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斯躺在冰凉的石板上。 他取□□温监测环,用力地按下去后再扔到水里,让它乖乖静音,不至于报警,打扰雄虫阁下安眠。 脑袋愈发昏昏沉沉,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仿佛蒙着眼前的那层白翳从来都没有好过,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眼前的物体。 一墙之隔的门外,雄虫阁下在安眠。 没有刻意释放的信息素味道浅淡,原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此刻却如同致命的毒药一般诱惑着他前行。 他想起了兰登冷淡的眉眼,他戴手套时微微侧过头的一瞥。 他走过来,一边去除掉他的锁链,一边扬起唇微笑:“霍尔斯?好听的名字。” …… 霍尔斯扶着浴缸壁站起来。 意志力的堤坝即将失控,他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于是他颤抖爬到那被床单掩映的矮桌下,拖出来一个矮箱子。 那是他在房间打扫时,偷偷从客厅杂物柜里翻出来的雌奴套装。 曾经被兰登好心取下的链子,正藏在柜子里积灰,而此刻,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趁着自己还能动,霍尔斯在自己的脖颈上扣上雌奴颈环,将卡带拉紧,系在淋浴器把手上,这样只要他离开浴室的范围,就会因为呼吸受阻而乖乖停步。 然后翻出来一条黑色的长缎带,霍尔斯将它咬在齿间,胡乱从唇上绕过,好蒙住自己可能因意识模糊而溢出的不恰当的叫声。 剩下的绑带,他一圈一圈地缠绕住自己的手腕,然后用牙齿系了一个死结。 这样,他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才能彻底将他除去,然后一切都被完美地掩饰住。 霍尔斯疲惫地合上眼。 他终于可以放任自己躺倒下来了。 花洒被开到最低温度,放在了盛满水的浴缸中。 源源不断的凉水满溢出来,像是一片片断断续续的水帘。 而他便躺在浴缸的边缘,好让那满溢出来的水珠均匀地打在身上,给他带来片刻的清凉。 霍尔斯的眼睫颤了颤。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鲜明的身影。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他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他会……自己熬过去的。 ** 兰登闭上了眼。 如果雌虫有需要,他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兰登决定:非必要,不入侵。 这是他给自己划下的一道红线。 但是没过两分钟,兰登的红线就被他扯破了。 [阁下……] [雄主……] [兰登……] 一声又一声的心音语调痴软侬缠,从浴室中传来,呼唤得兰登面红耳赤。 他悄悄捂了捂耳朵。 在心底喊他算是同意吗? ……应该,也算吧? 兰登并不是太确定。 一抹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又缠了上来。 那不带有任何一丝攻击的意味,而是像一团软绒绒的毛线,或者像一个小动物的尾巴,就这样顺服地、软侬地,缠在他的脚踝上,如有实质。 兰登蜷了蜷脚趾,那精神力触手就如同受了极大惊吓般偷偷溜走了。 没过两分钟,它们又痴缠上来。 这一次更为大胆了。 兰登没有办法,他从自己精神海中抽出一丝,顺着那调皮又黏人的精神触手融入进去…… 无边无际的红。 雾气蒙蒙的红。 像是来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工业区,铺天盖地都是玫粉色的云雾,而脚下所踏的沙地湿软。 兰登望了望脚下,他已经缓缓陷入进去,粉红色的潮水上涨,淹没了他的脚踝。 那些粉色的泡沫在他脚下堆叠,一次又一次冲刷着他的小腿,黏黏腻腻不肯离去。 海上飘起了一个个大型肥皂泡。 原来是深埋在精神海内部的精神图景显露了出来。 兰登伸出手,白色的光晕刺破了红霞,将精神图景牵引着走近。 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 一幕幕皆是他。 泡沫破裂,落在海上激起更为汹涌的浪潮。 兰登试图想要制止。 他扬起手,精神力汇集而上,化作一道流光,如星子般散落天际。 然而这微不足道的精神力面对这汹涌的浪潮就像是泥牛入海,完全寻不到踪迹。 这不仅没有起到作用,他还被离岸流卷走,那涌起的海浪将他溅了一脸,连唇齿间都仿佛满是咸涩。 精神力形成的海浪突破了地壳,那就不可能甘愿索取那零星的一点儿,而是趁着主体意识模糊难以压制,顺从着本性将雄虫从头至尾舔舐了一遍又一遍。 兰登被带到海洋的深处,宽大的衣物被卷起,露出他雪白的小臂,如皎皎白雪,正适合被浪潮席卷吞噬,才能满足精神海深处的渴望。 海草缠住了他的脚踝,无数的鱼儿游过来亲吻他的脸颊,海豚将他顶在身上,然后一跃而起…… 兰登不知道在这片精神海中挣扎了多久,才被温柔的浪涛送还到铺着雪白沙砾的沙滩上。 精神梳理以彻彻底底的失败告终。 兰登坐起来,手指陷入到柔软潮湿的沙。 被海浪洗礼过之后,袍袖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形。 湿哒哒的根本一点也不舒服,兰登把衣服脱了下来,用力拧干,却完全无济于事。 海浪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迅速上涨,朝他扑来。 兰登在第二次潮涌来袭前,认命地撤了出去。 ** 他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咚咚咚地敲击浴室的门。 精神海已经汹涌成这个样子,那霍尔斯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他敲了半天,无人应答。 