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眠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点开超话第一眼看到的长长的图片。 他头一回那么恨自己绝佳的记忆力和该死的好奇心。 图片一点开,是很长很长需要上下滑动的,上面一大段都是黑幕,看到黑幕的时候方鹤眠就应该引起警觉,然而他没有,还直接下拉滑到了最后,然后看到了他和景琰的角色同人图。 一部剧有画手太太产粮那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管是对演员还是剧组来说都是好事,但是这确实是方鹤眠头一回见到自己的18+同人图。 他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着脑袋,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喘了口气,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 太刺激了! 他在床上翻来滚去,还是无法甩开脑海里的画面。 那是一张从美学和氛围上看都极佳的画,如果它不是方鹤眠和景琰的18+同人图的话。 画面的视角是从圆形的院子门外往里看的,画面的主角一个坐在石桌前面,背靠着石桌,腿上坐着一个人。 从服饰上看,坐在石凳上的是景琰饰演的角色,坐在景琰腿上的自然是方鹤眠饰演的角色。 而景琰饰演的角色下袍撩开,方鹤眠饰演的角色上衣半褪到臂弯处,露出的脖颈上带着红痕。 方鹤眠一想起这画,整个人都像在蒸笼里煮熟了一样。 虽然他们这剧吧,隐隐约约是有那么点导向,但是观众们也太会了吧! 不对,这是会不会的问题吗?! 这是他和景琰的同人图啊!虽然是以剧中角色身份的,方鹤眠还是面红心跳。 再想到早上景琰回答的那一句话:“这是你送的。” 他莫名就品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景琰不会是...... 他们现在的拍戏进展还停留在角色打打闹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程度,景琰应该不会是入戏太深吧? 方鹤眠思绪浮躁。 不过还没等到他仔细观察和探究,小世界剧情力量就开始推动了起来,隔日他们剧组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中午午休吃饭的时候,方鹤眠搬着小板凳捧着营养师给他做的盒饭坐到于导身边,他这场戏有些卡,于导说他情绪处理有些奇怪,具体怎么个奇怪,居然连于导本人也说不上来。 方鹤眠自己演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他经历过太多炮灰小世界了,这次演的质子在没有掉马甲之前也属于半个炮灰,他基本上是在理解代入剧本角色之后再按照自己曾经的经历来饰演这个角色。 也不能说他错了,但是总还是差了点什么。 于导一直拉着镜头反复看方才的戏份,突然一拍大腿:“对了!你看看这里!” “两国谈和之后的首次宴会,你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展暗盟了,面对自己已经成为储君的兄长冷嘲热讽和被周围人当笑话一样的目光,你应该是面上不在乎自嘲,但是眼神里要藏着隐忍和那种--” 于导想了一下,又说:“那种杀意!” “你知道自己兄长可能是谋害母妃的凶手,可你没有证据,又被送来当质子,你是不甘的而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质子了。小方,你这眼神不对,或者说你藏得太深了,镜头看不出来,观众看不出来。” 方鹤眠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炮灰任务做多了,眼神藏得太深,可是现在这是演戏,他必须要不刻意地演出来让观众能看到的情绪而不是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 他经历过古代背景的世界,真实的经历是不可能流露出半分情绪让别人察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但是这不是古代小世界,这是娱乐圈演戏,他既要演出来情绪,又不能刻意地演出来。 “其实你和小景的角色是有人设重合的地方,但是你的角色要比他多些忍辱负重和压抑,你下一场戏多看看小景的眼神。” 方鹤眠虚心接受,捧着盒饭在一旁连连点头。 这种在小世界演戏的感觉还真是新鲜,有一种戏中戏的荒诞感。 导演助理突然小跑着过来,于导问:“慌慌张张的,什么事情?” “秦岸老师来探班了。” 于导还记得这么个人,蹙眉道:“他探班?探谁的班?”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埋头吃饭的方鹤眠,于导的目光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疑惑道:“小方,你和秦岸认识?” “嗯?” 方鹤眠没听见前面的话,一脸迷茫。 “秦岸来探你的班。” 于导还以为俩人关系不好呢,之前官宣剧的时候粉丝闹那么大的事情,这任谁看了心里都膈应。 方鹤眠:“秦岸老师?不会吧,我们不是很熟。” 总共就说过几句话而已,不仅仅是试镜的时候竞争关系,他还是来剪断秦岸和景琰的孽缘的,怎么看也不会是朋友啊。 秦岸到底想做什么? 又来拉着他炒作?可是同样的套路来一遍也就罢了,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还会无动于衷第二次呢? 方鹤眠倒是有些兴致了,“那我出去看看吧,于导,我离开几分钟,争取快点回来。” “去吧去吧,自己小心点。” “好。” 他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他带着助理小杨和经纪人。 景琰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方鹤眠的动向,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助理在一旁疑惑:“景老师?” “没事,你在这看着,导演喊人的时候你过来叫我,我出去透透气。” 秦岸还算是有点脑子,他只是让助理把探班的一些甜点饮料拿到了剧组,本人还呆在保姆车上没有下来。 