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揽洲轻嗤一声,道:“他唯一聪明的地方就是找对了盟友,罢了,看在给他出招的那人份上,乘州岛那块地让他试试吧。”他顿了顿,唇角泛起几分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说:“不过,如果他不够聪明的话,他那位盟友可是随时有可能变成反伤自身的利刃。” “老三就是很好的下场。” 薛绪一愣,随即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您是说,他的盟友是……” “除了他,还会有谁。” 庄揽洲突然问道:“画买下来了吗?” “没有,裴先生约您明天下午见面谈。” 裴错玉与他约在下午,是因为上午他另外有约, 咖啡馆的包间里,一身休闲装容颜俊俏的少年在里面等候多时,他欣赏着手里的画报,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着裴错玉展颜一笑,“裴老师,你好,终于见面了。” 来人正是庄家老五庄阙。 很明显,庄阙来到这里,就是要见一见为他出谋划策,与他合谋算计了老二老三的盟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庄:替老婆解气,给老婆面子,贴贴。
第14章 桌上的咖啡杯升起一缕白烟,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鼻尖,庄阙的手搭在桌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的青年。 画家正在专心的搅拌咖啡,他低着头,几缕微卷的碎发垂在脸颊上带着几分随性的美感,以娴熟的姿势将椰奶浇进咖啡里又加几块冰搅拌均匀,尝了尝味道,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全是怡然自得的惬意,没有因为要与盟友约谈而有半分的局促。 裴错玉喝完咖啡,对着庄阙微微一笑,道:“看五少春风得意,想必是已经是心想事成了。” “还要多亏了裴老师前些天给我的资料,不然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庄阙的指腹在咖啡杯把手上轻轻敲击,主动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二哥现在已经被流放出去了,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三哥也吃了瓜落,现在正在祠堂里跪着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和裴错玉在电话上联系时,对方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说:“五少不用担心,我和你三哥的关系也是真的,但我给你的资料也是真的,没什么阴谋,只是想给身边不懂事的人一个学会长大的教训……” 一句话,直接粉碎了庄时钧的所有的筹谋计划,即便是浸淫在家族争斗多年的庄阙,面对这份心智与手腕也不由咋舌。 如今,他看着眼前貌美的画家,缓声问道:“不知道裴老师给三哥的教训,可满意了吗?”这句话关系到他们接下来还是否要继续合作。 面对庄阙的试探,裴错玉只是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五少在训狗的时候,会在饿他一顿之后就立刻把他接回家里伺候着吗?” “……不会。” “我也不会。” 【宿主!!你的任务是攻略庄时钧,让他对你的爱意值早已达到百分百,不是让你来虐渣的啊!!!】系统还在拼命的挽回。 或是为了让庄阙安心,又或者是在回答系统的问题,裴错玉浅笑着说了一句:“我训狗的时候,喜欢将他逼到绝望让他一无所有,在他经历过无数苦难折磨后,再将他捡回家里去,这个时候他才会对主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这一句话,就说明了他即将对庄时钧要做的一切。 面对未来的“小三嫂”如此恐怖的手段,庄五少沉默了,天天惦记着完成任务的系统也沉默了。 半晌后,庄阙将一份加封的文件袋放在他的手边,语气真挚:“裴老师,希望接下来的合作一如既往的愉快。” 裴错玉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他之前提过的要求,一份普通人难以查到的林城重要资料,用庄时钧的倒霉换来的,非常划算。 “我接下来还有约,就不继续闲聊了,五少回见。”裴错玉拿起文件袋准备起身走人。 庄阙半开玩笑道:“裴老师走得这么匆忙,是不愿意应付我,还是与佳人有约?” “自然是后者,”裴错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样,说:“五少可以猜猜佳人的身份,或许是庄家主也未可知呢?” “裴老师说笑了。” 如果裴错玉想钓一位比三哥身份更高的豪门,庄阙宁愿他是去赴老爷子的约,都不信他能钓上自家大哥,想起庄揽洲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和六亲不认的雷霆手段,庄阙就一阵心惊胆战的恶寒。在大哥手底下玩心眼,真是随时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 意识到裴错玉是在故意回避话题才会说出这么荒唐的理由,他便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离开咖啡馆后他驱车回到老宅,恰好与家主的轿车擦过,他将车停进车库,管家接过车钥匙喊了一声“五少”,庄阙停下脚步,顿了顿,问道:“我看到大哥开车出去了?” 管家笑了笑,委婉答道:“五少说笑了,家主的行踪哪里是我们能关注的。” “是我想多了。”庄阙怔了怔,莫名的想起画家那句话,随即摇摇头将这个念头完全甩出去,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可真是魔怔了。 * 《生》就挂在美术馆展厅的最中心位置上,即便画展的热度已经慢慢消退,每天仍旧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然后就自己的想法与同伴争论不休。 有人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绝望,有人感受到的是在淤泥里也能开出花的高洁,有人说看到了逆境下向上攀爬的野心,还有人坚持这幅画完全是在炫技,画家的技巧很高但却没有投入情感。 裴错玉从无数的点评中路过,他打开了待客室的门走进去邀请身边的人走进去,看着那道身着风衣矜贵成熟的身影,笑道:“庄先生,又见面了。” 庄揽洲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在青年含笑的面孔上扫过,平静的道:“裴先生的作品一如既往没有叫我失望。”