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是剧组的,除了那些咖位高的,有经济公司、有助理的,剩下的人都可以申请用车。 他今天跑了几躺,回家方向顺路,捎上了舒庭桉,都没注意到后面没水了。 舒庭桉道了声谢,把水接过去但却并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旁。 司机看他不喝,以为他是嫌弃这两块的农×山泉不上档次。 毕竟舒庭桉从头到脚都是名牌,长得也像个娇矜的小少爷。 看不上也正常。 他就有点担心,等下回家的时间怕是要被耽搁了。 对方指的那一片区域,富人区不是在郊外就是在半山腰上。 他要开回来,怕是—— “您确定,是这里吗?” 司机的声音轻飘飘的,眼中写满对自己的不确定。 怎么开菜市场来了? 正值晚间挥泪大甩卖,大爷大妈们各显神通,场面热闹非凡。 他一辆车停在路边,把狭窄的道路占了小半,扑棱扑棱的双闪显得格外的局促。 “就是这。” “谢谢你。” 舒庭桉早在快到的时候就带上了帽子口罩,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和司机道别后,就带着没开封的矿泉水下车了。 司机头晕目眩了会儿,也不好继续停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打着方向盘离开。 刚开出去没多久,肚子就有点疼。 “斯,晚上吃辣了点。” 老城区的基础设施没那么完备,但厕所这一块儿,除了大多没纸以外,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弯腰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着急忙慌的去后座摸纸巾。 “诶?” 他早上才放的一包纸,怎么就剩那么点了? * 舒庭桉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裤兜,把背上的单间包提了提。 深吸一口气,灵活的避开人群,冲进菜市场。 大家都抵在门口,他熟练的往里面走。 停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菜摊。 马上就要收摊了,都剩些卖相不好的。 百无聊赖的老板看见一个年轻人停在他摊子前,立马堆满笑容,热络的打招呼,“弟娃,来选嘛。我这菜都新鲜着,便宜买了。” 舒庭桉捏紧口罩,走过去挑了根莴笋,“多少钱,一斤?” 老板身体前倾,悄摸摸的说,“我给你算便宜点,三块一斤。” 舒庭桉啪的放回去,转身就走。 到手的鸭子飞了,老板急眼了,“诶诶诶,别走,少点嘛少点嘛!” 本以为来了个好忽悠的大学生,没想到是个懂行的。 舒庭桉转身,比出一个二。 老板故作为难,“哎呀,便宜买了,行嘛行嘛。” 舒庭桉摇摇头,漂亮的眼睛闪烁着不屈的光,“两块,一袋。” 老板:“……” 一双骨肉匀称,白皙修长的手,在菜堆里挑挑拣拣。 优雅得像是在弹钢琴。 手起刀落,扒掉黄叶。 欻欻歘,干净利落。 老板的嘴角抽抽,只觉世界魔幻,这功力和外貌过于不匹配。 舒庭桉提着满满一袋子菜,嚣张的银毛被帽子压着,软趴趴的支棱出来。 很讲礼貌的商量,“搭根葱,可以吗?” 顿了顿,更礼貌的补了句,“谢谢。” 菜摊老板肃然起敬。 * 提着一兜子青菜,舒庭桉又去肉摊面前转了圈。 走过海鲜摊时,顿了顿。 …… 舒庭桉提着黑黑红红的塑料袋离开菜市场,步履匆匆。 菜市场后面的小区,地段还成,就是老步行楼买不上价,租金也便宜。 这种地方没什么基础设施,天已黑透,卷起凉风。 快步走到狭小的单元门口。 昏黄的灯光,一层又一层。 一口气上五楼,舒庭桉微微有点喘。 他停在一户门前举起手。 ———— 屋内 珂崽正坐在地毯上搭积木,小小一只,从背影看像个圆润的糯米团子。 转到正面,是个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崽崽。 约莫五岁上下,浅色的瞳孔清润剔透。 穿着粉色的背带裤,白白嫩嫩,像块儿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他正专心致志的搭建城堡,头上的呆毛一点一点。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没有脖子的阿崽,鼓囊囊的腮帮子挤出一个饱满的弧度。 像个水蜜桃。 一捏肯定能掐出甜甜的汁水。 旁边坐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虽然没漂亮得那么突出,但也是穿得干净整洁,清秀可爱。 他左右手各自举着一块儿积木,表情为难。 都不适合呀…… 珂崽注意到小伙伴的纠结,主动把自己手里的积木递过去,“给你用叭~” “啊?”小伙伴指了指他还差个顶的城堡,“那你的怎么办呀?” 就这么一块儿合适的诶。 珂崽甜甜一笑,把积木放上去,呆毛在小伙伴的脸上挠来挠去。 戳得人打了个喷嚏。 珂崽完全不管自己呆毛的恶行,独自开朗,“没关系~” 这是他的家,他的玩具。 他肯定得先让他呀。 “咚—咚—” 听见声音的瞬间,摇曳的呆毛瞬间立得笔直,激动的往那边看,“爸叭!” 是爸叭来接他了! “来啦!来啦!” 胡萍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胡乱的擦了两下手,脚步匆匆的去开门。 珂崽一骨碌的爬起来,小短腿过于灵活,把旁边的小伙伴看得目瞪口呆。 他像一只展翅的鸟儿,自由飞翔。 