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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恩不负

时间:2024-10-19 02:00:06  状态:完结  作者:卧底猫

  高邈被他脸上那抹自嘲的笑刺得一痛,一时喉咙酸涩,说不出话来。

  两日后,全军整顿妥当,卫听澜把马车让给了高邈,里面处处垫上了缓冲的软布,自己则骑上祝予怀借他的马,启程继续前行。

  他猜想得不错,没走多久,他们就遇上了奉皇令而来的左骁卫,随行的甚至还有几名太医。

  澧京有三营八卫,三营负责京城治安,八卫则负责宫城治安。

  八卫之中,左右骁卫算是皇帝的亲卫,两卫之中又以左为尊。能派左骁卫前来接应他们回京,足见皇帝很重视此事。

  左骁卫统领沈阔倒是个直性子,一见到卫听澜和高邈,头一句便问起了遇刺一事。听说刺客的尸体已全被阳羽营带走,沈阔果然变了脸色。

  “沈统领为何神色有异?”卫听澜故作不解,“我看阳羽营的大人们有心查案,想着那些尸体或许是个线索,便给了他们。可是此举不妥?”

  “确实不妥……不过这也怪不得郎君。”沈阔也没同他们藏着掖着,“依圣上的意思,此事该由大理寺和左骁卫联手缉查。阳羽营……恕我直言,阳羽营中贪腐之风极盛,这次他们搜山,恐要借机敛财,甚至敲诈普通的过路百姓。”

  如今尸体在高凭鹗手里,阳羽营就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搅和进此事。这些兵痞惯会贪功冒赏,得叫人去敲打敲打,让他们醒醒脑子,知道这次事关重大,容不得人在里头浑水摸鱼。

  沈阔面色凝重,即刻吩咐了人前往阳羽营交涉,回头看见卫听澜孤零零地站着出神,不禁有些怜悯。

  那些刺客是冲着要这少年的命来的,可澧京恐怕没人想要为他讨个公道,不是隔岸观火,就是想着趁机捞功了。

  几个太医为高邈看了诊,见那伤口包扎得妥帖精妙,用的药也无可指摘,得知是一个雁安的乡野大夫做的,一时起了胜负心,都去找方未艾研讨清毒之法。结果没和方未艾说上几句话,太医们凑着头嘀嘀咕咕,自己先争执了起来。

  沈阔顺耳听了几句,眼看着他们要扯对方胡子动起手来,忙上前劝道:“老大人们各具慧眼,一时解不出来便放一放,莫要起争执。”

  “那不成,不成!”一个白须老太医摆着手,咳道,“我们奉皇命而来,不能闲着不做事!”

  带伤的将士们全被军医和方未艾包扎好了,没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眼下就差这一个中了毒的,绝不能放过!

  沈阔常年行走宫中,自是了解这几个太医的性子,他委婉道:“不如老大人也抽空替卫郎君瞧一瞧,我看他脸色差得很。圣上不也叮嘱了,要照看好他么?”

  毕竟从寿宁侯世子送回来的急报看,卫听澜可是受了大惊吓,站都站不住了。

  几个太医目光如炬地朝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去,那白须的老太医捋了捋胡子,瞪眼道:“我看他好得很。”

  “老李年纪大了,眼神怕是不好使了。”另一个太医抢白道,“我看那小郎君情志不舒,气郁失畅,要补补!”

  几人谁也不服谁地互相对视几眼,呼啦啦冲着卫听澜一拥而上,争着给他诊脉去了。

  沈阔失笑摇头,刚要转身离去,目光却忽然被搁在药箱上的一枚箭矢吸引了。方才太医们围着讨论的,似乎就是这枚箭矢。

  方未艾看他驻足凝视,疑惑道:“沈统领可是认得此箭?”

