心你能告诉我这些, 真的。” 他挠了挠脸颊:“这样说会不会很矫情?我觉得,你告诉这些, 就是很信任我的表现……所以……” 谢予寒轻声说:“我很开心。” 陆燎那时只顾着自己被那羞赧勾得心猿意马, 全然忽略了谢予寒说到自己穿越原因时的刻意掠过。 好像……压根没说清是怎么来的。 反而是对方听到他因为爆炸不省人事, 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深呼吸, 才颤抖着尾音问他:“很疼吧。” 那时长相还很青涩的少年想伸出手去摸摸陆燎的脸, 又害怕这样的动作逾矩,才悄无声息地收回, 只是又重复地问了句“朋友”:“那样,很痛吧?” 陆燎感觉到空气里的低落, 撑在栏杆上的手空出, 去揉了下对方的头发:“都过去了,警察受点伤, 也没什么啦。” 可……谢予寒穿越过来,如果也是很疼的方式呢? 陆燎不敢想。 他在接受特训和工作时早就习惯了受伤和摸爬滚打,在现代锦衣玉食的小少爷难道很能忍疼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靠。”陆燎磨了磨牙根,抓抓头发,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他到底在不在乎谢予寒啊!他自己是榆木脑袋吧!! 不行,他必须快点醒过来,去问问谢予寒到底怎么穿越过来的!那家伙受了什么委屈,能不能全一股脑给他说说,他很想知道! 他特别、特别想知道…… 谢予寒在他面前要是因为这些哭出来,也没关系—— “呼、呼。” 病床上的精灵猛然睁开眼,眼神几分失焦,眼球里倒映着白色的天花板。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重新聚焦,感受了下身体,身体很沉重,有几分无力,显然是发烧后脱力的表现。 这是在哪……? 陆燎努力撑起身子,看了看身上各种仪器,还有病服上的标志:“首都医院”。 原来他昏倒之后,被人送到医院来了。 系统看到自己的宿主终于活了过来,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宿主!你终于醒过来了!】 回想起倒下之前似乎听到了谢予寒的叫声,陆燎打断欢呼的系统:“系统,我晕倒后,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系统知道陆燎想听什么,就理所当然地回他:【当然是你心上人啦,也不知道他哪儿得的消息,急匆匆就赶过来了,我都被吓了一跳!】 陆燎轻笑了下,有些得意地喃喃:“还好我专门把他列为了我的紧急联系人……” 系统:【……】原来人家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敢情还是宿主光脑的功劳! “滴滴。” 病房的自动门打开,医生和护士涌入,最末尾还跟着拿了一束花的金发青年。 看见昏迷的病人已经自己支棱起身子在床上坐着了,医生还有些讶异:“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燎乖乖回答着医生的问题,眼睛却不由自主游移,目光直直掠过医生护士,望向末尾跟来的那金发青年。 青年难得冷着一张俊脸,抿唇把花插到病房的花瓶里,眼帘垂着,并不回望某人,压根不管黏在背上可怜巴巴的目光。 医生检查着陆燎的各项指标:“烧是退了,陆同学你比较幸运啊,肩膀上被砸的地方倒是没骨折,就是肿胀淤青了,休息几天就好,不要剧烈运动。” 陆燎“嗯嗯”两声,恋恋不舍地收回黏在谢予寒身上的视线:“好的医生,我下次一定注意。” 医生在自己的光脑上签着治疗方案,看陆燎外表似乎有些柔弱,加上大病一场,人更显得可怜,忍不住教育嘀咕几句:“不要以为自己进了军校就是正规军了,就算是正规军也还要训练好几年的,逞什么能啊你这孩子,真以为能以一敌百啦?” 陆燎在这种事上很乖顺,不带顶嘴的,低眉顺眼应和医生:“对对,不好意思医生,我这样也是给你添麻烦了。” 医生倒也没想让陆燎这样道歉,她叹了口气,回头嘱咐护士接下来的治疗怎么做,才又扭头对陆燎道:“我救回过伤势比你还重的军校学生,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上进拼命,但是身体也不是这样消耗的,受伤了,难受的可不止你自己,想想其他人,瞧二皇子着急的,你昏迷的这一晚上,人家一直待在病房里等你醒来……你俩可是情侣,不要让你男朋友太担心。” 她这话意味深长,指向明显得过了分,陆燎再听不懂就奇怪了,只好咳嗽一声以作掩饰。 谢予寒则沉默:“……” 谢予寒金发下耳根又红了,尽管心里有些回暖的高兴,他还是解释:“……医生,我们不是情侣。” 与他同时开口的还有满脸坦然的陆燎:“好的医生,我会注意的。” 谢予寒:“?” 你就这么承认了? 陆燎假模假样给他使个眼色,他在安抚医生呢,免得又被唠叨。 