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头看到尾,他觉得这个梦太过残忍,可心中却有种隐隐的预感。 这,或许就是上辈子陈浪夫妇的结局。 “周勃!周勃!” “醒醒!醒醒!” 一阵天旋地转,周勃猛得睁开眼睛。 亮起的灯光让他不适的伸手遮挡一下,风扇依旧转个不停,嗡嗡的呼叫声带着风吹到他脸上。 凉凉的。 周勃伸手一摸,是水? 唐放用一种无言的目光看着他,“你是梦到什么了?怎么还给梦哭了?” 周勃一怔,原来他是哭了吗? 接过唐放递过来的纸,周勃擦完脸,扔垃圾桶里,“没什么,睡吧。” 唐放:“……” 他很是无语,原本就因为周勃的话睡不着觉,完了到了半夜勉强有了困意,正要睡着了,耳边传来轻轻的响动。 唐放打开灯一看,就见周勃皱着眉,透明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入发缝,再砸到枕头上。 洁白的脸上,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湿漉漉的睫毛,竟然看着有点可怜。 唐放把人叫醒了。 结果这人啥也不说,还准备睡觉,接着续梦接着哭? 看周勃有闭着眼再准备睡过去的打算,唐放盘腿坐着看他,眼睛疼。 “别睡了别睡了,我都睡不着,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觉睡啊!”唐放伸手拉住周勃的手,把人拉起来。 周勃无奈的睁开眼,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你大晚上不睡觉,你要干什么?” 唐放仔细端详着周勃的脸,见他眼睛不湿润了,笑了,“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我不要你了?” “……” 周勃抽抽嘴角,“……你哪儿来那么大脸?” 唐放下床,给周勃倒了杯水,“哼,真当我是你,你要是丢下我,指不定看我哭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周勃:“……” 喝了口水,梦中的事淡了些,周勃说:“那不会,你哭的话,我会给你录下来,以后天天放。” 唐放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勃!” “……不客气。” 唐放放完杯子,他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勃,一声不吭,流畅的下颚线带着揣摩,一双丹凤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掂量哪块肉好,要从哪块肉先下嘴。 周勃给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看什么呢?” 唐放收回目光,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随后拉灯,躺下一气呵成。 在黑夜中,幽幽的声音从周勃身旁传来。 “……你先等着。” 周勃搓了搓手臂,转身,背对他,装作没听见。 原本要和唐放说走了的周勃,再经过这个梦后,忽然打算不走了。 或许是梦里的唐放太过脆弱,让他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也或许是陈珍珍的哭声太让人揪心。 周勃暂时又留了下来。 他这些天也和周山妹有着通话,基本都是很平常的询问关心,听她说了些最近家里的近况。 周勃偶尔也说说自己,当然,是阉割版。 听到周勃出差没有委屈自己,周山妹也很是放心。 唐放倒是听着周勃和周山妹聊天,从头到尾,他就静静的听着,没插一句嘴。 完了等他挂电话了,周勃看过去,冲他微微点头:“你要说什么,说吧。” 唐放看了他一眼,凑过去。 距离有些近,周勃后退一步,“干什么?” 唐放淡定的拿起座机电话,“打电话啊?还能干什么?怎么,就许你和周姨打电话,我就不能有人打电话了?” 一只手将电话放到耳边,唐放又揉了揉陈珍珍的小脑袋瓜,斜着看向周勃的眼睛里带着点笑。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不是王伟杰就是陈牧德。 周勃想都不用想,他蹲下身体,和陈珍珍对视着,这小姑娘还小,还没后世的那样的高度,此时看着很是纯净可爱。 怪不得唐放会把公司交到她手上。 如果真算起来,陈珍珍也算是唐放的女儿吧? 周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陈珍珍的头,小孩子的头发柔顺细软,手感很好,让他不自觉多揉了两把。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附上周勃的头顶,也跟着使劲儿揉了揉。 周勃勉强抬头,嘴角的笑都给他揉僵了,抬眼,就看到罪魁祸首那修长脖子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那不知道聊到什么微微抬起的下颚线。 就算是和人聊天,唐放的那双丹凤眼也始终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见周勃抬眼,就正大光明的和他对视。 反倒是周勃,这时候要是生气,真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 周勃站起身。 唐放给自己拉了块遮羞布,笑得毫不掩饰:“刚才要摸珍珍的头,摸错了。” 周勃能信他就有鬼,好笑的看了他一会儿。 看得唐放睁大眼睛,下意识舔舔嘴唇,电话里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周勃挑挑眉,一只手抱起陈珍珍,走了。
