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向身旁驾驶位上的司机,此时的他目视前方,漆黑的眼睛中看不清楚情绪。 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抱歉,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只猫。” 周明明好气又好笑。 一只猫而已,师傅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那师傅这车还能走吗?” 司机皱着眉,尝试着启动发动机。 “嘟哒哒哒哒……” 发动机发出奇怪的声响,引得整个车子开始晃动,但很快又静止下来。 见车子没反应,司机又尝试了一遍。 “嘟——”这下车子不仅不动了,前面的机舱还冒出来呛人的烟。 “……” 两人都沉默了。 “算了,打电话让人来处理吧。” 周明明无奈扶额,说着便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等等——” 周明明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那只抓着他手机的手,虎口处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点点鲜血,看上去是被女人指甲划伤的,事后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他一路向上看去,司机的脸色苍白,额角还冒着冷汗。 周明明注视着司机的表情,问道。 “怎么了?” “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灰褐色的眼睛中倒映着男人慌乱的模样,周明明又重新问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客户,司机越发慌乱,他收回了手,连忙解释道:“不用麻烦别人了。” “看这模样应该就是发动机出了点小毛病,我自己能修。” 他说着,又开始劝说周明明:“先生,抱歉得让您重新打车了。” 周明明定定地注视着司机,看得人冷汗直冒。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简单地“哦”了声。 他开口问道:“这一单多少钱?” “不用了,”司机立即说道。 “这次差点没让您受伤,所以就不收钱了,下次要是再遇见你,我再免费拉你一次。” 他表情诚恳,一副恨不得跪下来让周明明赶紧离开的模样。 “这么好!”周明明惊讶道。 “那加个联系方式?” “好好好……”司机快速掏出手机,和他交换了电话。 周明明看着司机,目光轻轻落在男人脸上。 他看到一个佛吊坠从他的衣领处缓缓滑落,然后垂掉在胸口处,淡淡的粉紫色粉末沾在他的衣领,胸前以及袖口等多处部位。 司机拿着手机,一边看着周明明的手机号,一边往手机输入。 忽然,一道声音传入耳朵,让司机心中不由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这是什么?” 他僵住了身体,看着男人的手一点点接近他,从他的衣领处捻走了什么东西。 司机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他轻轻碾磨着指尖的粉末,耳边传来他疑惑的话语。 盯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他不禁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之前没有仔细检查……】 周明明捻了捻指尖的粉末,触感有点像是眼影之类的粉,让他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粉紫色……谁化妆化这个色啊?】 车内一片寂静,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出来了一道微弱的声响。 “砰砰砰……” “砰……砰砰……” 周明明动作一顿,目光转向身后。 昏暗的车内,后排座位空无一人。 ——什么也没有。 周明明看着后座椅,心里有些疑惑。 没有动静啊…… 他收回视线,正要转回脑袋,余光却瞥见一旁的玻璃上,倒映着一道狰狞的身影。 “!!!” 周明明慌乱地低下头,又惊又险地躲过司机的攻击。 一阵厉风从耳边掠过,吹起后脑勺的头发,惊得他寒毛竖起。 【卧槽!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明明心里疯狂尖叫,整个人滑到了副驾驶的底下,恨不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慌忙地抬眼看向驾驶位,座位上的储物盒不知何时被打开,露出里面杂乱的物品,和一团被血浸红的纸巾。 周明明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再看看一旁的司机,前不久还是一副正常师傅模样的他正喘着粗气,手里握着一把安全锤,不断地往下滴血。 额头上感到一滴凉凉的水意,顺着弧度缓缓滑入眼睛。 周明明感到一股刺痛感,抬手揉着右眼,而左眼睁着,看着司机举着安全锤向他袭来。 周明明心里一慌,放下手揭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伸手摸向车门的把手,用力一拧打开车门。 “咔嚓。” 锤子带起的风吹过他的额前,周明明的身体向后仰去,跌落在车外的地面上。 被血染红的视线倒映着司机凶狠的姿态,他忽然有些愣神。 【为什么又是这样?】 【这样的事,也太多了吧……】 周明明重重地跌在地上,坚硬的石子划伤了他的手掌,他顾不上疼意,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翻身站起。 零稀几盏路灯闪着昏黄的灯光,不知名的趋光性昆虫扑打着翅膀,不自量力地绕着灯光撞击。 车子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周围没有一家亮起的商铺,甚至从撞上绿化树到他摔出车门的这段时间里,连没有一个行人也出现路过。 周明明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医院到警局的路程不过四公里,最多不超过十分钟的路程。 而从他上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就算是等红绿灯也不至于这么久。 他不仅没有发觉路程已经超过了原本所需的时间,还没发现车子早就偏离了行驶的路线。
