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单人床也有好处,西泽只能平躺,菲尼克斯就要侧躺着挨着他。 受伤的高大军雌不显狼狈,反而因为脸上的笑,让冷硬俊厉的脸多了丝明媚。 一旁的雄虫穿着家居服,虽身形瘦削,但清俊苍白的脸也多了几缕红润,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从远处看,他们就像一对寻常虫民伴侣,在家里简单聊话家常。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时间所剩不多,时针已经快到下一个整点,分别在即,前路未知。 难得气氛到这个点上了,菲尼克斯巴巴地说了这么多,西泽就只听进去一句,他有些生气地想打虫。 “别皱眉。”西泽伸手摸上他的眉骨,轻抚,“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在了心里,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往后我们的日子还长,你再慢慢跟我算账。” 菲尼克斯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温特伯恩志在必得,这次的禁药也实在太丧尽天良,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菲尼克斯又想到那个就位于帝都的地下基地,虽然战争远在边地,但敌方的势力明显已经渗透到中心帝都了,一切都让人深切不安。 但他还不知道,就在他那条消息发出去不久,西泽就带人清缴了雄保局大楼地底的基地,也正是为这件事,才能挤出一晚时间来见他。 但西泽去的时候,基地早已虫去楼空,显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西泽将那套染血的军服一一穿好,宽大厚实的斗篷被系到菲尼克斯的身上。 军雌会护送菲尼克斯回军团总部,西泽则要往反方向去往边地战场。 临分别,天空还是漆黑的。 菲尼克斯视力还没完全恢复,被西泽牵着上了飞行器,冷风呼啸着吹,他在斗篷遮挡下还算温暖。 飞行器的窗户隔档了呜咽的风声。 菲尼克斯心底那些隐秘的不舍和害怕突然就被放大,他主动拉住西泽的手,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叮嘱再重复一遍:“一定万事小心,要活着回来,我等你回来。” 整装待发的随行军雌在寒风中挺立等待。 “放心,你们在这儿,我就算剩一口气,爬也要爬回来见你,相信我。”他们俩的手都微凉,攥紧在一起倒是热了些。 飞行器驾驶员就在前方座位,但菲尼克斯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站起身,手指摸索到西泽的脸。 “过来,把头低下来一点。” 西泽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他要高不少,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如擂鼓,顺从地听命令低下头。 这些事情,菲尼克斯也没有多少经验。 眼睛看不清也有好处,他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贴着西泽的,直视面前的两团红,这样近的距离,他们都没有闭眼。 时间来不及了,菲尼克斯抛却羞耻,主动深入。 体/液中含有的信息素抚慰着西泽疼痛的神经,西泽没跟菲尼克斯说,新版的禁药虽然不会让他失控变异,但会让身体时刻处于僵化期症状的痛苦中。 麻木的变异和清醒的痛苦,哪个都不比另一个好到哪儿去。 无关情/欲,只是包裹在纠缠下的浓烈不舍和告别。 吻到最后,西泽闭上眼睛,也藏住了眼底的湿润。 再睁眼,眼神更加坚定。 是西泽主动退开了,转身拉开飞行器舱门的动作果断,却还是忍不住回头,“菲尼克斯,好好养病,信我。” ...... 到达军团总部,菲尼克斯下飞行器就被安排做了全身检查。 一晚上没睡,身体也着实撑不住,还在检查台上,就疲惫地睡了过去。 医生们将加急出来的检查报告发给西泽。 菲尼克斯颅内检查出一枚极其微小的芯片,位置很巧,不会危及生命也不会轻易被察觉,但只要想取出来就必须得开颅手术。 按照将军的嘱托,军团在菲尼克斯的活动范围安装了屏蔽器,暂时先瞒着虚弱的菲尼克斯雄子,以免他多想。 近身照顾菲尼克斯的虫都知道这是将军“已故”又复生的伴侣,自然格外精细照顾。 菲尼克斯这一觉也不是自然醒来的。 鼻尖一股奶呼呼的味儿,还有团柔软的东西一直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睁眼,就和胸前一个粉嫩的小婴儿对上视线。 “啊....呜呜....啊...”小婴儿看见他睁眼突然兴奋起来,还不会说话,趴在他胸口呜呜,嘴里几颗乳牙小巧可爱。 菲尼克斯:“?” 脑子突然就有些转不动了,但心里却很柔软,谁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应该都会心软的。 看了一眼周围,他正在一间类似病房的房间内,窗外还能看见夕阳,竟是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菲尼克斯没有经验,不知道这样婴儿是多大的,这小不点一切都是小小的,看着就软乎,从胸前往他脸上爬。 一旁站着的军雌也没有解释,菲尼克斯一时间愣住了,大气不敢出,由着这陌生的小不点趴到他的颈侧,啪嗒一下,伏在了他的脸颊边,嘴里还在吐露着他听不懂的呜啊声。 “菲尼克斯雄子,您别怕,这是,一位军雌的孩子,他的雌父上战场了,雄父....,但您放心,他很乖的。”一旁的军雌终于开口解释,“他很喜欢您呢,先前一直在哭,我把他抱到您门口,他就不哭了,非得进来看看。” 菲尼克斯从前既不讨厌小孩子,但也称不上多喜欢。 但对面前这个奶呼呼的软团子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感觉被这小家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得他心软。 视力已经恢复如初,菲尼克斯对着军雌点点头,小心地靠坐起来,“我可以抱他吗?” “当然可以了。” 菲尼克斯左右寻找姿势,还是在军雌的指点下才终于把这团小崽儿托到臂弯。 好小啊,太小了。 “小崽儿,看着叔叔干什么啊?噫,小崽儿,笑得真可爱。”菲尼克斯无师自通地哄着小孩儿,声音都不知觉夹起来。 小不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咧着嘴笑,看着看着,忽然不知道怎么小嘴一瘪,眼看着眼里就蓄满了眼泪。 菲尼克斯一下慌了,心道不好,果然,这小崽儿下一秒就哭出声了,连哭声都是呜咽着的,声音细小,更是委屈和可怜。 医生正好进来给菲尼克斯做检查,哄着小崽儿给菲尼克斯解了围。 “小念念,怎么了啊?不哭哦,再哭等会儿又发烧了,叔叔扎屁股针哦。” 菲尼克斯哭笑不得,不过这恐吓似的哄法还真起了效果,小崽儿把脸往他臂弯一塞,还真不哭了。 “他是饿了吗?还是想尿尿了?”菲尼克斯问身旁照顾小婴儿的军雌,有意想把小崽抱出去,还没脱手,小崽儿就又哭起来,他只能再接过来抱在怀里,轻摇着哄。 “没事,刚喂奶呢,也才换过尿不湿,念念喜欢您,麻烦您再抱一会儿吧,这个时间点他该困觉了。”军雌低声补充道:“念念最近又生病了,天天打针,他雌父又不在,难得在您怀里这样乖乖地睡觉。” “没事,我也挺喜欢他的。”这样乖巧的孩子,病恹恹的,也实在招人可怜。 菲尼克斯安顿下来,每天除了配合治疗,刷新闻关注时情,就是哄加德利亚这只小雄崽儿了。 加德利亚,小名念念。 在菲尼克斯看来,应该叫粘粘才对,简直就是个小粘人精。 没遇到念念前,菲尼克斯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招小孩子喜欢。 一大早,小粘人精就被军雌抱到了他的房间,小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眼眶鼻尖泛红,才刚到门口,就对靠在床头刷新闻的菲尼克斯伸出胳膊。 “啊....啊...” “小崽儿,来,让叔叔看看怎么了,又哭鼻子了是不是。”菲尼克斯接过念念,在小孩柔软的鼻尖轻刮了下,接过了军雌手里的奶瓶。 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能很熟练地照顾念念喝奶了。 “醒来看见不是您,就直哭呢,念念愈发粘您了。”军雌笑着道,昨晚也是,不到睡着了,小孩根本不愿意离开菲尼克斯的怀抱。 念念才八个多月大,身量却比同龄的婴儿小一半,身体也不好,老是生病,正好这段时间换季,感冒了反复发热。 听说是小崽儿雌父怀孕时受伤落下的毛病,这小可怜还是个早产儿,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了。 念念窝在他臂弯抱着奶瓶喝奶,才喝到一半就不喝了,抓着菲尼克斯胸前的扣子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两天生病扎针,小孩儿好像瘦了些,小脸没之前那么肉嘟嘟的了。 “我房间宽敞,要不加个床,就让念念在我房间睡吧,怎么照顾他你跟我说,我跟这小崽儿还挺有缘分,生着病还一直哭,总不忍心。”菲尼克斯提议道,左右他现在也无事可忙。 军团的军雌们在前线厮杀,他作为被保护的一方,能帮忙照顾一下军雌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这倒是好,念念很乖,不是生病的话,半夜喂奶换尿不湿都不会哭闹,但总归会打扰到您休息,要不让我也留下,我一直照顾念念的,尽量不会打扰您休息。” 军雌巴不得菲尼克斯提出这样的建议,留在帝都驻守后方的这些军雌也都是将军身边的亲信,都知道念念是将军和眼前这位雄虫的孩子。 虽然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要瞒着不说,但信息素骗不了虫,看着念念这么喜欢菲尼克斯,负责照顾的军雌们也快憋不住了。 小崽儿已经到了要开始断奶,学着吃辅食的年纪,中午的时候,军雌端来半碗碎肉糊,在菲尼克斯疑惑的目光下苦着脸解释:“将....念念的雌父交代了,虽然念念身体不似寻常雄崽强壮,但也不能太娇惯,该断奶就得断了。” 只是念念却不买账,说什么都不愿意吃,被逼得急了也会吃一点,就是眼泪汪汪地和着泪珠子一起吃。 菲尼克斯端过那碗碎肉糊,放在鼻尖下闻,肉糊处理得很粗糙,一股腥味。 念念在怀里眼巴巴地看着他,菲尼克斯将碗放到一边。 “我会做小孩的辅食,你带我去厨房,我重新做点给念念,如果念念再不吃的话就还是喂奶吧,他还这么小。”菲尼克斯说着说着声音就夹起来,将念念抱到自己腿上勉强站着,“念念还小呢,又生病,咱们偷偷惯着,是不是啊?嗯?” 军雌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时常觉得将军对小殿下太严厉了,这么可怜可爱的小殿下,就该娇惯一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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