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祭词并不长,配合这编钟和鼓乐,织就了一场短暂的人与天的灵魂交流。 祭司最主要的职责还是祭祀,即使常念想慢慢消化掉神权,但现下也要迎合时代背景,所以只得杂糅了诗经,自己拼出一首祭词。 好在上辈子的记忆还在,不然让理科生搞祭词,头真的会秃。 相比之前简单的祭祀,这次可让大家印象太深刻了,好似在那短暂的一会儿,他们真得见到了祖神。 玥和蔓一个人负责编钟,一个人负责击鼓,一首祭词完毕,悄悄地退到了后面。 眼见着这一趴过去了,常念松了口气,其实比起刚刚这个,让他学着萨满跳一段大神更轻松一些。不过因为文化差异,他要是真敢在祭祀上跳大神儿,延越的族人会以为祭司的神魂被什么污糟的东西侵占了。 这和封建社会的祭天差不多,完事之后,厉又上来说了一些话,才到他最期待的环节,为此,他还练了好长时间。 一会儿常念要玩的,是打铁花。土窑的炉子里早已经将生铁融城了铁浆,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花棒。 厉皱眉,他不懂什么是熔点,但铁浆的温度凑得近一些都要灼人,更何况他的小狐狸要将这东西扬起来。 “念,危险,今天的祭祀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常念举着花棒安抚道:“放心,我练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事,如果觉得不对,我扔了便是。” 上辈子他就对这个火树银花的玩意很心动,但无奈地下庇护所哪能让他试这个,也只能看视频过过瘾,这辈子有条件,他当然要尝试。 见厉还是站在那儿,常念一手拿一个花棒叉腰,样子有些蠢萌萌的。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他太了解厉了,才故意这样说的。 厉只得退开,想着如果万一出现问题,自己要在距离他多远的地方能第一时间冲上去。 常念倒也没有按照“一元、二仪、四像、五行、八卦”的方式搭建高棚,毕竟建高棚的目的是为了上面放烟花设彩,让效果更炫目。 一是他现在没有烟花,二是简单的热闹热闹就行。 他站到台上,手持花棒敲了一下,说:“一会儿给大家伙儿弄个热闹的,新年的爆竹都听响了,就再带大伙见见烟花。希望新的一年,延越能蒸蒸日上。” 说完,他下台走到土窑跟前,他用挖了凹槽的柳木盛上铁浆,走到空旷的地方。 厉离他的距离不近不远,他转过去灿然一笑,然后如风一样奔跑起来,随后另一手的花棒击打在盛满铁浆的柳木之上,瞬间火树银花的星光散落四方,万般变化的铁花里,他好看的让人炫目。 奔跑和击打,还有高声祈祷的愿景。 “一打风日生辉,铁花献瑞;二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三打盛世喜乐,良辰美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虽然这句词不是形容此景的,但在此时,格外契合。 常念跑了几圈,就有其他的战士想上前试试,不过这个还是要技巧的,并不是有蛮力就行,所以都被他拒绝了。他答应了大伙儿,明年还有,如果谁想试试提前报名提前培训,到时候再建个台子,配合舞龙之类的仪式,会更隆重。 一晚的热闹,就连过来的役人也看待了。有的也是在大部落里做过一段时间奴隶的,但如此天籁和盛景,怎么觉着就像令一个世界一般。 年节的假日一直休到初七,明日之后就要该操练的操练,该识字的识字,而砖窑那边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烧制。 “失忆”后的常念从容淡定,“被渣”后的厉也看开了。毕竟现下要做的事还很多,他对念也不急于一时。 大棚里,一只蜜蜂腿上带着花粉落在红色小花的花蕊上。野见着好奇,“祭司,这样就能让花结出高粱吗?” 今日是休息的最后一日,因为黄豆那边发现了卷叶螟,好在并不多便叫了些相熟的人帮忙,他用草木灰水复配的农药,不到半日便洒完了。 在延越谁对祭司的大棚不好奇,趁着这个功夫,当然是要到处看看。 常念捏住一朵花的□□解释:“植物和动物一样都分雌雄,蜜蜂飞来飞去的采蜜,可以将花粉从雄蕊的花药转移到雌蕊柱头上,帮着植物完成繁殖,从而开花结果,这和动物怀孕产崽差不多。” “那不对啊!”盛也凑过来问:“为什么那边大豆棚里就没有蜜蜂?” 对于这种求知好学的学生,常念务必做到有教无类。“那是因为大豆是闭花授粉的植物,在大豆的花还没全部开放时,雄蕊散出的花粉就已经粘在雌蕊的柱头上,所以并不需要蜜蜂再授粉。” 听完解释,盛皱眉说:“可祭司刚不是说植物和动物一样吗?哪有动物自己和自己下崽子的。” 常念不明白好好的生物课怎么转了个方向,不过还是答疑道:“不是没有,是你不知道。水里有一种生物,叫做海兔子,他就是雌雄同体,可以自己和自己完成□□繁育后代。” 盛听后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下自己肚子。 看见盛的动作,常念瞬间想歪了,不是吧!不是吧!虽然上辈子他不看小黄/文,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难道? 结果就听到盛怯声问:“祭司,男人不会也能生孩子吧?” 别说他了,就一旁的野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不,不许胡说!”常年赶忙阻止,心里把庚骂了遍,肯定是他在欺负人的时候说的荤话,才让盛记住了。 “等得空了,我安排节生理课,都得过来好好听课!” 