  “噢,不认得。”沈阔抽回目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箭的样式有些稀奇罢了。”

  方未艾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没再多问。

  入京那日,难得是晴天。雪落了几日,满城砖瓦尽白,城内却不显萧瑟,反而热闹得惊人。

  离除夕还有小半月,沿街店铺就已参差地挂起了灯笼,街市上到处都是推车提篮的商贩,空气里充斥着肉食果品的香气,孩童追着卖竹马小鼓各色玩具的小贩跑。

  卫听澜牵着祝予怀借他的马,站在澧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出神。

  这般热闹,比朔西的年市要热闹得多了,可他身在其中,却感受不到烟火气,只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荒诞感。好像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方未艾及祝府护卫刚进城,便辞别他们往祝府而去,沈阔把卫听澜送到府门前,也带人回宫复命去了。

  高邈麾下的士兵驻扎在京畿,预备年后启程返回朔西,因而和卫听澜一同进京的,只有他兄长从玄晖营调出来的十余人,加一个毒素未清的高邈。

  卫听澜站着不动,于思训等人在后头也就不好擅动,踟蹰着不知该不该搬卸行李进府。

  高邈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催他道:“你杵风口做什么?都到门口了,进去啊。”

  卫听澜本能地不大想进去。

  这宅子是多年前他老爹立了功,先帝赏下的,多年来只有些守府的老人长住着。

  以往每年年底,他大哥卫临风代朔西都护府回京述职恭贺时,会在这里住上几日。今年朔西局势紧张,卫临风脱不开身,便派了高邈来,顺带把卫听澜也送了来。但是年后,高邈是要走的。

  卫听澜在朔西出生长大,对这府邸并无感情。眼下望着这冰冷的门楣,空荡荡的院落,就像个深渊巨口要把他吞下去。门外热热闹闹,关了门就寂寥无声,这就是澧京。

  卫听澜鬼使神差地忆起祝予怀那间绿竹成荫的院子。

  前世他受了重伤,被带回京后便在祝府养着,在那院子里一直养到来年开春,住的还是祝予怀的卧房——祝予怀说那间屋子向阳,适合伤患。

  那时,高邈死了,随他来京的将士所剩无几,玄晖营的十余人中,有两人伤重,熬了几日便没了,剩下的人都被就近安置在阳羽营养伤。

  卫听澜孤身在祝府,身边有关朔西的一切都如流水般逝去,只剩下了一把剑。他执意要把那剑搁在床头,整日整日地盯着它。他那时的样子大约很可怕,偶尔把目光挪到照顾他的仆役身上时,那些人都战战兢兢,好似他不是个伤患,而是一只随时会暴起的野兽。

  也只有祝予怀不怕他。每到天晴时,祝予怀就让人在窗边置张竹榻,强行把他挪过去晒太阳,还会顺手把他的剑也搁在窗台上。

  好似不多晒晒,哪天他和他的剑就会一起发霉似的。

  从那窗子往外能看见丛丛淡竹,清瘦孤高。北方竹子难养,雪一落,夜里总闻折竹声。祝予怀闲来无事,就爱在廊下置个小案画竹。

  “这般爱竹,”有一日,卫听澜哑着嗓子开了口,“怎么不叫人清了枝叶上的雪。”

  祝予怀听得声音,似有些诧异。他回首望了望,置笔走到檐下,隔着窗看他:“你方才说话了?”

  这还是卫听澜在祝府醒来后,头一回开口。若不是回京报官后知道了他的身份,祝予怀都要以为自己捡回了个哑巴。

  卫听澜浑身动弹不得,不想被人看。他神情恹恹道:“走开些,你挡了我看竹。”

  “别吧。”祝予怀倚在窗缘,笑了,“住我的屋睡我的榻,现在为了看我的竹,要赶我走。好无情。”

  卫听澜没什么情绪地望着他。

  “行。你看吧。”祝予怀抱着胳膊往边上一靠,隐在了窗后,“等你伤好了,在我这院里搭个看台都行。”

