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这个小孩儿要怎么处理?” 保镖兼司机的西装男人保罗一出餐厅就看见有个打扮极为怪异的小孩儿蜷缩在他们的车轮胎旁,小脸被冻得一片惨白,见不到丝毫血色,双眼紧闭,睫毛上甚至凝结着冰霜,像是睡着了,又像是…… 可哪个正常人家的小孩会大晚上的睡在冰天雪地里,更何况这小孩穿的衣服极其不合身,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 这小孩儿不会是被家人遗弃了吧? 保罗心头泛起一丝淡淡的怜悯。 单手插兜的金发男人随意朝倚靠在轮胎旁的小孩儿瞥了一眼,语气淡漠道,“扔走。” “是……”可看这小孩子孤零零蜷缩在雪地里,要是再这么睡下去,说不定要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保罗心头掠过一抹不忍,主动道,“先生,我记得这附近有龙国的警局,我把这小孩儿送过去吧,不然很可能会冻死在这里。” 亚历克斯闻言深深看了保罗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随你。” 保罗听到对方同意后,心下悄然松了口气,然而手心却早已冷汗涔涔,他刚才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先生向来厌恶别人干涉他的决定,对他指手画脚。 他……刚才犯了大忌,不过目前看来先生似乎并未动怒。 保罗带着几分庆幸向那小孩儿走去。 江逸隐约间听到有人在他头顶说话,想到可能是亚历克斯回来了,想要睁开眼睛,可不知为何眼皮竟格外的沉重,根本无法睁开,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当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抱起他时,江逸脑中的警铃顿时大作,多年来形成的危机意识逼迫着他睁开眼,当看见一张陌生而深邃的西方面孔时,江逸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保罗刚才试着叫了这小孩儿几声,发现他没反应,好在还有呼吸,就打算趁他睡着直接将他送去警局,可未曾料到小孩儿竟会突然睁开眼,又拼命挣扎起来,一时不察,竟让这小孩挣脱开来。 于是,保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颇为古怪的小孩儿竟直接向他身后的先生跑去,两只冻得通红的小手竟毫不迟疑地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时,冷汗当即流了下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 “亚、亚历克斯……” 江逸用力扬起自己的小脸,望向头顶异常高大的男人,委屈巴巴地叫唤道,眼角噙着一抹泪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幼猫,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江逸三岁半·错过 金发男人垂眸看去,碧绿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灰扑扑、衣服湿漉漉的小孩儿,小孩儿颤抖着仰起被冻得发白的小脸,眼角泛红,黑黝黝的眸子里包着泪水,将落未落,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可当看到他时,漆黑的瞳孔中却瞬间有了光亮。 瞧着如此可怜的小孩儿,亚历克斯不仅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反而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 不过当听到这小孩儿竟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亚历克斯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眼中浮现出些许兴味,挑眉颇有几分玩味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呃……” 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把江逸难住了,他总不能直接说他来自未来,所以才知道他的名字的吧?! 正当江逸绞尽脑汁该如何回答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试图将他拽离,江逸心中一惊,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亚历克斯的腿,手脚并用地缠住对方。 “先生,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保罗神色惊恐地赶来,想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孩儿拉开,却没想到这小孩儿却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家先生,一时间,保罗心中越发惶恐,冷汗涔涔,这小孩儿怕是不要命了吧?! 而此刻不远处人行道上,一个双手提着两袋打折的速冻食品,围着破旧的灰色围巾、穿着陈旧的黑色棉袄,脸色有几分苍白的年轻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眨了眨眼喃喃道,“又下雪了啊……” 昏黄的路灯下,无数洁白的雪花宛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飘落到屋檐上,洒落到枯枝上,坠落到男人乌黑的短发上…… 年轻男人将手中的速冻食品放在雪地上,朝着被冻得和勒得发红的手心不断哈着热气,当他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斜前方那灯火辉煌的餐厅时,却意外瞧见餐厅前有个衣着怪异的小孩竟双手双脚并用地抱住一位身形高大、冷着脸的金发男人,似在撒娇,这颇具喜剧色彩的一幕令年轻男人不禁莞尔一笑。 待到手掌暖和些后,年轻男人收回目光,再次提起两袋速冻食品,害怕待会儿雪会下大,心中也惦记着那几道还未解出来的题,不由得加快脚步,身后的雪地上是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然而有一串脚印却格外清晰。 至于刚才在餐厅前瞧见的那一幕,年轻男人并未放在心上,他只觉得那穿着古怪的小孩儿着实憨态可掬,而那高大男人的一头金发过分耀眼,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亚历克斯略有些烦闷地抬起头,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无数行人来来往往,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一位双手都提着塑料袋,身材瘦削却脊背笔直的男人身上,来往的行人几乎三五成群,皆有人相陪,却唯独他孑然一身,连同身后被被拉得老长影子, 踽踽独行地一并融入无尽的夜色之中,似乎也唯有不断飘荡而下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肩上,与他相伴…… 待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亚历克斯漠然地收目光,只觉得那人的脸过分白净…… —— 直至此时此刻,江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亚历克斯如今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毫无缘由地收留他? 