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去内务府领炭火,便听到宫人们私底下都在传娘娘昨夜触怒了皇上,所以才在半夜被遣回了宫,只怕是往后恩宠不在了。 那些流言听得她恨不得撕了那些人的嘴。 她现下里最怕的还是娘娘是因为大业触怒了皇上,若是这样,皇上往后定会对娘娘有所防备,长此以往,恐大业难成。 “宫中皆传娘娘因顶撞了皇上惹皇上生气了,所以昨夜才被送了回来,娘娘究竟做了何事?” 迎春没有用更严重的字眼,她怕又叫娘娘伤了心。 王富贵回神一愣,将头转过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的惊讶叫迎春坚定心中所想,恐怕娘娘也没有想到昨夜如此隐秘之事,也能叫宫中人人皆知。 王富贵听了迎春的话这才意识到他昨夜里只是不想叫皇帝打地铺的一个决定居然还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迎春见他不说话,又焦急地问:“娘娘可是因为大业,才顶撞皇上的?” 毕竟之前娘娘因为机关一事还同皇上争过几句,迎春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王富贵一听,顿时联想起前几日奉霖问他为何还不能叫皇帝放心的事。 想必是萧王有所怀疑,见他夜夜留宿庆阳宫,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还没来得及跟皇帝商量,就出了宁妃咒害他这事儿。 看样子他昨夜回宫,倒叫迎春急了,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 王富贵心生一计,准备借这个半夜回宫一事,来迷惑萧王的眼睛。 他拿出一个演员的专业素养,眨了眨眼,一秒入戏。 “前几日奉霖问本宫为何毫无进展,本宫心里也急,奈何宁妃一事须得处理,昨日皇上问罪宁妃,本宫便觉得是个顶好的时机,皇上见本宫被如此咒害定然心生怜惜,所以本宫便委婉地提了提想进勤政殿之事,哪知皇上大发雷霆,说后宫不得干政,本宫竟然妄想伸手朝政之事,便将本宫遣了回来。” 王富贵说得伤心动容,生怕迎春不信,“也许在皇上的眼里,本宫永远都没有大燕的江山重要罢,皇上纵然从前垂爱本宫许多,但触及到了要事,本宫在皇上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罢。” 迎春几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什么话能反驳娘娘,毕竟她们所见识过的皇帝,就是那般冷血无情,如今竟是连他唯一在意的澜贵妃,也要遭受此等待遇了吗? 迎春只得安慰了娘娘几句,又叫他莫要太过伤情,眼下养好身子,待以后自由了,便不用再受这等委屈后,离开了房间。 王富贵才不吃她这大饼,准备收拾收拾去见皇帝,再跟皇帝联手演场苦情戏。 燕重萧接到宫里来的信时,他眸色一沉,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池塘里,池中的锦鲤便一瞬间涌上来疯狂拥簇争夺抢食。 那些锦鲤也不管漂在水中的究竟是何物,只管抢夺,将那碎纸屑一口吞进肚子里,仿佛这便是胜利。 他跟燕重云也像这池中之鱼,注定要为了那个位置,争个你死我活。 如果长孙透所言是真,那便更说明了燕重云手中那份诏书确实有问题,但他仍旧对长孙透有所怀疑。 燕重萧站在风中许久,池中争抢的鱼在纸屑被吞食完后各自散去,池面又恢复了平静。 可他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他快步回房,开启了机关。 长孙雪听见脚步声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燕重萧会来她这儿,无非不过因为她二哥。 “长孙透说燕重云更爱江山。” 他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可我不信。” 长孙雪面对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笑了,她讥讽道:“怎么?燕重云对我二哥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现在是要让我说给你来听了吗?燕重萧。既然他心狠手辣,连至亲至爱都能拿来利用,拿来当棋子,那这又有何叫你不信的。” 燕重萧盯着她,神色愤然,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说给长孙雪的话,有朝一日能被她拿出来嘲弄自己。 “那可是你二哥,若真的如他所言,你就没想过他的下场?” 长孙雪双目如冰,不答反问:“燕重云也是你的二哥,你同他兄弟多年竟丝毫也不了解他?” 长孙雪站起身来,同他对视,“燕重萧,你怕了,你怕我二哥这颗最重要的棋子对燕重云也起不了作用了,你怕你的谋反之心,师出无名,你那么爱惜你的名声,却又要当这乱臣贼子,你可不可笑?”
