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兴低低躬身不敢抬头,只把手上的衣物高高举起,待帝王伸手取走之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在外室默然等候皇帝的再次召唤。 陛下的占有欲越发严重了,即便是隔着重重帘幕,他也不敢偷偷抬眼去偷看帘幕里的景象。 这也是胡兴为何能够待在帝王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 帝王捧在手上的宝玉,绝不容他人窥视。 清晨。 岑鸣轻手轻脚地把手从江云汀腰侧抽出来,又掖了掖被子,好让冷风灌不进去,然后默默地起身穿衣。 江云汀还在床上安然地睡着。 他身上的毒素还未完全清除,太医院那群太医至今还未检测出这是什么毒药,如今只能用一些温和的补药来温补身体,待验出毒素的成分,才好拔毒。 这些年江云汀已经退出了朝堂中心,只在帝师府中养病。只是早年虚耗过甚,纵然是平时精心养着,他的精神还是差了许多。 岑鸣坐在床榻上握着江云汀的手腕给他摸脉。 这些年来,岑鸣跟着院正学了不少医学的基本知识。他这种半吊子功夫自不必说是比不上正经的医者,只是求一个安慰罢了。 江云汀迷迷糊糊地醒来,便看见岑鸣已经穿戴好了。 他抬起手,岑鸣自然而然地低下头任江云汀摸他的脸。 这是他们二人长年累月相处下来所形成的默契。 江云汀撑起一点身子,亲亲岑鸣的嘴角便要退开,岑鸣不满足,正要追上去,却被江云汀用手捂住了嘴巴。 岑鸣眼神无辜,眨眨眼,头顶一个问号。 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未洗漱,不亲。” 岑鸣知道江云汀爱洁,便没有坚持。 欠的亲吻,以后找回来是一样的。 岑鸣把江云汀按下去:“再睡一会儿,昨夜你发病了,今日还是要好好休息,如果身子还是不舒服,就让小五把院正再请过来看看。” “不要怕麻烦,我养着他们就是为了让你不舒服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的……起来了要记得用早饭,我昨日特意让人做了红糖姜茶,你要记得……” 江云汀翻了个身不要听他念叨,岑鸣虚虚趴在江云汀身上硬是把话全部说完,这才掀起帘幕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江云汀在被子里笑起来,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被爱人关心的感觉实在令人贪恋。 朝堂上,岑鸣刚坐定便有官员呈报。 “陛下,范将军脚程加快,想来再过几日就要回京禀报北疆战况。只是此次还有西域使节前来献礼,不知陛下是否有别的旨意下达,礼部是否要循例安排接待?”礼部尚书恭敬道。 岑鸣倒没有别的想法:“循例即可。” 礼部尚书躬身退下。 范青要回来了,一切皆如同上一世的轨迹。 只是这一次,为何西域使节也突然来了? 岑鸣皱眉,此事怕是不简单。
第007章 世界一:病弱大美人帝师攻VS霸道病娇皇帝受7 长长的队伍沿着京城的中央大街前行。 自小就生在这皇城脚下,京都百姓对此景象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因而大多数人只是带着些疑惑和新奇的眼光看着这种华丽且样式别致的马车。 马车后跟着随行的侍女们,穿着一样的服侍,戴着轻薄的面纱头纱遮住下半张脸,手里捧着上好的珠宝器物。队伍的最后跟着好几个黑色的大箱子,不过侍从们就算是抬着这笨重的箱子脚步也不显笨重,行家里手可看出其内力深厚。而这看似松散的队伍排列但细看却知护卫森严,四面八方防卫得可谓是密不透风,便可知道此物不凡。 一只纤细的手悄悄地掀开珠帘,好奇地打量着车外的景象。 阿丽江早就听闻大启这几年国力强盛,物产丰盈。一路行来,可见百姓的生活富足,和乐太平,不见冻馁饥馑之苦。 阿丽江见此很是羡慕,毕竟他们楼兰即便是物产丰盈,但国力微弱,常常受到外族侵略,老百姓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根本不似大启百姓生活得这般平静安宁。 阿丽江很是好奇缔造出这一盛世背后的那位帝师大人。 叶尔泰驱动身下的马匹赶到范青身旁。 这些年范青驻守西北,与叶尔泰混得很熟。叶尔泰是楼兰的二王子,也是难得手里掌握军权的王子。性格洒脱不羁,这些年楼兰关口在他的管控之下,对大启商人十分友好。这次国王命叶尔泰前来朝见,对他而言既是一场历练,同时也是为了与大启结交友好关系。 这些年来楼兰看似经济繁荣,实则内部空虚,外族对他们的威胁已经逐渐难以忍受。 此次进京,叶尔泰携公主阿丽江前来拜见大启皇帝就是为了表示楼兰的诚意,希望能够仰承大国的庇佑,得到安宁。 “哎,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能够拜见你们大启的帝师大人?”叶尔泰试探道。 范青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不是很肯定这次是否能够见到帝师。 叔父看他看得紧,不愿他与他父亲一般卷入朝廷斗争之中不得脱身,所以不让他知道京城的情况。况且后来他驻扎西北,与京城的联系更加稀少。 他曾听说过一些传言,过往的客商在休憩闲聊的时候常常谈论到帝师的身体不好,早已远离朝政。当然,更多听到的是皇帝亲政之后,帝师已被挤出朝堂,被小皇帝软禁起来了的消息。 范青自然不会相信这些荒诞无稽之言,只是帝师的身体不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他不由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 初次见到那位帝师大人,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岑鸣的伴读。 