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对话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裴错玉道:“关于庄先生想要的这幅画,我的开价是……”他想了想,认真的说:“我要在庄先生开发的地段上,建一座图书馆。” “你知道我要开发什么?” “很好猜,林城处在乘州和梧州的交界,这个位置以前是很尴尬,但只需要点睛一笔就能起死回生。”裴错玉看向他,语出惊人:“如果我是庄先生,我会在这里建一座民营机场。” 庄揽洲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 裴错玉从容的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录音设备,表态道:“想必庄先生也调查过我的背景,我出自林城,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将这块贫瘠的地区建设起来,但仅凭一个图书馆是不够的,如果我的目标与庄先生恰好一致,我们可以合作双赢,不是吗?” “这就是你接近庄时钧的原因?” “不不不,我对庄时钧没有兴趣,从一开始我看到的就是你。”裴错玉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来。 如果说原身有可能和他是同一个人的话,无论他处在什么情况下,以他的审美都不可能看上庄时钧的,除非那个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庄揽洲,而庄时钧不过是个靶子而已。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混账,但的确是他能做得出的事。 庄揽洲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在看到你的画时,看到的是什么吗?” “什么?”裴错玉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庄揽洲站在门口,黑沉的双眸扫过远处画中布满苦难的群像,最终定格在其中目光灼灼、笑容无害的男孩身上,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裴错玉的身上,“我看到的是轻慢的嘲讽。” 裴错玉面露诧异。 庄揽洲道:“七八岁的男孩处在绝境中,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容来换取微薄的收入,但眼中却没有半点卑怯懦弱,相反的,他在嘲讽这些富商们太好愚弄。” “长大后的画家将自己的过去画了出来,无趣的嘲讽着他早已看透的世俗规则,他知道幼时面对的富商们的想法,知道如何从他们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钱财;他也知道如今面对的观众们想要什么,知道什么样的画面和笔触可以震撼他们,从中换取自己想要的反馈。” 这个评价过于犀利,甚至是有种在剥开“画家”的人皮,将他的血肉完全展露出来的辛辣和无情。 被如此对待的裴错玉怔了一怔,哑然失笑:“要是照庄先生这么说,那么画家不应该是画中的人,倒像是一个掌控众生的神。” 他的声音顿了顿,因为看到了庄揽洲略带讽意的目光。 “你的想法不就是如此吗,将自己当做可以看透世间规则、掌控他人思想的神。” 庄揽洲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他伸手,大拇指在画家的唇边粗暴的擦过,那里才开始愈合的咬伤瞬间溢出了血红的痕迹,他沉声,将一切都无情的戳破: “先是招惹了庄时钧,而后又是我,连刚成年的老五都和你有所牵扯,裴错玉,你所依仗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自信你能看透每个人的思想,然后稳稳地将人抓在手中,供你驱使。” 画家“嘶”了一声,想侧过去避开他的手,却被男人粗暴的大手扣住了下颌动弹不得。他的脸因疼痛略有些泛白,姣好的唇却因溢血的红而染上了独特的艳色。 他的手缠着青金石的佛珠,顺着画家的脖颈一路向上蔓延至脸颊,所到之处皆是压下一片暧昧的红痕,盯着这张活色生香的脸,庄揽洲如坚冰的眼底波澜不惊,“裴错玉,你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画家低笑一声,没有半点慌张或恼羞成怒,他配合的仰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从容道:“若是我自视太高,庄先生又何必和我唇边的一个咬痕置气呢?” “你所恼的无非是我招惹了你,还在招惹其他人。”他抬了抬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并未急着扭转两人的姿势摆脱自己的弱势,反而是顺势借力将自己搭在男人的手中,无奈的一笑,道:“如果我说,我对庄家其他人不感兴趣,从头到尾看上的都只是庄先生一个人,能不能让庄先生对我的偏见少几分呢?” 庄揽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那庄时钧算什么?” 裴错玉眼都不抬一下,“得不到正主时的代餐?”他在男人耳边揶揄:“我在看到庄先生之后,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庄家主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瞧瞧,大美人若真的对他没有半分感觉,哪里会在乎一个庄时钧对他算什么?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棘手的美人,感觉……更刺激了。 在完全得到之前,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哄美人,合格的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 庄揽洲看着这张甜言蜜语的薄唇,沉沉的道:“我很喜欢裴先生的画,只是一眼,就有收藏起来的欲1望,但是……”他用青金石压住画家的下颌,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缓缓说道:“我喜欢的东西,从不与人分享,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裴先生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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