保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方鹤眠走过去敲了敲窗户,车窗降下来,露出秦岸戴着口罩和墨镜的脸。 “上车,我有事和你说。” 覃翰扯了扯方鹤眠的衣服。 “没事,你们就在这等我。” 方鹤眠倒是不觉得秦岸会搞什么小动作,他最多只是会在舆论上下下文章。 不远处的拐角,景琰静静地看着,他自然也看到了剧组突然多出来的探班礼物,导演助理的话也听见了一些。 很奇怪,自从发现自己对方鹤眠有着过度的关注和在意之后,他察觉到自己近乎病态的不能忍受方鹤眠离开他的视线。 冥冥之中他的脑海深处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一旦让方鹤眠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就会出事一样。 而这种莫须有的预感似乎不只是他的臆想,在很多次的睡梦中,他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方鹤眠的离开。 景琰靠着拐角的墙壁,垂眸捻着衣袖。 方鹤眠上了秦岸的保姆车,直接不客气地问道:“秦老师,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呢?我还要拍戏。” 保姆车里不仅仅有秦岸,还有他的经纪人和司机。 那经纪人大抵是没想到一个新人演员居然敢对秦岸这样不客气地说话,他斜着眼睛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方鹤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里明显带着嘲弄和轻蔑。 方鹤眠根本不在意,看碟下菜的人多了去,他要是个个都在意那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没必要。 他更加好奇秦岸和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商讨的,他们并无合作关系,甚至因为粉丝们的闹剧而显得关系僵硬。 秦岸摘下墨镜,捏了捏眉心。 “抱歉,贸然打扰你拍戏了。” 方鹤眠不置可否,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行为举止里却瞧不出半分真心实意。 秦岸要是真为了他好,他们就应该保持距离。 有时候方鹤眠看着网上粉丝们的留言,他也时常会想,明星的粉丝们究竟是喜欢他们什么呢?是喜欢光鲜亮丽的外表还是他们能体验到自己体验不了的人生呢? 他之前在养病,覃翰和哥哥都不愿他看手机,可是他还是知道那场闹剧一般的骂战。 方鹤眠看着旁边的秦岸,这个人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任由自己的粉丝把事态发展下去,任由他们去官博和导演账号底下吵闹,说不定其中还会顺水推舟。 秦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前天去给代言产品拍广告见到了一个小明星,他背后的公司也不容小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 “什么意思?” “他的穿着打扮和妆造上完完全全按照你的模板来,或许你听过他的名字,贺酒。” 方鹤眠蹙眉,这个名字似乎是有那么点耳熟。 噢,想起来了,覃翰和他说过,他被秦岸粉丝追着骂的时候,有个小明星把战火引了过去蹭了一波黑红的热度。 那个小明星就叫贺酒。 他觉得有些无语,做自己难道不好吗?他有什么好值得模仿的?还模仿妆造,方鹤眠这素面朝天的样子看起来是有妆造的人吗? 秦岸猜到他的心思,说:“他应该脸上动了刀子,眉眼上刻意往你的模样上靠,再画一个妆,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也是一个替代品了。” 方鹤眠:“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会和经纪人商讨,还有什么事情吗?” 保姆车的车窗四周拉了窗帘,车内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 秦岸静静地看着身边人的侧脸,过了半晌才说:“就当是我赔罪了,很抱歉之前给你带来了困扰。” “嗯,我知道了。” 方鹤眠既没说没关系,也没说不需要道歉,他轻飘飘的话,让秦岸的经纪人十分不满。 “你这性子在娱乐圈怎么混?你经纪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教会你吗?!” 秦岸伸手拍了一下副驾驶的座背,“行了!” 方鹤眠无所谓地耸耸肩,并不想看这一出红脸白脸的戏份。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秦岸忍不住道:“我们真的不可以做朋友吗?” 他自然能感受出来方鹤眠对他始终疏远的态度,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让粉丝去骂方鹤眠,那件事情虽然是他没有约束好,可他也没有参与进去。 他又想到景琰的那两条微博,里面提到的“小朋友”很明显指的是方鹤眠。 为什么景琰可以,他秦岸就不行呢? 方鹤眠没有回答秦岸,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在关门前说了一句:“再见。” 他和秦岸很明显不会是同路人,不管有没有剧情的影响。 他虽然还没有探清景琰对心,但是他能看的出秦岸是怎样的一个人。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啊...... 景琰远远瞥见他一个人下车,转身也回了拍戏场地。 但是心口却无由地涌上一股无名火,似乎是看到方鹤眠与别人亲近的不快。 他蜷缩起手掌捏了捏指节,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覃翰问:“他找你什么事?” 方鹤眠小声说了贺酒的事情,覃翰一脸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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