第25章 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杀吗 黑暗的环境里,少女昏迷地在后备箱中。 不知过了多久,纤细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缓缓地睁开眼,视线一片漆黑,全身的触感逐渐恢复,很快,恐惧伴着痛意席卷而来。 “啊……”她嘶吼着,发出的声音却微弱而细小。如濒临死亡的动物般。 身上漂亮的洛丽塔已经变得肮脏湿润,头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甚至绑在右边的马尾上的花绳也已经脱落,不知落在了何处,早上花了数分钟才弄得卷翘的睫毛也被额上留下的血水浸湿,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狼狈到完全看不出这是钱小绿。 少女睁着眼,虚虚地盯着头顶黑暗狭小的环境,泪水缓缓落下。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不由回想起上车的那一幕—— 在她抱怨完车里难闻的气味后,司机听从地打开空调并开窗通风。 “要去哪?” 司机低哑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少女小心地护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低头刷着最近无意间进入的论坛。 她头也不抬,随口道:“海天医院,知道在哪吗?” “嗯……” 在听见司机的回答后,她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注意到窗外的风景逐渐荒凉,不知开向了何处。 一直到少女忽然意识到路程过于漫长,于是终于抬起了眼,转头看向窗外。 脏乱的街道十分荒凉,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满了公共垃圾桶的周围,路面一滩混浊的液体里飘满着枯叶与虫卵,苍蝇四处飞舞,角落里还有只濒死的野猫在发出凄厉的哭嚎。 看着眼前的景色,少女条件反射地皱着眉,表情十分嫌弃。 但很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地是医院,而不是芒菓市的贫民区。 她瞪大了双眼,猛然回头看去。 却见司机从储物箱中拿出来一把安全锤,红着眼敲向她的脑袋。 “啊——!!!” 冰凉的锤头在双眼中不断放大,然后在下一秒狠狠地敲中了她的额头。 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从敲击的部位席卷而来,耳鸣心慌,令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她无助地倒在副驾驶,眼前一片晕眩,挂着巫蛊娃娃的手机落在车内地毯上,发出沉闷地声响。 男人粗喘的呼吸声在耳边不断放大,额角处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视线,朦胧地给男人狰狞的模样打上了一层粉色的纱。 少女发出“赫赫”的恐惧声,她瘫软蜷缩在窄小的副驾驶味里,挣扎地伸出双手,想要逃出这个可怕的环境。 然而疼痛与恐惧令她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瘫倒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举起安全锤,朝着她的脑袋又一次重重地落下。 她陷入了昏厥之中,双眼微阖,只能恍惚地看见男人露出一副比她还要害怕的脸。 钱小绿轻轻地抽泣着,泪水和汗水将漂亮的妆容糊了一脸,她此时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痛苦的姿势蜷卧在后备箱里,非常难受。 如今距离她被司机敲晕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已经停在了某处没人的地方。 躺在后备箱中,钱小绿听不到周围的一点人声,只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的声音,和身下车辆不断行驶的动静。 “砰……砰……”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钱小绿的心中不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一次,她真的是要死掉了吗? 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又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母亲生活的时候。 不……或许该说是和保姆生活的时候。 因为离婚被判给了母亲,那个狠心的女人在一开始就找到了新欢,是个国外的黄毛洋人。 女人承诺着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可第二天便跟着洋人去了国外,抛下她在国内给保姆照顾。 黑暗的柜子里,没人能发现她被关在里面。 一天一夜,一直到保姆发现桌上的食物没人动时,才惊慌地发现她失去了踪影。 那个狭小黑暗的柜子里,没人知道她对着空气哭喊着叫唤了多少次“救命”。 而现在,躺在比柜子里还要逼仄的后备箱里,粘腻的血迹和汗水沾湿了她的身体,就连空气中的氧气也逐渐稀薄。 死亡正逐步逼近,可钱小绿还没有做好就这样死去的准备,特别是像这样无人知晓地死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逼迫着自己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 而就在她认真听着动静的时候,突然车子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地方,颠得她伤口撞上了后备箱里的东西,痛得她满脸扭曲。 虽然很倒霉,但钱小绿却面露惊喜。 她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加个联系方式……” “好好好……” 前方的声音模糊不清,钱小绿只觉得有点耳熟。 她顾不得这么多,奋力抬起手敲在后备箱的内壁,同时还张开嘴发出求救,企图让前面的人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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