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站在俞妃跟前不远处,看着细雨落在她身上,一点一滴地将她的发打湿将她的衣裳浸透。 “你也就如今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了,待本宫出去,第一个饶不了你!”俞妃双目怒视,言语间恨不得咬牙切齿。 秋菊赶紧从屋中拿了把伞出来,替她们娘娘打上。 静妃仿佛觉得自己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出去?俞妃娘娘事到如今还在做梦呢?” 俞妃恨不得上去撕了静妃的嘴,“你咒本宫?本宫的爹爹乃当朝丞相,皇上哪怕不原谅本宫,但看在本宫爹爹的份上,早晚会放本宫出去!” 俞妃回想起从前她做过的许多事,皇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爹是当朝丞相,朝中重臣,皇上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从来未曾真的重罚过她。 静妃冷哼一声,“是啊,俞妃娘娘当日也是借着你爹爹的身份来羞辱本宫的,本宫倒忘了告诉你,如今朝中已有人弹劾俞丞相以权谋私,皇上已经着人调查此事了,若是你的丞相爹爹坐实了罪名,俞妃娘娘还能说出这样硬气的话吗?” 俞妃满脸不可置信,“你胡说!” 静妃冲她一笑,“本宫是不是胡说,俞妃娘娘自可叫人去查查,呀,本宫倒是忘了,如今秋月宫里,怕是一只老鼠也放不出去了,俞妃娘娘又如何去查呢?” 俞妃听了脸色大变,气急败坏便要上前去撕打静妃。 静妃却是一把就抓住了她扬起来的那只手,又抬起另外一只手重重地给了俞妃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险些将俞妃掀翻在地。 秋菊等奴婢纷纷上前接住她们娘娘,才不至于叫她们娘娘跌倒。 俞妃捂着脸又将狠毒的视线射向静妃。 只见静妃只是呼吸起伏频繁了些,方才打她的那只手垂在身侧还在微微颤抖,她小拇指金色的护甲上却多了一丝血迹。 俞妃这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慢慢拿开自己捂住脸的手,手中赫然沾染着鲜红色的血迹。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本宫!”俞妃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辱,她从小便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哪怕她闯了天大的祸,她爹爹都不曾这样打过她。 如今却被静妃这个女人如此折辱,俞妃根本无法接受。 只见她模样十分癫狂,声音都已经尖到刺耳,身子却还要向静妃扑去。 俞妃身边婢女不停叫着“娘娘”,拉着她想要将她拦下。 静妃神色冰冷,“大胆?俞妃娘娘在说笑话罢?你我同为妃嫔,位份一样,何来大胆一说?本宫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微微弯下腰来,看着面目狰狞的俞妃,轻声说:“那日冬至宴上,你可想过会有今天?” 俞妃牙齿都要咬碎了,又听她说:“本宫劝俞妃娘娘还是回屋去歇着吧,这天寒地冻的,免得哪天本宫就收到了俞妃娘娘病逝的消息,本宫会伤心的。” 静妃向前凑近些,“俞妃娘娘可得好好活着啊,否则本宫往后得少了多少痛快啊。” 说罢静妃对她一笑,最后用眼角扫了她一眼,走得优雅又从容。 俞妃亲眼看着静妃从她的秋月宫出去,当下怒火攻心,却是无处发泄,只喊出一声:“李姝静!你这贱人!” 便昏了过去。 秋月宫中这一刻呼喊惊叫和哭求声更胜之前,又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但没有人会在意了。 俞妃在勤政殿被皇上关禁闭一事,被殃及池鱼的宁妃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她费尽心思回宫争回来的暂管六宫之权,如今随着俞妃这个向来没脑袋的东西一起被皇上收了回去,最终还是落入了长孙透的手中。 这简直是让她花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全都付诸东流了,宁妃将自己关在寝殿中咬牙切齿地拿出了那个早就千疮百孔的草人。 她在烛火得映照中将一根根针拔下来又重新狠狠地刺进草人的身体中。 那暗黄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映在床幔之上,所有动作都放大了数倍。 “长孙透,本宫就不信,你的命便真就这么硬?” 宁妃的声音不算大,但能够叫人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像毒蛇吐信,阴毒又冰冷。 负责伺候宁妃的贴身奴婢阿玉这天夜里来了葵水,疼痛难忍一时无法起身,便只好请宫中另外一位婢女文鸳去帮她给娘娘送养颜汤。 文鸳行至娘娘寝殿外的窗边朝殿内看了一眼,本想着如果娘娘歇下了,她便手脚再轻些,可不曾料到会看到如此一幕。 娘娘的模样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十分狰狞又叫人心生恐怖,特别是娘娘身后床幔上被放大的动作,叫文鸳胆战心惊,吓得已然动不了脚步。 娘娘在行巫蛊之术! 这是宫廷禁术!被人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文鸳顿时脚底生寒,浑身发冷汗,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抖,她努力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什么声响会被娘娘发现。 