可他当时突然间瞧见亚历克斯一时间过于激动,根本没思考太多,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心底下意识地认为他一定会收留他吧! 想到这里,一时间江逸心底顿时泄了气,决定还是不再继续纠缠着对方,免得惹人厌烦。 可当瞧见对方那只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左手时,积攒了一天的疲惫与饥饿让江逸一时孩子气性上头,想也不想,拽起对方的左手,恨恨地在亚历克斯左手的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发泄着一路上的委屈…… “先生!!!” 保罗目眦欲裂地盯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惊恐。 这、这这小孩儿实在是、实在是…… 耳边的尖叫声,以及左手传来的疼痛这才让亚历克斯的注意力从刚才路过的那位过分白净的少年身上抽回。 亚历克斯眸色沉沉地盯着自己左手虎口处那排整齐通红的牙印,手背上竟隐隐开始渗血。 江逸见状,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抬眸觑着对方的脸色。 亚历克斯碧绿的眸子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怒极反笑地吩咐道,“把他给我弄回去!” 保罗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想到这小孩儿刚才大胆妄为的举止,求情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正当保罗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这小孩儿弄上车,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孩儿竟一言不发地乖乖爬上了车。 一时间,保罗愈发觉得这小孩儿委实古怪得很! 车上开着暖气,让江逸原本僵硬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积攒了一天的疲惫在这温暖的空间内彻底释放,原本还想着在车上和亚历克斯到个歉,可还没等对方上车,江逸就先抵挡不住脑袋的昏沉睡了过去。 江逸再次睁开眼,是在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内,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大致还是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套房,当他想坐起身时,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竟被铁链给铐住,最过分的是衣服竟被脱得精光,甚至连条内裤都没有。 江逸当即羞愤地剧烈挣扎起来时,细长的锁链顿时发出清脆的响动。 “醒了?” 下一秒,卧室门被推开,一位高大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锁链绑在床上赤裸裸的小孩儿。 江逸从小到大何曾赤裸着身体,被人用这种视角打量过,当即涨红着脸怒道,“亚历克斯,你不要太过分!” 由于江逸下意识说的是龙国语言,亚历克斯只能听懂对方在叫他的名字,却听不懂对方后半段说的是什么,但看到这小孩儿气鼓鼓的模样也大致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亚历克斯也懒得去猜这小孩儿究竟是在说什么,从一旁的柜子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泛着冷光的刀刃紧贴着小孩儿娇嫩的肌肤四处游走。 男人背着光,神色莫辨,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你为什么会穿着弗郎西丝·马尔茨手工制作的毛衣?你要是不乖乖配合……” 亚历克斯顿了顿,眼眸微眯,语气狠厉,“我就杀了你!” 江逸三岁半·哭闹 弗郎西丝·马尔茨是他的私人服装设计师,可此人却有个怪癖,他喜欢在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衣服最隐秘的位置刺上特殊的花纹,以此表明这是他设计制作的衣服,就像是画家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盖章留名那样。 亚历克斯却从这小孩儿穿着这件不合身的毛衣上看到了独属于弗郎西丝·马尔茨留下的记号,可他刚才和弗郎西丝·马尔茨电话沟通过,并拍下这件毛衣的照片发送过去。 却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弗郎西丝·马尔茨说他之前从未设计并制作过这件毛衣,或者说像他这种有名气、心气高的服装设计师并不屑于去单独设计毛衣这种单品,可无论是衣服上那独一无二的花纹或是位置的确都像是他亲手所留,但少有人知道他有这个怪癖,更遑论假冒他在特定的位置留下这种特殊花纹。 听到电话那头弗郎西丝·马尔茨满是惊讶的语气,和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回答后,亚历克斯心中的杀意这才勉强按捺住,再联想到刚才这小孩儿一看到他就扑过来叫他的名字,一副和他极为熟稔的模样。 可惊人的记忆力让亚历克斯确信他此前绝对从未见过这个小孩儿,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来龙国,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龙国孩童,更何况一般的小孩儿看见他只会害怕地跑掉,怎么可能会主动扑上来抱他? 亚历克斯的眸光顿时闪了闪,这就有意思了,这小孩儿绝对有问题,身上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倏尔,亚历克斯碧绿的瞳孔中升起的兴味越来越浓郁,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心中隐隐涌现出一股躁动,他不怕一个人有问题有秘密,最好这个秘密越大越好,越匪夷所思越好,这样才有他值得探究的地方,这样也才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小孩儿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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