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涣眨巴眨巴眼,又问道:“师兄,事情解决了,我们是现在就要走吗?”听上去他还有想再留会儿的想法。 应惟故此时心绪不宁,“暂先留下,等宗门举办结缘大会之时再回去。” 身为一宗长老,结缘大会应惟故不到场说不过去。 甚至宗主早早的就打算好了,借着这个机会让应惟故的身份公之于众。 他们还在前往望月雪山的时候宗主就发来讯息说了这个事,再三强调应惟故如无要事必须到场。 “步离,族内是否还有空闲的闭关之地?”应惟故觉得浑身生寒,这不正常。冰灵根修士身上的温度本就较常人稍低,对寒冷的感知程度几乎退化至消失。 “师兄……”符步离也能感受到应惟故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寒意,“北边有一个洞府,是直接与雪山相连。我带你去。” “好。”应惟故又走近方涣,“离结缘大会还有半年,我大概需要半月的闭关。这些日子里,你先在此处游玩,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步离。” “是,师兄。”方涣说完,就抬头用关心的目光注视着应惟故离开。 雪山的特点就是雪白、寒冷。 丝丝缕缕的寒气被应惟故吸纳入体,他盘膝坐在冰床之上,周身萦绕着一层冰雾。 虽处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下还是一大块冰凿成的床,应惟故身上却没有沾上半点霜雪。 “你以为,修为恢复了就能摆脱我了吗?” “别忘了,我存在你的心里呀。” “只要你的心还有跳动的一天,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怎么,有了新弟子,就忘记你那个早死的师弟了?” “哎呀呀,那我可真为你那个死去的师弟不值呢。他对你够好了吧?” “你的心里会不会有愧疚感呢?你痛苦吗?” “要不……你让我出来,我替你来承担这一切吧……” 应惟故周身的冰雾瞬间炸裂开来,紧闭的双眼睁开,原本应该是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冰蓝。 “闭嘴!”他冷冷喝斥道。 “一个见不得光的东西,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 应惟故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冰蓝之色像是遇上了火的冰块,迅速的融化消散。 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应惟故放松了身体。 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神。 破碎的灵府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心魔才是。 心念一动,应惟故放出了小凤凰回生。 传说中的凤凰能够浴火重生,就如同诞生在望月雪山的望月狼一族尽是冰属性一般,凤凰应该是火属性才对。 可是回生,它分明是和应惟故相同的冰属性。 “你很喜欢这里吗?”应惟故伸出手指摸了摸回生的小脑袋,换来叽叽叽的几声。 应惟故做完了自己的事,就把回生放出来,在洞府之内多留了几日。 出来之后,应惟故没有看见符步离。 “哥哥被母亲带走了。”伤势大好的符蒲黎说道。 应惟故抬眸看着她,分辨着她与过去的不同。 身上的气息变得奇怪了起来,想来就是因为异族妖丹的缘故。这鲛人的妖丹放进符蒲黎的身体里,没有产生什么排斥大概还是因为在月泉里泡久了。 符蒲黎银色的眸子在逐渐变深,有往漆黑的方向发展倾向。 “你可还好?”应惟故看不出什么问题,便直接出声询问。 “和以前一样啊!”符蒲黎说着,还张开双手在应惟故的面前转了几圈,好让他看个清楚。“阿争哥哥,真的不用担心我的。” 她脸上还挂着与以前一样的笑容,向北带来的背叛与痛苦好似在短短的时间内忘了个一干二净。 应惟故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离开。 只是待他离开后,符蒲黎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最后变成麻木冰冷的表情。 她捂住胸口,这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一个,传出来的气息很温和,与望月狼的截然相反。 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 符蒲黎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发现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她对向北真心以待,甚至…… 可是真心换回来的不是真心,是一把沾了她心头血的尖刀。 如果她在那个时候直接死去就好了,就不用面对此时复杂的局面。 现在她是想死也不能死了。 只是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动手呢…… 符蒲黎棕色的眸子泛起水雾,很是疑惑不解。 被人类修士算计了,她还能告诉自己,生物都是排外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过。 可是……可是……向北呢?他与自己是同族,这又是为什么呢? 没错,她至今还不清楚向北伪装望月狼血脉的事情。 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就表现出不在意、淡忘的态度,她这样,符雪和符步离又怎么开口同她解释呢? 符蒲黎揪住胸口处的布料,心痛难耐。 哥哥说的果然没有错,情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有趣也有毒,她不是那个幸运儿。 