这边话刚说完,大棚的门被推开了,厉带人进来,顺口问:“上什么课。” 跟着来的人还挺全,常念恨恨看着庚,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 “没什么。” 申看着站在高粱跟前的三个人,这是那日之后他第一次见着野。即使初三,野也是藏在人群里,没在他跟前露面。 野自然也看到了申,都过去了几日,再见仍觉胸闷,许是大棚太热的缘故。 “祭司,既然药都撒完了,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等一下,我去鱼塘给你们抓几尾鱼去。”常念抓人过来也不能白帮忙,总得给人带点东西。 “祭司不用了,我也不会收拾。” 说完,他从离申远的另一个方向出去了。 “野怎么了,总觉得他最近闷闷的,之前挺爱热闹啊?”常念不解地自语。然后和一边的盛说:“算了,你也不会做是吧,晚上做好了叫人给你们送过去。” “你们过来干嘛?”他又看向厉。 厉走过去,将他裙摆上沾着的土拍掉,“事情商定了,怕你这没弄完,过来看看。” “我这都完事了。你们确定了?可以等等的。” “无妨。”
第78章 今天是初十正好也是立春,晚上吃完立春的春饼后,常念早早裹好小被子坐到炕上。现在虽然是春日,可温度一点也不暖和,无事需要出门时就爱躲在炕上,将屁股烙得热腾腾的。 厉凑到他跟前,看他拿着炭笔在册子上涂涂写写,问:“排期还没有做完?” 炭笔上边的竹节一下下戳着下巴,将嫩生生的皮肤戳出一个个粉红的小圆圈,厉伸手去拦,“别戳了,都红了。” 常念用手去摸,并不觉得疼。 “排期我做完了,但怕有错漏。今天我去土豆棚里看过,个头已经不算小,最多再过五六日就可带人去收。” 说完,他盯着厉出神,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早上刚刮的胡子,又有点扎手了,按理说我也十六了,怎么也不长根胡子。” 何止是不长胡子,他身上连根体毛都没有,白白嫩嫩的跟块豆腐似的。 厉的手心粗粝,自己摸着也不觉得扎手。伸手在对方的下巴上摸了摸,滑滑的让他很想凑上去咬一口。 “厉,别摸,痒。”常念忙着躲开,力气用大了,直接倒在了炕上。 因着动作大,裹着的被子掉到一旁,滑落的时候带着中衣也散开一半,将左边的肩膀全部袒露出来。 一字形的锁骨向外延伸,与圆润肩膀恰好形成直角,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过去,说不上是清纯还是旖旎。 他自然也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糟糕,忙拉好中衣坐直,凶道:“都怪你,炭笔都断了。” 厉此时正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起身说:“我再给你取一只来。” 去拿炭笔的时候,厉的脑子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一边和自己说念已经成年,应该可以亲近亲近。一边又说要慢慢来,别把人吓跑了。 等他回来,常念又将小被子裹得严实,对着册子絮絮叨叨的计划事情。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淡定,虽说过年时确实喝多了没记得,但他又不是傻子,自从有了这方面的心思,用心观察分析后便也明白厉对自己的感情。之所以举步不前没戳破,其实是他心里在害怕,尤其是现在已经成年了,这种担忧就更重。 成年人的爱情更浓烈,尤其在如今奔放的大环境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是迟早的事。他和厉两人,怎么看厉也不可能是下边的那个,对此常念倒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想到自己刚穿过来时见到的“盛景”他就觉得屁股疼。 自从上辈子死过一次,他就特别怕疼,尤其身为医生,更知道那地方疼有多难受,所以干脆装起鸵鸟和渣男,不拒绝、不表态、不戳破! 除此之外,他也将安全感做足了。现在回想起来与伏甄相遇时厉的态度,明显就是吃醋,所以无论是在与同性和异性相处中,他都保持足够的距离,只将亲密给厉一人。 厉把炭笔给他放到跟前,看他册子上的字问:“过几日收土豆,你那人手还够吗?” 因着嘴里絮絮叨叨的,心思跟着转到正事上来,“够,别看种了十个棚,但统共也就一亩地,最多半天便能忙完。再过十几日,又要开荒圈地了,收获的土豆需在正月底二月初种到地里。好在这次的面积不大,我带着二十人小队下地也来得及。” “不是带他们开过荒吗,怎么还要你亲自下地?且按照会上说的,现在虽然没有奴隶了,但给你的三十名役人还可随你调遣,叫他们一起忙就是。”厉蹙眉说道。 差点将那三十名役人的事忘了,常念点头,“那也行,先开荒,等回头种的时候我再下地。土豆和小麦不一样,有些地方要注意。” 厉仍有些担忧,“现在天气这么冷,即使出了正月会回暖,可和正经的春日还差了些,土豆不会冻死吗?” 放下册子,常念解释:“土豆和其他作物不同,它喜欢低温,而且二月回温后地面温度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正适合一些作物发芽。尤其是到了夏日炎热的时候,不但会让茎块停止生长,也会加速它的老化和发芽,所以要赶在正月底或二月初下地,然后在五六月份的时候收获,到时候让土地歇一歇,过个把月还能轮作种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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