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股东们来说,这公司是谁的并不算特别重要,只要有股份捏在手里,有分红拿,就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宁柯偏偏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也许之前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从谢行被认回谢家之后,宁柯就对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进行了背调。 那些通过他们这群股东的背景进入公司的员工要么被发派去了分公司,要么就是被分到没什么话语权的小项目组,他们在公司里的关系一下就被砍掉了大半。 落到这群股东眼里,便是宁柯半点不念及旧情,在谢行少爷回家之后急于把公司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白眼狼行为。 “宁柯他只是个养子,他在公司说一不二这么多年,小少爷你就一点都不……” “砰”的一声响,谢行的马丁靴一脚踹上了那名股东的椅子腿,连人带椅都差点被一起踹翻,他拼命扒住了会议桌的边缘才稳住了平衡。 “小少爷你……” 谢行淡漠地垂下眼,看着男人的脸却如同看着什么死物: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亲生儿子和养子的区别,我只知道宁总是我的哥哥,是我们家的人,而你才是个真正的外人。” “你……” “行了。” 气氛正焦灼之时,宁柯终于难得的出了声,他从主位上站起身,那张昳丽温雅的美人面依旧如冰似雪般淡漠。 在别人眼中是不近人情,但却是他在公事上最常见的表情,有些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今天就到这里吧,至于诸位股东们的顾虑,我想最后我会交出一个令大家满意的结果。” “……” “随便你。”几名股东似乎也并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自取其辱,纷纷开始推开椅子向屋外走去。 一人走至门口时,才蓦然站定,回头对宁柯并不算太客气地说道: “宁柯,你最好真的能在明年城西动工之前解决好这件事,不然谢氏的损失已经足够我们召开股东大会来罢免你了。” 但即便听到这样的威胁,宁柯面上也依旧没什么神色,只是淡淡地眨了下眼:“明白。” 那名股东“哼”了一声,终于抬步走出会议室,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房门一被关上,宋洋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椅背上:“真是群难缠的人。” “宁总,我们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容廷比我们先等不及吗?” 宁柯一时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然而他刚想开口回答,旁边的谢行却又十分自然地缠了过来。 他抬手揽住宁柯的腰,把下颌压在青年的肩头:“哥哥——” 宋洋:……Σ(⊙▽⊙”a 他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 谢行别过头看着宁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精致侧脸,接着说道:“我也听说了城西那边的事,哥哥有办法吗?” 宁柯“啪”的一声拍了下谢行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放开。” 但是谢行只当做没听见,手掌越发揽紧了,感受着掌下柔韧清瘦的触感:“哥哥,我们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宋洋:……可怕,小少爷简直太可怕了,感觉下一秒这间会议室就会被宁总夷为平地。 他要不还是先跑吧。 等到宋洋灰溜溜地抱着电脑出了会议室,宁柯才别过头,但是看见谢行那对看着他时永远炽热期待的眼睛,他却又心软了。 算了,其实像刚才那样,平生第一次被人出头的感觉…… 真的还不错。
第102章 上辈子的时候, 宁柯在就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时受到的质疑与冷眼会比现在在这个世界的更多。 宁氏集团体量巨大,各个股东之间的关系网极为错综复杂,不乏有不少人想要把宁家的人从高位上拉下来, 好自己坐享其成。 更不用说自己那时因为连跳几级,拿到博士学位的时候将将是别人大学毕业的年纪。 太年轻了, 太难以服众。 他孤身在猜忌与恶意中厮杀出一条血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因为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这样的人生, 宁柯倒觉得早点结束也并非就算得上是一种遗憾。 所以他自然也没有过被人维护的经历,谢行是头一个。 所以即便今天早上他刚刚暗下决心不能再在谢行的撒娇面前心软, 在这一刻他依旧难以控制地有些动摇。 能被人坚定地选择, 炽热地爱着, 真的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情。 但是……自己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给予他同样的爱呢? 这对谢行来说,本来就不是一件足够公平的事。 想到这里, 宁柯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是没再试图挣脱开谢行的怀抱: “其实我何尝不是在赌呢?赌容廷会比我们先沉不住气,他可向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猎人。” 谢行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宁柯细瘦的侧腰,沉吟良久才接着说道: “就没有办法激他们一把吗?这件事肯定是越快解决对我们越有利。” 闻言,宁柯别过头,漂亮的琥珀色瞳孔睨了身后的谢行一眼,眼神淡漠到没什么情绪,但还是把人看爽了:“我当然知道。” “不过你有什么办法吗?直接雇一个施工队把我们的负责区域铲平吗?” 谢行自然听出了宁柯语气中的反讽,但是依旧不是很在意地说道:“说不准呢。” 听见这话,宁柯“啪”的一声就打了谢行的手背一巴掌, 这一下力气不小,把谢行打的倒抽了一口气。 但是他依旧没有撒手。 