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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野犬[重生]

时间:2024-10-24 12:00:06  状态:完结  作者:中意意呀

  这东西就足足有两箱子,从频繁更换的医院名称上就可以看出,当年带着孩子看病的舒澜几乎快跑遍了燕城所有的医院。

  每一项检查都是费用高昂,结果大同小异,这种小众至极的残缺,燕城大医院里的医生很少经手这样的病患,除了给一个去京市大医院看看的建议,很难给家属一个能够听信的精准判断。

  能不能做手术、做手术风险高不高、不做手术未来又会不会有并发症、倘若幸运没有遇到并发症这样的病例最高又可以活多久。

  这些问题得到的一众悲观回答,都被舒澜仔细记录在她为孩子准备的看病记录本里。

  泛黄的纸页上,蓝色碳素笔的墨迹被记录者的眼泪晕开,像是一朵飘远的云。

  霍峋想过郑秋白的小时候会很难过,但当那些艰难的过去真正展露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割成了细细的丝线,痛的连绵。

  这苦涩的情绪像是后悔,追悔莫及。

  沉默坐在地上的霍峋其实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后悔什么,这份悔恨明明属于他,却好像又不属于他。

  霍峋意识到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东西,但纵使不记得,他也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的重要。

  他想要记起来。


第46章 害死他

  有了金玉庭得力干将的添油加醋,为原本卧床不能动弹的郑爷那无聊的养病间隙,增添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法子——接听殷勤客人的电话。

  除了杜希等伶仃几个是郑爷拍板认定的真心朋友,打电话来纯是为了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其余人话中都带着别的意味。

  大多口头上说着心疼,实际上却更可惜郑秋白不在,金玉庭少了抹独特的风光,觉着扫兴了,使得郑秋白不得不做出些赔罪的言行来。

  还有甚者,追着打听郑爷的医院在哪里,现如今情况如何,明明是想趁机看热闹,却要美其名曰是探病,惹人嫌的很。

  阿良见状,只懊恼自己脑子缺根筋,完全没想过利害,闹到现在,叫老板好好养病的日子,都得忙着同那些老油条斡旋。

  眼看阿良自责到丧眉耷眼,郑秋白还要抽空安慰他,“没事,只是接几通电话而已,正好我最近也待得无聊。”

  而无论话筒对面如何‘威逼利诱’,郑秋白都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如今在哪家医院养病,一连谢绝了好几个要接他去更大更好医院的提议,严防死守,连杜希都被回绝。

  倘若郑秋白真的只是小病入院,未必会连朋友都谢绝。

  只可惜他这病,不但不小,还难以启齿,令人震惊。

  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知晓地址,探听出些许风声,那么对方可就相当于是擒住了郑秋白的翅膀。

  郑秋白断不能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

  一天下来,阿良终于懂了守口如瓶四个字,再不敢把郑秋白信儿透露给薛柔他们,反正,对方问的郑爷什么时候能养好病回来,阿良也是真不清楚。

  郑秋白也一早向赵泽霖表达过出院的意思。

  赵院长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虽然面上带笑,但明摆着是敷衍的笑,“不建议出院呢,现在各项数据都还不稳定,您当务之急是保重身体,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要赶回去吗?”

  郑秋白冒着赵泽霖和一众医护关切的目光,也张不开那个嘴说自己是着急回去上班,只能先作罢。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这一切都要看数据什么时候稳定呢。”赵院长道。

  这世上比郑爷更会打太极的人出现了。

  出院无望的郑秋白只希望他在医院的消息别传到霍峋的耳朵里。

  到时候万一霍少爷找上门儿来大闹特闹,也是因为他先谎称出差在先。

  郑爷心虚且理亏。

  不过郑爷其实多虑了,霍峋在燕城,那是人生地不熟,孤零零一个,四下举目无亲,没谁能给他传递郑爷入院的八卦。

  而那八卦流传最广的地方就是金玉庭,但霍峋又是个保守自持的人,他本身就不太喜欢去夜场那些地方,乱哄哄又闹腾。

  郑秋白不在,霍峋更不会有事没事去金玉庭坐着点酒。

  他本来也就不爱喝那苦涩马尿,都是为了讨郑秋白欢心才点来装样子,借此装装成熟。

  与其出去浪荡,霍峋更爱装个贤良淑德的给郑秋白的房子焕新,收拾完房子,他就坐在杂物房里,一点点翻郑秋白过去留下的那些检查报告。

  借着帮郑蝴蝶洗澡的光,霍峋一板一眼丈量过郑秋白的身子。

  在霍峋看来,郑秋白的体型是男性中少有清瘦匀称却修长的,体态也如竹子一般挺拔,是个实打实的衣架子,穿条麻袋都会好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郑蝴蝶从外表瞧,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虽然模样过于精致,但男生女相也是有福气的表现。

  因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霍峋可能也无法相信郑秋白闭口不谈的隐私真实存在。

  可从一早起,霍少爷对这件事就没有抵触,因为喜欢郑蝴蝶,所以他欣然接受,他甚至觉得这是符合郑秋白调调的独一无二。

  只是霍峋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种和正常人有所不同的“独一无二”,待看到舒澜保存下来的那些病历,他才意识到,这是个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多余的性腺,随时都有概率在生长过程中发生可怕病变;两种水火不容的激素,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怪物。

  于是拥有这份特殊的人,大多一半夭折,一半短寿。

  所以年轻时的郑秋白,承受的不仅是隐藏一个巨大秘密带来的压力,还有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中定数炸弹何时何地会突然爆发的胆颤心惊。

  霍峋从不是个能够推己及人的人,但领会郑秋白的情绪,心疼属于郑秋白的过去,似乎像是他的本能一般。

  病历上有太多专业术语,霍峋一个门外汉实在是看不太懂,于是他选择打个电话寻求外援支持。

  大洋彼岸现如今应当是凌晨时段,电话却在国际转接后被快速接通,那头的女声低沉:“May i know who's calling?”