在胡萍开门的瞬间,钻出去。啪叽一下,黏在了舒庭桉的大长腿儿上。 “爸叭!” 舒庭桉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歉意的看了眼阿崽,后者哥俩好的晃晃呆毛,一脸我懂你,不必多言的表情。 胡萍看着他俩互动,笑了笑,“你们父子的感情真好。” 舒庭桉眉眼弯弯,“嗯。” 在对方的万分推脱下,舒庭桉倔强的举着口袋,用无声的固执让对方收下了海鲜。 “给椿椿。” 椿椿躲在妈妈腿后面,好奇的打望。 小朋友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对舒庭桉这样的,没有半点抵抗力。 珂珂注意到了小伙伴的目光,不大高兴的黏紧了些。 其它东西都不重要,但是爸叭是他一个人的。 胡萍扭不过他,接过大虾,心疼的说道:“你以后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 舒庭桉老老实实的摇头,“顺便,下次,不会了。” 空出一只手后,舒庭桉的手指就自动绕上了自家崽崽的呆毛。 珂崽眼睛弯弯,猫猫头依赖的蹭了蹭。 心里那点不高兴,都被蹭没了。 舒庭桉声音好听,说话又总是慢慢的,透出皮下截然不同的乖巧感。 年纪轻轻的单亲爸爸,也没见其它家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平日话不多,但照顾孩子没有半点敷衍,人瞧着也不错。 虽然不知道他背后的故事,但俩孩子都在门口的幼儿园上学,又是上下邻居。自家孩子回来后又天天在他面前夸新来的小朋友长得多么可爱,班上的同学都吵着要和他当同桌。 当第三次在幼儿园门口碰上大汗淋漓的舒庭桉时,胡萍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珂崽两只手并一根呆毛齐齐摇摆,“胡姨再见~椿椿哥哥再见~” 椿椿依依不舍,“你明天还要来和我一起玩儿积木啊。” 珂珂像在看吵着要吃糖的弟弟,万分包容,“你这孩子,就是心急~” 舒庭桉惊恐低头。 什么,什么。 这是什么用词。 慌到他了。 但椿椿在那傻乐呵,胡萍也被珂崽的幽默逗得不行。 挥手再见。 舒庭桉愁容满面。 是不是他一天不爱说话,影响到了孩子的正常语言系统。 他是不是还要挣钱给孩子报个班?
第2章 钥匙转动,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 天色已晚,客厅透进屋外零星灯火,落在地上成了稀碎的光斑。 “啪嗒——” 打开灯。 不大的两居室收拾得干净温馨,暖色光亮充盈房间,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静谧舒心。 舒庭桉把东西都放在玄关上。 父子俩姿势同步的换鞋子,一前一后的奔向沙发,倒下的瞬间发出舒服的谓叹。 沙发上多了两滩不明液体。 舒庭桉:“哼~” 终于没人了。 珂崽:“啊哈~” 气味熟悉的窝窝~ 一摊猫饼发出相融请求,叽里咕噜往鼠条旁边滚。呆毛像是装了定位器,直戳舒庭桉的脸。 刺啦—— 对上了。 开始充电。 阿崽小脸通红,幸福的眯起眼睛。 无趣的一天终于结束,又可以吸爸叭了。 休息了一会儿,舒庭桉艰难的直起上半身,把小毯子搭在珂崽的肚子上。 表情严肃,“肚子,不可以,露在,外面。” 人类刻进基因里的记忆,他有义务传承下去。 珂崽充电充得浑身懒洋洋,翘翘呆毛表示自己听见了,“嗷~” 在爸叭面前要当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不然这个爸叭也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他四脚朝天的扑棱,舒庭桉闻弦知雅意帮他翻了个身。 然后珂崽就化身成一条固执的鱼,滑溜进了舒庭桉的怀抱。 依赖的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爸叭,你的戏拍完了吗?” 舒庭桉抱孩子已经十分熟练,圈着他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嗯,拍完了。” 他到这个世界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是的,没错,他是穿过来的。 他本来是一名大四毕业生,正在备考研究生。但是考前一周不幸感冒,昏昏沉沉的上了考场,出来就一头栽到了台阶上。 再次醒来,就撞上了一场大戏。 他在一群陌生人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抖着腿,听了半小时的控诉。 豪门剧本,真假少爷。 “他”作为被报错的假少爷,前二十多年不学无术,纨绔恶劣。一朝身份暴露,不仅不收敛,反而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 最后养父母忍无可忍,要和他断绝关系,要求他净身出户。 别的不一定听清楚了,但是“出户”二字错不了。 他撑着软掉的腿,转身就想逃。 结果被告知,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是“他”在外面乱搞留的种,亲妈上个星期才带着亲子鉴定找上门来,也是舒家父母对这个假儿子彻底失望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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