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忌快速的朝他走来,随即琥珀松的味道将他团团包裹,在嘈杂的急诊室里,黎因的心神就死那个是被凝封住了一样。 他习惯性的用鼻尖蹭蹭男人结实的胸膛,头顶传来一声令人安稳的声音:“我来了。” “不怕,没事,我找了医生,马上就不痛了。”外面有救护车回来,裴长忌下意识的捂住他的耳朵。 被他掌心按住的耳朵在渐渐回温。 黎因习惯的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额头贴在他喉结最柔软的地方,说话间还能感受到那里的轻动,,男人身体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从怀中朝他传递过来,暖的。 鼻尖莫名的泛酸了,黎因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硬是不肯落下,滚动,肩膀轻颤发出细微哽咽声。 外面的车子不响动了,裴长忌摸摸他的脑袋,眉头皱得更紧的道歉:“我来晚了。” 连宋在身后听的汗颜,要是再开快一些,估计都能直升天堂。 男人一把将他横抱起来朝楼上的单人病房走去,消毒水味的长廊里只有他匆忙的脚步声。 黎因的身体像是一只僵硬的虾米,手臂上的失血已经让神经麻木,皮肤失温发凉,他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黎因一直觉得自己从小便是很乖很听话的孩子,不争不抢是他早就习惯的。 上辈子,在医院里也没有人关心他。 裴长忌怎么真的来了... 黎因吸了吸鼻尖问:“今天的港口不是很重要吗...” 裴长忌轻轻将他放在病床上:“没你重要。” 裴长忌蹲在他面前给他脱鞋,黎因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手指关节泛白,哽咽的声音伴随着每一次都在变的更重的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了。 刚才其他人的漠视和嫌弃,黎因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习惯了两辈子。 上辈子是人人嫌弃的小瘸子,这辈子是父亲不爱的私生子,他原本静静的等待着缝针就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偏偏...看权柄财富最重的裴会长来了,他来的很匆忙,一丝不苟的alpha领带都凌乱的扯开了。 裴会长怎么这样啊—— 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委屈铺天盖地的砸在黎因脑袋上,砸的他晕乎乎,拽住裴长忌的衣角。 裴长忌一愣,下一秒就听见黎因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 黎因的信息素就算是抑制贴都挡不住的随着他情绪崩溃的瞬间向外溢香,眼泪从眼眶中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肩脊猛烈的颤抖,越擦眼泪越多。 裴长忌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思索片刻蹲下身来给他擦泪:“是不是哪里痛?” 黎因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摇头,嘴巴竭力的想抑制不哭的撅起来,可是憋不住。 反而哭的更厉害,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哭起来更嘶哑,哽咽都堆在喉咙里,像幼兽的呜咽。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不管我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他们都欺负我,不喜欢我呜呜——” “我我我,我痛死了——耳朵痛,手痛,呜呜呜裴长忌——” 黎因抽抽搭搭的告状,裴长忌的心真是被他吓坏了,停跳了一秒。 男人轻擦掉他的眼泪,这是他第一次见黎因哭。 他知道黎因的身体里有垂耳兔的基因,可兔子偏偏是一种最能忍痛的动物。 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哭成这样? 裴长忌或许处理得了几千万的生意,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他抱他抱在怀里,擦眼泪的指尖都有些发抖,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我来晚了,对不起。” 黎因的力气本来就不多,哭了一小会,眼前发晕。 裴长忌本以为他会和自己生气,会继续诉说他的委屈之类的,还在想应该怎么哄。 黎因哽咽半天:“那你下次早点来嘛...我,我,我算无理取闹吗?” 哭了半天嗓子开始发痛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裴某抱在怀里好久。 这位平日里都不笑的alpha竟然在哄他... 裴长忌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脏那种被捏住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来,这怎么能算是无理取闹? 黎因的曾经他从未参与,只知道他懂事,却不知他.... “对不起,”他闷声,带着浓厚的鼻音道歉。 裴长忌长叹一声,把他搂入怀里:“你又没犯错。” 黎因缓了一会,靠在他的怀里取暖,身体失温让他浑身发抖,裴长忌摸着他的脸上的湿润一片,掌心里被他弄的都开始湿润泛疼,像是有把小刀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心口,心底暗暗地揪成一团。 omega的情绪过于激动,信息素乱飘浓度出奇。 裴长忌看到他后颈上贴着抑制贴脸黑的难看,秦亚东让他悠着点,不要再吓到黎小兔了。 哄了一会人,黎因早就低血糖受不了,浑身发抖没等哭上两分钟眼前就开始发晕。 