先皇驾崩的那一日,宫里大乱。 他跟在岑鸣身后保护他的安全,有幸进入了永宁殿。 十岁的孩童在那日难得的冷静沉着。 他跪在很远的位置,偷偷地抬头打量着跪在离帝王身边最近的那抹青色的身影。 殿内檀香气味浓厚,再加上人都聚集在此,空气闷得发慌。 当时江云汀没来得及换上官袍。因为他这几日正告病在家,是从家里匆匆接旨被总管太监一路拉着进来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换衣服。此刻他身着一袭青袍,挺直地跪在床榻前。 先皇拉着岑鸣的手,看得出是十分郑重地放在了江云汀的手里,口中说着一些什么话。范青离的距离太远,所以没能听清楚什么,只知道先皇在听闻荣王叛乱的时候,直接被气得断了气。 后来的宫中一片混乱,他跟在岑鸣的身后努力地保护他的安全,直到被父亲安排送出了宫。 在那段混乱的时光中,他其实并不太常见到这位年轻的帝师大人,能够见到帝师的时候,也多是在他值夜困顿之时。 范青还在长身体,正是觉多的时候,所以值夜总是容易困倦然后不知觉睡过去。不过他的精神还是警醒着的,毕竟宫里的混乱虽然被平复下来,但是宫外的形势还动荡着。 每当他在崇德殿跟着侍卫长值夜昏昏欲睡的时候,总会在夜半时分被江云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惊醒。 这个时候,江云汀总会无奈且抱歉地对他笑笑,夸他警醒,有时候还会从袖袋之中取出一颗糖果放在他手里,然后轻声嘱咐他去偏殿休息。 后来他奉叔父之命驻守西北,不知怎地,在漫天的风沙中,在无边的孤独里,他总能想起那一个个平静的夜晚,想起那个人温柔的嘱咐。 叶尔泰看他半天不回话,伸手又拍他了一下。 范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离开京城十年,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叶尔泰有点泄气,不过还是振奋精神,说不定这次他们有幸能够得到帝师的接见呢? 重华殿内,江云汀穿好了朝服,让红玉给他梳好了头发之后就准备在外殿用早膳。 他许久没有起得这么早,还有点不适应,看着眼神清明,实际上大脑还混沌着,任岑鸣喂着他吃东西。直到一阵难以忍受的苦味进入到他的嗅觉范围内,他才清醒过来。 江云汀面上一副惨不忍睹之色。 喝了这一碗苦药,他这一早上嘴巴都是苦的。 汀汀拒绝.jpg. 就算他做了岑鸣十多年的老师,自认应该有些长辈风范,但是连着喝了小半月一日三次的苦药,江云汀突然觉得脸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可以不用要的。 岑鸣正端着药碗,试过温度之后,就打算给江云汀喂下去。 江云汀默默扭头转身,一副不肯配合的模样。 岑鸣心里暗笑,他知道老师不喜欢喝药,平日里带着一点点苦味的药膳也是半口不肯吃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老师能忍了小半月这么久,看来是实在忍不住了。 他施施然端着药碗走到江云汀面前蹲下,故作疑惑:“云汀,药不烫了,快喝吧。” 江云汀看着这碗黑漆漆的药,再看着小崽子眼底里藏不住的笑意,直接破罐破摔,站起身就要走。 岑鸣放下药碗追了上去,笑容讨好:“云汀别生气——既然今日不想喝药,那我们便不喝了,换个法子好吗?” 江云汀不理他,径直走入软轿里坐定,自己把帘子放了下来,示意太监们可以走了。 可太监们没有皇帝的命令如何敢动?岑鸣直接挤了进去,胡兴扬手拉下帘子便让他们起轿。 开玩笑,陛下跟帝师服软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胡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步跟了上去。 帝王有帝王的规制,江云汀虽为帝师,但从不越制,只是身体不好,最终还是拗不过皇帝,被强行特允他可在宫中坐轿。 江云汀的轿子比不上皇帝的轿子宽敞,再说岑鸣长手长脚,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自然不太舒服。 江云汀心里正因为他方才丢脸的事情别扭着,轿子里挤虽挤,他却硬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岑鸣,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岑鸣很是稀罕这样的江云汀。 上一世的江云汀端庄持重,与他相处温和中带着些疏离。即便是确认了关系之后,也只是允许他抱着,像看小孩那样看着他。 这一世大有不同,他的云汀肯对着他发脾气、闹别扭、会害羞了,不再因为他是长辈而绷着自己,尽管他现在还是有点拉不下脸来,但是岑鸣有感受到他的细微变化。 啧,果然不主动就没有老婆。 岑鸣第三次伸手尝试揽住江云汀的腰,终于没有被扭身拒绝,心知他的云汀消气了。 他满足地把头搭在江云汀的脖颈里嗅闻他身上的冷香,江云汀怕痒,动了动脖子,还是不肯理他。 罢了罢了,老师既不喜欢喝药,那便让太医把药做成丸子吧。做得小些,再裹些糖霜,总是好入口的。 议政殿里,范青站在殿下禀报西北的军情战况,叶尔泰和阿丽江在被安排在朝廷统管的驿站处等候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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