医生没听见谢予寒远远的解释,只听到了陆燎恳切的回答,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样就好,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医生就离开去往下一个病房,护士帮陆燎重新贴好膏药,也去查房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谢予寒和陆燎。 谢予寒拨弄着带来的花,兴致缺缺,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陆燎坐在病床上,看着他拨弄花。 今日是阴天,没有太阳,但模拟出百叶窗质感的窗户仍透进了几分白昼的光。 青年唇抿成一条直线,湛蓝的眼睛专注地盯在花上,像是那花有什么玄妙的细节,他非要盯穿不可似的。 他人半倚着窗台,微微弓着背,衬衫因为这个动作而紧贴了青年的身体,显露出那流畅的腰线来,那腰很细,细的像是一双手就能环住。 陆燎就看了一眼,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急急挪开,假装去欣赏了谢予寒带来的花。 他不太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花的色调总体是清澄的蓝,比起谢予寒的眼睛,要浅上那么一点;舒展开来的五片花瓣瓣尖还透着淡淡的白,长相似乎有些朴素,但不失可爱。 “我带蓝星花来的时候,还有点犹豫。” 终是谢予寒打破沉默,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陆燎愣了一下,眼珠挪动,落到青年身上,安静地听他讲。 谢予寒也和他对视,那蓝色的湖面一片平静,波澜并未掀起:“我知道,你喜欢木香花,只是……这个季节的首都,没有木香花。木香花也太小,留不在花瓶里。” 高中时他经常抱着书从学校小树林路过,就看见陆燎在长长走廊两边的长凳上随便挑选一处躺着懒懒午觉,少年脸上盖着书,在微风袭来的时候会拿开,黑眸就望向了头顶的木香花,片刻才会满意地闭上眼睛继续小憩。 谢予寒想,他应是享受到了微风卷起的花香。又撞过几次逃午自习的人,偶尔陆燎会发现经过的谢予寒,索性拉着好学生一块儿逃课消磨午休时间,拉着谢予寒一起嗅嗅木香花甜腻的味道。 所以谢予寒猜,陆燎或许真的很喜欢木香花。 陆燎也想到了自己的高中逃课生涯,干笑一声:“我确实比较喜欢木香花……” “嗯,我知道。”谢予寒不意外地应了一声,又说,“我没法带过来,就只能给你带了蓝星花……希望你喜欢。”他低眸,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弄得花朵颤了一颤。 陆燎刚想说“你带什么花我都会喜欢”,就见谢予寒猛地掀眼看他,说话语气陡然加重:“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蓝星花吗?我其实很生气,本来我什么花都不想给你带的。” 陆燎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低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设下紧急联系人的一刻,其实没想过光脑能自动联系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只是想着要是自己出什么事,谢予寒能第一个赶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陆燎,你不能什么都自己扛。”谢予寒轻声说,“你每次都会抱怨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你又何尝不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呢?这根本不对啊!” 青年眼眶微微泛起了红,“我们不该是并肩吗,不是谁把谁护在身后,你不会愿意我永远保护你,我也不愿意一直做被你保护的角色!” 陆燎缄默。 确实,他无法辩驳。他总是要求谢予寒坦诚,虽然慢慢双方也会通知对方自己在做什么,但陆燎还是习惯性地想一声不吭把问题解决了,再告诉谢予寒。 这不算真正的信任。 谢予寒走到他床边,坐下,刚刚还恼怒的表情收敛,含上了几分忐忑:“所以……我们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吗?再多说点,我会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也希望你可以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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