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有一段日子没有看见它了,方涣向来不太愿意把它放出来。应惟故回过神来,又举剑把刻着阵法纹路的几处石砖砍了个七零八散。 这是处理一般阵法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待他砍完石头,烦人精屁股一摇一晃地就向他奔来。 应惟故脸色古怪地接过沾满烦人精口水的大珠子,强忍住想丢掉的冲动,唤出一股细流冲洗干净后才收入怀中。 蹲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顺滑的毛发摸起来手感极好,应惟故猛得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沉迷于这种奇怪的行为。 “你主人呢?”他低声问道,也不知道烦人精听不听得懂。 “嗷呜嗷呜呜呜~”烦人精顶了顶应惟故摸它的手掌,咬住他的裤角往一个方向扯动。 应惟故面色稍霁,起身后跟着松开他裤角的烦人精走。 来之时应惟故就发现了,孔家的人似乎都因为某种原因陷入了昏迷,只是破坏阵法明显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应惟故才会叫方涣去看孔家的情况。 孔玉蓝的身体出了问题,估计现在还躺在榻上吐血,根本不能指望他去解救他的族人。 孔家这次遭遇的灭顶之灾,可以说是和孔玉蓝有关。 身为孔家大长老,孔玉蓝的资质修为无可挑剔,绝对是顶尖级别的,结果因为一个蛊女,丢掉了半条命,还连累了家族。 应惟故脸上平静,心中烦躁的很。 以孔玉蓝的实力,蛊女本该不足为惧才对,怎么结果却截然相反呢? 蛊女的那些关于孔玉蓝受心魔侵蚀的话应惟故是不太相信的,孔玉蓝有凤凰心在手,心魔根本奈何不了他,更别说意志为心魔操控。 心情复杂的应惟故跟着烦人精看到了方涣,心情更复杂了。 在幻境中的他们没有现实的记忆,可是破除幻境回到现实,幻境中的记忆不会凭空消失。 而且应惟故心里明清的很,孔玉蓝之前质问他是谁让他触发了凤凰心,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很迷茫。 为什么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会被方涣影响这么大? 特别是面对孔玉蓝时,应惟故心里有一丝丝莫名的心虚。这令他很是烦恼。 方涣死的快不知道,在他死后,应惟故主动亲吻了他,哪怕只是额头,这也是应惟故主动的! 方涣好惨一男的,在他还是江溱洧的时候都很少有这种待遇,更别提现在他是方涣了。 “师兄,”方涣见到应惟故,面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我四处看了下,孔家的人都倒了,之前看不出什么,但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和他们有联系的东西断掉了,他们的脸色也开始有血色,估计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说着,还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白花花的大牙几乎晃到了应惟故的眼,“还是多亏了师兄,师兄应该是把阵法破坏掉了吧?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气血不足,以后多补补就能回来了。”说的轻松,阵法攫取的是孔家族人身上的凤凰精血,这可不是普普通通能修练出的。 应惟故紧紧绷着脸,自己出手查看了几个人的状况,发现了这些人损失精血的程度不同,应当是天赋越好的损失越大。 想来此次大劫后,孔家的局势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应惟故和方涣走在一块。 应惟故:“你……” 谁知方涣好像一直在等着应惟故开口,嘴上立马像烫嘴似的一口气道:“师兄对不起我不应该冒犯你可是在幻境中我没有记忆不认识师兄我知道我的行为很过分我会好好反省的师兄对不起!”说着就像屁股着了火,捂着脸就先跑路了。 应惟故:“……”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呼出一口气,应惟故决定,就把那些东西当成一场梦罢。有些东西,的确是要用漫长时间来验证的。 再次回到那个房间时,方涣吓了一跳:“这这这……”手指颤抖地指着孔玉蓝躺倒的榻上。 现在躺在上面的还是孔玉蓝,只是他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的不对劲。 应惟故冷起脸,上前查看孔玉蓝的情况。 “我……对不起……”孔玉蓝靠在应惟故身上,他发丝凌乱,身上洒满了鲜血——全都是自己的血,身形虚幻,像是马上就要消失。隐隐约约间,他的身体上好像浮现出鸟类妖兽的影子。 “你对不起谁?”应惟故语气冰冷道。 怀中的身影虚弱地轻笑两声:“我对不起的人可多了,哪里能一个个道歉过去呢?” 应惟故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神色冷凝,拿出了一只长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支方涣眼熟的雀羽。 正是之前应惟故拿出来过的东西,他还说过是故友所赠,这个故友,大抵就是指孔玉蓝罢。 方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本当厌恶排斥孔玉蓝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孔玉蓝他也明白,活不了。 与一个将死之人,便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其实再往细了论,孔玉蓝并没有真正的对他们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大错。哪怕把应惟故拉进了幻境还造了那样一个世界,在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孔玉蓝也没有对应惟故做出过界的事情,而且还把凤凰心给了他。 凤凰心护住应惟故,才让他们顺利出了幻境。 “你还留着这个啊?”孔玉蓝笑了笑,说不出这个笑里带着什么,可是他现在的开心是真的。