第68章 如果说上一世唐放独自一人接二连三应对着两个人的先后死亡, 这一世,从他们赶过来开始,历史悄然发生改变。 陈浪好利索后,迫不及待把唐放和周勃赶走了。 之前是他也没办法照顾人, 迫不得已叫来了唐放。 现在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照顾了你这么久, 完了还让人继续留下来, 怎么都说不过去。 唐放不想走, 陈浪瞪圆眼睛:“你这是咋的?照顾人照顾习惯了?” “你不是说你们开了个公司吗?你兄弟替你干了这么久, 你还不回去?” 陈浪的逐客令话说的不是很好听,其中的用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他不想唐放在他这儿再浪费时间了。 没办法,硬不过老年人的唐放走了。 走之前, 陈浪不知从哪儿扒拉来了个铁盒子塞到他手里, 他手牵着陈珍珍到火车站给唐放送行。 “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东西到我手上也没用, 你自己拿去吧。” 不由分说,陈浪把铁盒子塞到唐放手里, “说了给你就是给你!拿着!” 唐放被后边儿的人推搡着上了火车, 他皱着眉, 看着站得远远的陈浪,车窗外, 陈珍珍还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列车就像个渣男, 匆匆的来, 匆匆的走。 唯有手上的铁盒子,沉甸甸的, 带着兄弟的情谊。 周勃知道唐放心里难受, 特地没打扰他,留他自己坐在卧铺床边发呆。 第二天, 下了列车,人终于精神了点。 并且大摇大摆跟着周勃回了他家。 他们下午到的家,周山妹还不知道自家侄子回来了,正忙着在舞团里练舞呢! 左三圈,嗒嗒。 右三圈,嗒嗒! 人精神,看着倍儿爽,赵姐笑着说:“山妹!你咋这么高兴啊!” 周山妹也不知道咋的,笑着回答:“就是高兴啊!我也不知道咋的了!” 赵姐煞有其事:“看来你们家最近有好事了!” 周山妹摆摆手说:“哪有哦!也就是这两天不知道咋的,心情就是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才说着好,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 唐放跟着周勃回了家,如同回自己家似的,先是把陈牧德在客厅的床撤了,紧接着在周勃的床上躺了会儿,休息完后,开始给自己洗衣服。 周勃看着他的动作一愣一愣的,“你给陈牧德把床收了,他后边儿睡哪儿啊?” “他又不是没地方睡,管他干嘛?”唐放撂下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搓完一条裤衩子,接着一条。 周勃刚想说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下一秒他的目光停留在唐放的手上,有点挪不开眼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是他的裤衩吧? “……你洗我裤衩干什么?”周勃嘴角抽抽。 唐放:“顺手的事儿,你要自己洗也行。” 周勃脸麻了,洗就洗了,关键,“那是干净的。” 唐放手上动作一顿,面不改色,“你看错了。” 周勃没说话,往阳台走过去,镂空的衣架正明明白白放在一旁,他刚从阳台上收下来放旁边,转眼一个上厕所的功夫,没了。 有时候真得佩服唐放眼瞎,关键这人还知道给你洗裤衩! 甭管这裤衩子是不是脏的。 行吧,反正也不是他洗,周勃安慰自己,他可没忘这家伙曾经给他做过的事,那一袋子裤衩就是满满的证据。 唐放边洗,边有点琢磨出味儿了,他乐了,“你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吧!” 周勃塞了个苹果在他嘴里,堵住这人唧唧歪歪的嘴。 不多久,陈牧德拉着一张脸回来了,周勃走之后,他也没在好意思住进来。 可回去住,他又觉着尴尬,陈牧德始终觉得王伟杰有谋害他的心,这种颠颠的想法在遇到周山妹让他放心住后瞬间点燃。 陈牧德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了,当即就在周勃家住了好些天,他自觉自己是蹭吃蹭喝,时不时帮周姨分担些家务,周姨去跳舞时候,他也会给人送去饭菜。 俩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 只是这种和谐,在唐放回来后就烟消云散了。 陈牧德刚进门,一眼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客厅,他的床被收走了。 心中咯噔一下,陈牧德心想,难道周姨终于受不了他了,准备把他赶出去了? 朝屋里一看,熟悉的侧影正在忙活呢! “放哥!” 陈牧德惊喜一叫,“你回来了!” 唐放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陈牧德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怎么样!陈浪哥他们咋样了!” “还有,你咋把我的床收了!你可不知道你走了这些天,我们可太想你了!放哥!你也不知道给我们多打两个电话……” 陈牧德叽叽喳喳了半天也没得到唐放半句话,他早已习惯了,转头看向周勃,兴奋道:“周勃哥!你和放哥咋一起来的啊!” 周勃好歹会和他聊聊天。 很快,陈牧德知道了周勃所谓的出差,其实就是去了首都见唐放。 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天嘞,果然还是周勃哥会玩,陈牧德之前还以为他和放哥没戏了,没想到转眼人打着出差的旗号,正当光明去看自己情夫去了! 啧啧啧! 陈牧德笑得有点傻,他挤眉弄眼的看着俩人。 “那周勃哥,你和放哥,你们俩……” 此话一出,没人应声。 陈牧德讪笑两声,“也是,再怎么也要看看周姨啊!这可是大事啊!” 不再多言,陈牧德开始嘟囔着寻找自己的床,想给它重新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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