浴室里悄无声息,这安静令兰登觉得心里发慌,心脏咚咚直跳。 他不能再等,干脆用力一撞—— 门开了。 面前的场景让他呼吸一窒,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雌虫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他将自己束缚住,像是一条败犬,无力挣扎,躺倒在地上。 崩裂的伤口溢出了血迹,丝丝缕缕地被水流冲淡,然后迅速流走。 兰登冲过去,想要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却看见怀抱中的雌虫仰着头,脆弱的咽喉被锁住。 “该死。”兰登轻轻咒骂了一声,只能一边抱住他,一边单手去解那该死的链子。 他摸了摸雌虫的鼻息,好在虽然滚烫,但还算得上是平缓。 但链子一直没办法解下来。 雌虫咳了两声,兰登才着急忙慌地去解他的口禁。 黑色的布带垂落下来,挂在他的脖颈与胸膛,然后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霍尔斯睁开眼,沙哑着嗓音说道:“您别费力气了,我系了一个死扣,短时间内是打不开的……” 他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抱着他的胸膛却仿佛一块诱人的冰,让他不自觉地想要贴近,汲取到一丝凉意。 ……是雄虫主动来抱他的、他贴近一点没关系吧? 霍尔斯为自己找着借口,然后一点一点朝着兰登的身上靠。 兰登被挤在玻璃门的夹角,一边抱着他,一边费力地解除着链子,还要被雌虫无意识地紧紧贴住。 糟糕的是,他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上升。 鼻尖敏锐地闻到了雌虫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甜香味,诱惑着他上前去啃一口,再啃一口,将雌虫翻来覆去研究一遍,找到那令人口舌生津的气味来源。 ……这种反应,好像曾经在书本上看过。 兰登灵光一闪,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他咬着牙,握住往自己身上蹭了又蹭的雌虫肩膀:“你发情期到了?!” 要知道,发情期处理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那这只雌虫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把自己绑起来,克制在这间小房子里,是想要靠自己生生硬熬过去吗? 兰登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了。 为什么他捡的这只雌虫这么不省心啊! “为什么你不提前跟我说?”兰登眸子里染上了一丝鲜亮的怒意,他掐住雌虫的下颌,迫使着他与自己对视。 雌虫并没有反抗,但兰登却被眸子一闪而过的水光灼烫了一下。 他松开手,雌虫慢慢支撑着身体,跪坐起来。 他垂着头,发梢还滴着水。 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又忍不住倔强地偏过头。 他似乎张了张口,但兰登听不见。 “你说什么?”他倾身过去,牢牢盯住霍尔斯的唇瓣,想读懂他的话音。 “……您不愿意。” 雌虫的声音小而喑哑,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所以倒还成了他的锅? 兰登哑口无言。 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确实明明白白地拒绝过雌虫的邀约。 但…… “我不是说下次么。” 霍尔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他看见雄虫阁下侧过头去,耳朵尖染上一点红温。 锁链从花洒的开关处落下,打在他的胸膛,冰凉一线。 心脏跳得极快。 他愣在原处,连一动都不敢动。 然后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柔软的唇贴了上来,脑海中一声轰鸣—— 是兵荒马乱的声音。
第25章 陷入到发情期的雌虫像是一块炙热的烙铁,肌肤紧紧相贴所带来的潮热,比任何一次精神海中的精神力相接都要来得汹涌和猛烈。 兰登将信息素度入雌虫的口中。 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 这是见效最快的, 家里真的连一支抑制剂都没有,而再去买根本都来不及。 原本像是脱水的蔫哒哒的蕨类植物,在兰登俯下身去的那一瞬,就如同吸取到足够的阳光雨露一般,急切地凑近。 …… 兰登一边扶着浴缸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然后单手抽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把渐渐平静下来的雌虫包裹起来。 之所以知道他恢复了意识,是因为他从如小兽般毫无章法啃咬渐渐变成了带着些试探的温热舔舐。 唇瓣已经被咬出一个红红的印记,手指微微触碰,还会有些微的刺痛感。 那是被吮吸地过分留下的痕迹。 他明明是主动俯就的那一个,却因为那好脾气的迁就,被掠夺、被索取,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兰登在镜子边甩了甩头,把湿透的衣物换掉,然后用毛巾擦了擦不知是被汗还是水溅透的发丝。 浴室里安静地可怕。 雌虫的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似乎已经清醒了一点,所以遮住了眼睛,不太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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