“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换羽时褪下来的初羽,里面含着一道特殊的灵力。” 应惟故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说,这个怎么用?” 孔玉蓝又笑了,这个笑容里夹杂着苦涩,“我们族内有个传统,初羽是我们最珍重的羽毛,除了父母,这个便只能赠与心上人。” 旁听的方涣有点受不了,小声地说了一句就退到门外,给应惟故和孔玉蓝留下空间。 应惟故看着他的背景,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什么,有些出神。连孔玉蓝另类的表白都无法让他专心。 孔玉蓝的声音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是罪人。” “你的身体根本不应当受这么重的伤,你做了什么?”应惟故垂下眼皮,清俊的五官看起来冰冷无比,与孔玉蓝隔得非常近。 可孔玉蓝觉得,现在的应惟故和他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远。比他们初见时的距离,还要遥远。 是他永远都触及不到的山颠雪。 “能活我也不能活了。”孔玉蓝说出一句矛盾的话。 “我的妖丹已经被我捏碎了,现在大概剩下还能和你说几句话的时间。”孔玉蓝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配上那张优雅俊秀的脸,任何人看到现在的他都不会联想到他就要死了。 “这个。”应惟故拿着雀羽的那只手往前递了递。 “没用的,妖丹就是我们妖修的心脏,初羽虽然特殊,也没有办法代替妖丹的存在。” 应惟故闻言不语,又掏出那枚烦人精咬下来的珠子。 “这是凝血珠,能存放精血的特殊宝器。”孔玉蓝看到这东西也不意外,“是从阵眼处得到的吧?这里面是我一族的精血。” “这东西本就是我的罪证,你拿出来又能如何呢?” “我被孔家锁住太久了,待我死后,你能带我离开妖域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靠!手一抖点了发布,救命 最近怎么老干蠢事,是睡眠不足吗?
第33章 生命消逝 应惟故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罢了。 不再多做无用功,应惟故推开孔玉蓝站起身,“我插手不了你的决定。” 说完便带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走开。 打开门,方涣就在门口靠着墙闭眼休息,听见动静睁开眼,“师兄,怎么样了。”他的语气也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应惟故:“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妖域。” 方涣诧异道:“现在吗?” “怎么,你想留在这里吗?”应惟故眸子冷冷,看过来的时候冻得方涣一个激灵,他猛地摇头,立场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没没没,就是想孔……长老,该怎么处理他的事情。孔家的人都还没有醒……”方涣说着说着舌头就打了结,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人各有命。”应惟故神情冷清,外面阳光正盛,他站在的角落恰好是被屋檐遮去了脸上的光线。 在亮得有些刺眼的光线比对下,方涣眯了眯眼睛,有一瞬间,应惟故的脸灰暗到他看不清表情。 方涣闭了嘴。 他回头看了看孔玉蓝的房门,关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能让他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的妖兽来历不凡,好好培养,未来定成气候。” 方涣愣了愣,想起了之前烦人精吵着闹着要出来,它平常都还算乖,所以这次方涣就把它放出来了,结果一放出来就跑了个没影,再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师兄。 因为应惟故在场,方涣也就没太去注意烦人精,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走,孔家人该醒过来了。” 醒是醒过来了,可是孔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几个弟子估计是毁了。 孔玄青虚弱的白着一张脸,听着方涣给他说发生了什么事,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神情满是痛苦不解:“都怪我……要是我不是非她不娶的态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的喉间还时不时溢出悲怆的哀鸣。 “就算不是你带回来,也会是你们族中其它人带回来。”应惟故冷冷道,看不下去孔玄青的自怨自艾。 “把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未免高看了自己。”他少见的语气夹枪带棒,还在劝慰的方涣都听得一愣一愣。 “……”孔玄青沉默了一会儿,捂着脸蹲了下去。 他的血脉是这一辈最纯粹的,天赋也是最好的,只是现在看来,他的修为已经损失的只剩一小半。又因为精血的大量损失,未来是难再有精进,想要恢复之前的水平,估计希望渺茫。 烦人精在孔家晃悠了一圈,待孔家人都清醒过来后它才回到方涣身边。它开灵智不算早,开完灵智后就一直被困在洞府中,以至于现在的烦人精就相等于一个人类小孩,做事没有原因和结尾,一切都是按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去做。 “嗷呜嗷呜呜呜呜呜~”我把他们身上的脏东西都吃掉啦~ 烦人精撒娇姿态地蹭着应惟故的小腿,叫声也黏黏糊糊的。本意是一个小孩做了好事想讨糖吃,可是应惟故听不懂,也就没有给出烦人精想要的反应,让烦人精失望不已。 原来让孔家人昏迷不醒的原因是阵法残留在他们身上的一股诅咒。 这个诅咒若是没有得到及时处理,会日渐侵蚀宿主的心智神魄,最终让宿主发疯发狂失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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