第69章 王富贵在迎春担忧的眼神之下熬了三天。 这三天里好巧不巧皇帝都没有传召他, 估计要处理手边的事情,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正是公司年底冲业绩的时候, 皇帝这种顶级社畜,要加班加点很正常,这也正顺了他的意, 有时候他觉得吧, 活该他能跟皇帝搞对象,就这默契程度,哪个星座博主都得说百分百配对。 这三天里也发生了些事儿,宁妃的处决下来了, 皇帝丝毫没有顾及什么情面, 一切都按了律法处置。 处置令下了还不到两个时辰, 冷宫当值的宫人就前来禀告王富贵,说宁庶人咬舌自尽了。 王富贵有些唏嘘,但实在同情不起来, 只是示意那宫人自己知道了, 就让她走了。 晚些时候去散步, 在假山后听到不知道哪个宫里跑出来偷懒的两个宫女在小声讲话。 “听说宁庶人这一去,俞妃娘娘得知后病情又加重了, 前些日子才将将能够坐起床来, 如今却是连床也起不来了。” “唉, 从前只觉得俞妃娘娘高高在上, 在这后宫中谁也瞧不上,没想到宁庶人这一去, 俞妃娘娘竟悲痛至此。” “要我说还是那宁庶人活该, 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咒害澜贵妃, 这宫中谁人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便是澜贵妃。” “欸,可别这么说,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猜的着?前几日澜贵妃被皇上深夜遣回宫一事,可叫大家惊讶了许久,恐怕往后澜贵妃便要失宠了。” 迎春听到这儿有些忍不住了,她的怒气都写在了脸上,低声道:“奴婢这就去撕了这两个混账东西的嘴。” 王富贵将她一把拉住,看着她摇了摇头。 别啊,你这一过去,那还有什么八卦听啊,让他再多听听。 “这倒也是,如今这后宫中位高权重的主子,便只有俞妃娘娘和静妃娘娘了,俞妃娘娘又被皇上关了禁闭,身体更是如此不堪,那往后岂不是静妃娘娘最得宠了?” “静妃娘娘从前本就受皇上喜爱,倒也不奇怪,今日我还听说,静妃娘娘又去看望俞妃娘娘了呢,俞妃娘娘从前那般羞辱她,她如今还对俞妃娘娘那样好,还给俞妃娘娘请了太医呢,静妃娘娘当真是心善。” “哎呀,不能同你说了,我得回去干活了。” 那两个宫女道别后便匆匆离开了。 迎春这会似是憋不住这口气般问他:“娘娘方才为何不让奴婢去教训她们?” 王富贵叹了口气,“她们说的也不错,本宫如今不正是这般遭遇吗?” 王富贵做戏说给迎春听,脑袋里却在想方才那两个宫女说静妃看望俞妃一事。 静妃也算是个狠人,要斗倒被关起来的俞妃就像杀一只失去了獠牙又耗尽了体力的老虎一般,对现在的静妃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但是静妃却没有给她痛快一击,反而一步步地将她击溃,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她带给俞妃的那些药,王富贵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俞妃肯定也没想到她要为那一巴掌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这么想来当初静妃刚封妃那会,自己没给空手接白刃的她转身,倒是一大损失,不过现在这形势倒也能接受,最起码他刷了静妃的好感度,虽然谈不上拉拢,让她加入自己的战队,但看在自己帮了她那么多的份上,她应该也不会主动跟自己作对。 那这样就行了,大家都不挑起战争,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一起高呼Peace and love,开开心心过个年多好。 希望静妃能保持现状,再接再厉,实现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终生目标。 迎春听了他说这样的话,越发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娘娘便不能想想办法再挽留挽留皇上吗?” 王富贵看着她,心想兄弟们确实是用心了,为了萧王的大业,都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这会挺好奇萧王到底给了什么样的好处,能叫手底下人这么给他卖命,他王富贵可以出十倍。 又觉得迎春这波属实有点着急,这才哪到哪儿啊。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已经是个二五仔了,对于燕重萧的狗屁大业已经没什么紧迫感了,反正现在他有皇帝护着,但他的队友,心态可不就崩了嘛。 王富贵还是决定遵守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将这部集宫斗谋权情感爱恨为一体的史诗级碟中谍大片演好,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好歹也算个重要角色。 “本宫又何尝不想?本宫这几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却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如今你也开了这个口,那你说本宫应当如何?” 王富贵把球传了出去,现在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事儿,对他而言已经再简单不过,完全可以张口就来。 迎春被他这一问,堵得说不出话,她在这种方面确实没什么主意,一时语塞后,只憋出一句:“咱们回宫去问问奉霖吧。” 哦豁,感情你也不知道啊。 王富贵还是给了个台阶下,“罢了,回去吧,你说的也有理,叫他们都来商量商量吧。”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这次会议开得吧,王富贵不知道怎么形容。 小分队这边是三个人都凑不出一个主意,兴许是他跟皇帝这两个带把的,他们代入不了情境。 王富贵只好又给他们找借口开脱。 “王爷呢,可有交代什么?” 这才是王富贵真正的目的。 奉霖眼色一沉,摇了摇头。 他回府亲自见了王爷一面,王爷问了他事情始末,他一一作答,但王爷却始终没有说话,并且脸色阴沉得可怕,过了许久他才见王爷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他到今天也没有收到王府里传来的消息,想必王爷还有其他打算。 阿这。 不应该啊,萧王竟然没有反应? 肯定有问题。 这会人多不能细想,以免露出马脚。 王富贵装模作样叹气,“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再想想法子。” 几人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娘娘又发了话,只好退下。 王富贵觉得明天有必要见皇帝一面,交换一下情报。 明天迎春是铁定要跟着他的,他既要见到皇帝,又不能真的见到皇帝。 妈的,这古代没个手机真不方便。 他只能想另外的法子。 第二日上午,王富贵告诉就迎春,他要去勤政殿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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