段瑶随口和他说过, 打是亲骂是爱,自己被哥哥打过又骂过,他肯定是哥哥最喜欢的小狗,嘿嘿^ ^。 “别瞎说。”宁柯冷声道,用的是即便刚刚谢行不要脸抱他的时候都没用过的冷厉嗓音。 显然是真觉得这小兔崽子可能会突然发疯雇一辆铲车。 听见宁柯的话,谢行下意识愣了一下,转瞬心里便涌上来一阵狂喜,身后无形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哥哥在关心我吗?!” 宁柯:“……” 受不了了,真是受不了了。 宁柯抬手狠狠按了一下谢行手腕上的一个穴位,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登时蔓延开来,让谢行触电一般撒开了原本牢牢扣在宁柯腰间的手。 “你能不能正常点?”,宁柯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瞪着谢行,但里面除了费解还有一些掩藏很深的羞怯之外,却并没有任何厌恶或者不耐烦。 而且谢行知道,哥哥的教养相当好,很少会吐槽别人,自己已经是难得的例外了。 嘿嘿,开心 ^ ^。 所以即便手腕依旧泛着难以忽视的酸疼,谢行面上仍然笑着,甚至又凑上前去亲昵地去拱宁柯的颈窝,但是又忽视了自己的体型,把清瘦的人拱得又向后踉跄了几步。 宁柯差一点就没站稳,不过幸好后腰及时地缠上来了一只有力的胳膊,把人稳稳地捞住了。 会议室的单向玻璃上映射出了一对紧紧相拥的倒影,就好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谢行瞥了一眼才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没被宁柯发觉地在青年的鬓角轻吻了一下: “哥哥就别担心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了,现在哥哥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完全可以由他来做。 而且……也没必要让哥哥知道。 宁柯的唇角不觉抽动了一下,趁着谢行还没怎么注意,便十分敏捷地挣脱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把会议桌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揣进了怀里,直接就向着大门走去。 “哥哥——” 谢行好像生怕自己被丢下,亦步亦趋地就跟了上去,明明是很大一只,但却莫名显得有几分委屈。 “快回去工作。” 宁柯头都没回地对着谢行说道,要是谢行和他走得再近一点,说不定就能看见他莹白的耳廓上漫起的绯红。 在向来冷淡的青年身上算得上是相当罕见的。 似乎是想急于甩掉谢行,宁柯又故作冷漠地别过头补了一句:“别天天黏着我。” 谢行也知道自己不能把人逼得太急,最后便站定在了原地,看着宁柯头也没回地进了电梯间。 他看着数字停在十八楼之后,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了手机,从微信联系人列表里翻出来了一个已经有点久远的好友: “宋窈小姐,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能有幸和令尊吃一顿晚饭呢?” ……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谢行靠着自己的厚脸皮成功地被收留在了四季湾,过上了能给宁柯亲手做早晚饭的幸福日子。 至于午饭,两人则是会在公司食堂一起吃。 即便是向来独来独往的宁柯,也不得不说,这样有人陪着的日子更有烟火气。 他也快习惯了身后总跟着一个喜欢撒娇卖惨的尾巴。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对于谢行是不是太过纵容了,以致于他现在面对自己的冷言冷语都毫无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地黏人。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头一个。 宁柯的心理年龄将近三十岁,自然不是什么喜欢幼稚地欺骗自己的人。 他对谢行很特别,总是会对他心软,容许他一步一步地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 自己是不是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呢? ……他不知道,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喜欢过人,遇见过的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付出超过利益关系之外感情的人。 但是谢行除外。 毕竟这个小孩儿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在真挚地,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好。 而自己甚至只需要对他有个好脸色,或者在他想要抱自己的时候没有躲,就已经足够他开开心心地过一整天。 宁柯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迷茫。 也许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日子就这么缓慢地进入了年末,西京的温度变得越来越冷,这天晚上又下起了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穹落下,落到街道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踩起来咯吱咯吱响。 宁柯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本来想等谢行一起回家,但是却看见了十分钟之前他给自己发的微信消息。 说今天他的晚饭在外面吃,不过他下午就回了四季湾做好了给宁柯的晚饭,就温在锅里,让他不用等自己了。 “……” 这种事自从谢行从瑞典回国之后就没有发生过,毕竟对于谢行来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把自己揣进宁柯的西装口袋里的。 能让他拒接跟着自己一起回家吃饭的机会,只有可能是工作上让人推拒不得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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