  祝予怀让开了,卫听澜却反而不想看了。他眼里只剩一片月白的衣角,那衣角上也绣着竹叶纹,在窗子边缘忽隐忽现。

  “听闻澧京人人喜梅花。”卫听澜声音沉闷,“你倒是爱竹成痴。”

  “竹有什么不好?”祝予怀的声音从窗后传来,似乎带着笑,“琅玕之质,宁折不弯。竹不输梅。”

  琅玕之质,宁折不弯。

  多年后每次午夜梦回,卫听澜总辨不清这一句说的究竟是竹,还是人。

  他站在这恍如隔世的街道上,就仿佛站在了两世的交界处。他想起前世那个冬阳天祝予怀画好后放在他床头的雪竹图,又想起几日前祝予怀擎着酒囊的那只苍白瘦削的手。

  若非自己一意孤行,祝予怀他……本不会死。


第013章 归家

  祝予怀经不得旅途颠簸,故而一行人行路很慢,只比卫听澜早了几个时辰入京。

  寿宁侯府与祝府相隔不算远,谢幼旻一路把他送到府门前,才辞了行:“温伯母在家等了你许久,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相叙了。不过阿怀,咱们可是约好了啊,改日有空,我带你上街去,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逛个遍!”

  祝予怀笑了笑,应了。

  谢幼旻牵了马,忽然又记起了什么,扭头冲着府门口喊话:“曲伯,我送的东西都铺上了吧?”

  祝予怀回了头,才见管家曲伯已经在门口侯着了。老人家本来颤巍巍地在那儿热泪盈眶,被谢幼旻这么一叫,眼泪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铺上了铺上了,你都在我耳根子边上叨叨一个月了!”曲伯的胡子激动地抖了起来,“你再说一次,我拿扫帚赶人了!”

  “不敢不敢。”谢幼旻矜持一退,又转过脸冲祝予怀暗暗比了个拇指,“你们家曲伯,老当益壮啊。”

  在老人家抄扫帚之前,谢幼旻脚底抹油消失在了街角。

  曲伯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来,又变回了眼泪汪汪的柔弱老人:“公子啊……”

  他嘴唇动了几动,最终抹了抹眼睛,从袖子里抖出两枚杏仁糖,往祝予怀和德音手里一人塞了一颗,哄道:“好孩子,拿着吃,我就记着公子小时候爱吃这个。”

  德音得了糖,大着胆子好奇道:“老爷爷,谢大哥送的是什么东西啊?”

  曲伯额角的青筋条件反射地跳了跳:“进府,咱们先进府,夫人要等急了!”

  他不等德音再开口,急吼吼地拉起两人,脚步生风地往府里走去。

  温眠雨这一日醒得很早。她夫君祝东旭卯时要上朝,多年来都是她掌灯相送,近几年她身体差了下去,祝东旭便不许她再早起折腾。

  只是自从知道祝予怀近几日就要到京,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既期盼又担忧,常常在半夜里惊醒过来,问“怀儿到了没有”,祝东旭拿她没法子,只能劝她白日多补眠。

  这日天未亮,祝东旭便照常往宫中去了。温眠雨用了早膳却没再睡,只靠坐在榻上,一直等到窗外雾散天明。

  辰时将过,外边终于喧闹了起来。

  温眠雨撑起身子,急声喘道:“姑姑,镜子……”

  “夫人莫急、莫急。”乔姑姑把面铜镜放在她手里,扶着她坐正,笑道,“夫人今日气色好多了,公子见了定然安心。”

  温眠雨对着镜子细细抚了鬓,目光柔和地转向窗外:“这外面闹着,是怀儿快到了吧。”

  乔姑姑笑说:“就来了。曲老已经去门口接啦。”

  温眠雨心里喜悦,连带着昏沉的病体都轻松了起来,甚至想起身去屋外迎。还没等她下榻,门便叩响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喊了声“母亲”,喊得她鼻尖一酸。乔姑姑安抚地按了按她的手,过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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