如果被娘娘发现了自己撞破了她的秘密,自己一定会死! 文鸳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又听到寝殿内传出了娘娘淬毒刺骨的声音。 “长孙透。本宫要你不得好死!” 娘娘要咒害的人,是澜贵妃! 文鸳内心的恐惧被放大,她不敢再多待片刻,她怕自己站不住了,被娘娘发现必死无疑。 求生欲.望叫她双腿活络了起来,她艰难又小心地离开了此处。 回到小厨房的文鸳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才放下托盘喘了口气,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文鸳,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帮我把养颜汤给娘娘送去吗?” 是阿玉的声音。 文鸳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案板上的渣子抓起快速撒在了汤里。 “阿玉姐姐,夜里起风了,我才走出去没几步,汤里边便不小心吹进了灰尘,我哪儿敢将这吹进了灰尘的汤给娘娘送去呀,所以就折回来了。” 文鸳眼神有些躲避地将托盘端起给阿玉看。 阿玉脸色受腹痛影响有些苍白,眉头也锁着,看样子还是不大舒服,她低头看了一眼汤中,确实有些灰尘。 “罢了,你去忙吧,还是交给我吧。”阿玉吩咐她下去。 文鸳便赶紧放下托盘,低着头应声走了。 阿玉也没当一回事,以为她是怕这汤落了灰尘一事,自己责罚她。 文鸳回到自己的住处,迅速关上了门,随即酱身体贴在门上,双手顺了顺自己的胸膛。 娘娘寝殿中的场景在她脑海中迟迟不能散去,她如今想来都觉得遍体生寒。
第59章 近日多雨, 一下就是一整天,路不好走,轿子不太好用了, 赵铁柱就又想法子给阿澜配了辆马车。 这事宫里以前从未出过先例,后宫里的宫人和嫔妃们私底下都议论纷纷,又都不敢乱说, 怕传到了皇上耳边, 惹来祸事。毕竟皇上如今宠爱澜贵妃比从前更盛,澜贵妃已然得到了皇上的专宠,只怕她开口要天上的星,皇上都会想法子给她摘来。 宁妃听了此事心里更是郁结, 那一腔怒火和不甘却又憋在心里找不到出口, 如今后宫众多妃嫔中, 已经无人再能同长孙透抗衡。 包括她自己。 这后宫里的天,终究还是变了。 从前她还能利用俞妃和惠妃,伙同她们起来斗一斗长孙透, 如今她们二人死的死, 关的关。 全然不能再做指望。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拉拢静妃, 可静妃当日在冬至宴上那番向着长孙透的话又叫她犹豫了。 且宫人们都在传,静妃那日去看过俞妃, 同她说了几句话后, 俞妃便因淋了雨至今卧床不起。 想必静妃已经站了队, 她不能莽撞行事, 否则又将给自己带来麻烦。 眼下只能另寻他法,先求自保, 待时机成熟再斗长孙透不迟。 宁妃打定主意, 冒着大雨去了一趟永寿宫。 纵然长孙透能在后宫中一手遮天, 但太后尚在,总有人能治她一治。 阿玉疾步从外头进来,靠近宁妃低头小声说:“娘娘,方才太后娘娘传召澜贵妃,澜贵妃宫中却以贵妃娘娘身体抱恙为由回拒了。” 宁妃拍桌而起:“什么?!” “那太后呢?太后便就此作罢?”宁妃追问。 阿玉一脸为难,最后点了点头。 宁妃似乎深受打击,她木然坐下,眼神放空,嘴里念着:“这不可能……” 难道太后也默认了长孙透? 不,这不可能,太后一心想要让纯妃当皇后,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放弃了,任由长孙透这般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她想破头也不会想明白,太后听了传话奴才的回禀,想着的是她给长孙透下的毒已然毒发,那便由她去吧,总归是个将死之人。 “既如此,便叫太医开些风寒药,叫澜贵妃好好养着,须得快些好起来才是,再过两个多月便要新年了,病着总归不好。” 太后下了令,奴才领旨后便去了太医院吩咐。 王富贵听到迎春的禀告时,正煨被窝里看话本子。 一听太后如此关心他,给他送来了几斤风寒药,他冷笑一声,将话本放下。 太后这话的意思听起来是让他早点死,叫他赶紧喝了药早点上路,别卡在过年的时候死了,那多晦气啊。 呵。 太后这算盘打得他在叙利亚都听见了。 “娘娘,这药怎么办?” 王富贵靠在床头看她,“还能怎么办?喝呗。” 迎春瞪大眼珠一惊,“啊?” 她们娘娘这又是在唱哪出?明明眼下形式一片大好,只要娘娘保持和皇上相处的频率,大事将成指日可待。 王富贵打了个哈欠,“你把宫里有咳症发热,得了风寒的宫人们召集起来,把药煎给他们喝了,本宫赏的,去吧,我睡个觉。” 迎春得了解释松了口气,赶紧下去办了。 赵铁柱本想传唤阿澜过来的,但昨天他加完班叫阿澜吃宵夜,俩人在他寝殿里吃了顿火锅,一人整了点小酒,居然还就喝到了半夜,阿澜今日一早才回去,这会怕是还在补觉。 “皇上,萧王求见。”孙德福进来禀告。 赵铁柱先是一愣,外头雨势这么大,燕重萧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反而进宫跑他这儿来了,有问题。 赵铁柱将桌子上的奏折跟书册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东西都弄好,“叫他进来吧。” 孙德福应声出去,燕重萧踏了进来。 他先是拂了拂衣裳,似乎是怕带了水珠进来,弄完以后才又走了几步到大殿中给他行礼。 赵铁柱看他衣裳干净,也没有多少水珠,想必进宫有些时候了。 赵铁柱叫他起来,又给他赐了坐,孙德福给他端了盏茶水进来。 “外头雨大风寒,四弟先喝盏茶暖暖身子。”赵铁柱也不问他来所谓何事,先给他一波二哥突然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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