走廊里,秦亚东正在教训急诊室的几个护士:“你们什么情况?工作多少年了,看不出来患者凝血功能有障碍吗?!”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怒气:“里面的人要是在这出了问题,你们谁能担!今天急诊室有几个特殊病例?让你们忙成这个样?” 要是说不出来,今天轮班的人都要调岗。 有个小护士犹豫了一会,指着最前面的护士长:“邱姐家的孩子今天中暑了..被..被她妈送来,我们刚都在....” 秦亚东气的一个头两个大:“带家属搞特殊你能不能看看情况!” 护士长邱姐淹了咽唾沫:“我也没想到,秦主任,我看他就是普通划伤,非必要不用缝针,正常人按一会就不会流血了,我是怕他浪费医护资源耽误其他病人...” “你还狡辩!你知不知道里面人凝血有问题,他的血型独一无二,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你啊,亏你在医院里这么多年!” 刚才给黎因贴抑制贴的也是她。 邱姐的儿子中了暑,正赶上黎因来,以为黎因不是什么大事敷衍过去,没想到踩上了**。 裴长忌从病房开了一条缝出来不满的看着他:“问责,走流程把今天当班的开除,不然下个季度的医疗设备别想进港口。” 秦亚东眼前一黑:“你——!” 但这事本就是医院理亏,这家医院还是秦家的产业,秦亚东自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护士长还想争辩,抬眼对视上男人锐利如刀的目光,将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有异议?” 秦亚东摆摆手:“去办吧。” 长廊拐角处薛眠之拎着水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又觉得没脸见裴长忌:“今天是我不好。” 裴长忌听他描述完现场的情况,让连宋先送他回学校:“要是有笔记或者作业,麻烦帮黎因留意。” 薛眠之没想到裴长忌看起来这么凶的人意外好说话,心有愧疚也不好意思在这里碍眼:“好,没问题。” 连宋:“薛先生这边请。” 薛眠之走了,走之前把水递过来。 这才知道黎因已经吐过了,怪不得刚才哭的时候嗓音奇怪。 病房中忙里忙外也保持静谧,黎因从手肘到手腕将近十五厘米的划伤,失血再加上凝血功能有问题,最后缝了两针蛋白针,左手包的像小粽子似得。 又因为低血糖差点哭晕,这会含着糖块才恢复一些力气。 秦亚东在走廊嘱咐:“腺体过敏,这两天多临时标记一下,这小孩身体太脆,他的耳朵最近没必要也不要戴降噪,我再调一调。” 裴长忌确切的听见人没事,心上悬着的大石头才稳稳当当的落地:“好。” “人醒了吗?” “止痛刚过,可能痛一会儿,啧。”秦亚东挠挠头:“他痛感延迟的问题比我想象中严重,我以为只是简单的晚感受到痛而已。” “实际上,两分钟的时间足够他失血过多,等他感受到痛已经迟了?”裴长忌反问。 他说出了秦亚东的忧虑,秦亚东认可的点头:“对,今天他的出血量保守都有200CC。” 裴长忌的呼吸一滞,低声道:“不止两分钟...” ”什么?” “他今天的痛感延迟,不止两分钟。”裴长忌回想,黎因从出事到被扶上车的距离,应该是比两分钟时间还要长:“这种症状会随着年龄而严重吗?” 黎因的兜里总是揣着创可贴。 身体受伤了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等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时已经晚了。 血型特殊痛感延迟身体差的像纸片人,这些病症的本质来源在他被改造过的腺体,会一辈子终身携带后遗症。 秦亚东见他脸色担忧也不好下肯定答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他刚哭的挺伤心,不仅是因为痛了吧?怪委屈的。” “被放在实验室里这么多年,忽然被人关心,不委屈才怪。” 裴长忌的喉结微滚,心里熟悉的窒息感又随之而来。 “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很乖,很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他从港口飞奔而来,进病房见到黎因那副可怜又懂事的样子,好像心都要碎了似得。 最懂事的小兔怎么总是在受伤。 过了一会护士告诉他已经包扎好了,未来几天都要认真休息等注意事项。 黎因因为精力消耗太多还有过敏,大脑很沉,浑浑噩噩的,眼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刚才护士知道他低血糖特意拿了一块糖过来给他含着,左边的侧脸鼓起来一小块,糖还没含化人就迷糊过去了。 “裴总,王会长那边问我们今天还去吗?”连宋小声询问。 今天的港口剪彩仪式很重要,还有几个高官出席。 裴长忌摇摇头,让他回现场代替自己参加活动。 黎因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揉揉眼,手臂发麻,虽然身体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反而胃觉得有些空,毕竟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饿的感觉只会让人的难过徒增。 一偏头,裴长忌靠在陪床椅上翻看财经杂志,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也很俊朗。 等等,不是财经杂志,是一本《养护食谱》 发现他醒来,裴长忌放下书,用枕头给他的脑袋垫高些:“还难受吗?”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呀...”黎因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哑。 “没有,十个小时而已,要不是医生说你只是单纯的睡着,差点怀疑你是痛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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