强颜欢笑不想让亲近之人担忧的符蒲黎暂且先放下不提。 符步离那边,也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 望月狼族族长必须得是血脉纯正的族人,符步离身为半妖,想继承族长之位也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符蒲黎的妖丹已碎,异族的妖丹会影响她的血脉,那怕是再给她换上一身的血,也会在异族妖丹的侵蚀下改变。 族内有改变血脉的禁术,可因为代价太大,且怕被外族人获知,此法一直被尘封在望月狼族最深最深的地方。 符雪族长没有选择,为了种族考虑,她只能拿出这个办法。 月泉是望月狼族最珍贵的东西,除了在繁衍方面的作用以外,它还能改变望月狼族的血脉。 之前就说过,真正有用的月泉水不过那碗大的坑里的水,每个族人只有在成年之时才能喝上一口。 月泉水的量太少了。 而想要将符步离身上的半妖血脉洗成纯血,便就要用到大量的月泉水。 符雪族长是拿出了族里积攒了无数年的月泉水,才堪堪凑够。 这就像是上天早有预料望月狼族会有此劫,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禁地之内除月泉之外还有一个很小的泉眼,看起来只能容下一个人的样子。 而现如今,符步离就泡在这个小小的泉眼之中。 符雪神色专注肃穆,双眼紧紧盯着符步离以防出什么问题。 她之前就把这个泉里的水抽了个干净,换上了月泉水。 符步离正在用月泉水泡澡……? 符雪的手还在划动,像是在画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动作,符步离的周围落下了一圈诡异的符文。 因为她的动作不停,这符文一圈圈的竟然还在增加。 符文增加到四十九圈之时,符文几乎将这里覆盖。 符步离平静的面孔上也出现了波动。 …… 符步离足足消失了四十九天,连同符雪族长一块。 不过符雪好似早就想到这一点,已经安排好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族内的事务。 “师兄。” 应惟故正和方涣下着棋呢,符步离突然出现了。 他一身黑色华丽的长袍,与过去的打扮风格相差甚远。 “步离,”应惟故起身,“身体可有不适?” 符步离的脸色有些许苍白,故有一问。 他笑着走近,坐在棋盘侧边,低头去看两人的棋局,“师兄好兴致。” 符步离一愣,发现白子落于下风,应惟故手侧盛满白子棋篓子表明了他执白子。 “……”心下闪过不少复杂情绪,符步离扭头打量方涣。 方涣还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棋局,与云淡风轻的应惟故相比,他更像是落于下风一心翻盘的人。 “涣师弟好棋力。”符步离赞道。 方涣:“不敢不敢,不过是师兄让着我罢了。”他笑着,光洁的大白牙显露无遗。 这便是谦虚的话了。 应惟故摸了摸手中微凉的棋子,思考半响,最后还是将棋子放回了棋篓之中。 “我输了。”应惟故放下手,垂目道。 他并非好棋之人,不过输于方涣之手,他还是有惊讶的。 并不是他认为自己有多厉害,而是方涣的棋带给他的感觉。 教他下棋之人是个棋痴,总把棋如其人挂在嘴边,应惟故耳濡目染,也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一个人的棋风取决于下棋的人。 而方涣的棋风,无端让应惟故想起那位教他下棋的老人。 无关棋力。 方涣的棋……很有岁月感。 那位老人也是,可是老人已经活了几千岁,若是没有岁月的痕迹才让人奇怪。 应惟故有些出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种事情。 “承让承让!”方涣笑着拱手。 并不是没有想过放水让师兄赢,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师兄赢了棋就会开心吗?不见得。 放水也是对对手的不尊敬,与其如此,不如刚开始就认认真真的比一场。 ----
第45章 结缘大会 “李师兄,最近看你心情一直都很好啊!”天元宗一个内门弟子冲着另一个弟子挤眉弄眼。 “看起来是如愿以偿了?”弟子揶揄道。 “啊?啊……”李离航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 “结缘大会近了,这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吗?”他道。 “得了吧,”内门弟子撞了撞他,语含羡慕,“谁不知道早就有门内长老与你李大天才表示过了?结果你硬是要等到现在。一百年一次的机会,还希望渺茫,也就是你有这等底气了。” 结缘大会一百年一届,李离航年岁不大,入门时刚过了一届。 “诶,你跟我透透底,”内门弟子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你是不是早就有看好的师父人选?来找你的那些长老都不是你看中的吧?” 天元宗内门除去掌门之外还有九大座上长老,其中小长老居住在无名峰,其它长老兼为峰主。 座上长老各司其职,基本手下还有一批辅助他们处理事务的人,这批修士也被尊称为长老。 天元宗是个大宗门,各色长老数不胜数。 李离航紧了紧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若是说他是有想要拜师的长老,可他又根本不清楚那人的事情,说出来那位长老的名字,也未必有人听说过。 更何况,李离航都不能确定这一届结缘大会那位长老会出现。 见李离航没有回答,那弟子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有再强求,话题又被他拉向了其它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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