  “姐,是我。”

  “霍峋?”如果今天打这通电话的人换成霍家任意一位兄长,忙着进实验室的霍淳大概都会毫不犹豫地挂断,因为她真的很忙,任何家长里短的事情,都等她忙完回国再谈。

  但打电话的是她弟。

  一个从小,有事也不可能登三宝殿的犟种。

  能叫霍峋打这通电话,那肯定是家里出了大事,还得是到霍家已经人仰马翻地步的大事。

  “怎么了?大哥高血压昏迷住院了?还是霍嵘乱搞被大哥打出人命了?”

  “都不是,”霍峋道:“是我想问你点事。”

  “你说吧。”于是霍淳听到了一个有点奇迹属性的病例。

  在以社会二元性别论为主的国内,这样的孩子没有被父母冷漠抛弃,没有因社会歧视而崩溃,更没有被身体疾病打败,反而健健康康长大,成为一个风头正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医生说的也没错,有两种性腺是很危险的事情,就像怀里抱着个大地雷,随时可能出现问题,并发症很多,很危险。”

  所以在国外如果有这样的胎儿,出生后会立马进行手术,选择保留一套性征而果断舍弃另一套性征,固定一个性别成长,这是做手术的最好时机,年龄越大,变数越多,无论是心理还是病理上。

  一旦出现器官病变和连带的并发症,更是很棘手的问题。

  “那他现在的年纪,还好治吗?”

  “当然,国内应该也有能够做手术的医生,摘除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摘除有时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霍淳听出弟弟声音里的在意,“再说了,他的已经健健康康活了这么多年,外表也没有出现激素影响,很有可能他的身体已经找到了合适两种性腺共生的平衡。”

  “如果贸然打破这种平衡,可能会适得其反。”

  霍峋不吭声了,大概等郑秋白从外地出差回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这人抓进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

  他现在不希望郑蝴蝶独一无二,他只希望郑秋白能够健康,长寿。

  挂断电话前霍淳随口问:“这病例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熬了几个大夜的霍淳一个激灵,只是霍峋已经快准狠地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她打听细节的机会。

  天生喜欢罗曼蒂克的霍小姐怎么能放过这种八卦,立马一个电话给霍嵘打了过去。

  “怎么了小妹?缺钱了?”霍嵘从前一接到这双胞胎妹妹的电话,就是要打生活费,除了要钱,霍淳根本不理他。

  “不是要钱,是我要问,霍峋他谈恋爱了?”这小屁孩,是认真的喽?

  霍嵘反问:“什么恋爱?”

  “你在国内还不知道他的动向?”

  “不知道呗,这小子行踪不定,人不在京市,”霍嵘装傻,“所以你给我讲讲是怎么个事儿,怎么这表白电话还打到你那去了。”

  “他打电话,跟我聊了个病例,问问我这该怎么调养,我问他那人是谁,他说,是他喜欢的人。”霍淳觉得弟弟这初恋实在是轰轰烈烈,对方有那么大的缺陷他都能接纳,还上赶着着急,这大概是真心的。

  反正,霍峋原本就比霍嵘这种今儿一个明儿一个的真心实意。

  霍嵘一听这身体不好、需要调养,立马就想到了京市私立医院里的郑秋白。

  合着霍峋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背地里猫着搬救兵呢!

  这不明摆着他和郑秋白之间还在藕断丝连!不,是他俩私相授受!

  霍嵘就说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郑秋白那么好的身板突然就住院了,好嘛,住院就算了,住的还是京市的医院,那燕城那么些医院都没他住的地儿了?这里面铁定有霍峋的手笔。

  这到底是来住院,还是来约会的?

  原本霍嵘还担心,郑秋白提起生的什么病时那么欲盖弥彰,指不定是得了夜场里见不得光的毛病,才一直打太极。

  霍嵘还怕连带着让霍峋也遭了殃,现在看,他这好心纯粹是东郭先生与狼!自以为发现所有阴谋诡计的霍嵘怒火中烧,连晚宴都不去了,他要去突击,突击郑秋白和家里那小瘪三一个措手不及!捉他俩个人赃并获!

  大步流星往外走的霍老三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没忘了问问妹妹,“霍峋跟你说内人得的什么病?”

  霍淳哪里能告诉他,“这是患者隐私,你没事瞎打听什么,你又不认识人家。”

  隐私隐私,这两天,霍嵘光在这俩字上吃瘪了。

  他气得挂断电话,上车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他现在要去兴师问罪!

  *

  郑秋白忐忑了一天,还好,这一天他都没有接到霍峋的电话,但霍峋太过安静,悄无声息音信全无,郑爷也觉得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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