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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林清鹤推开一点缝隙，见到他后眉眼微弯。 有点刻意。 他从容开口：“什么事？” “这个。”林清鹤靠近书桌，指了指暗灰色的小人，和岑寒对视，眼底的期待非常明显：“我想换一个。” 大晚上专门跑上楼就是为了换个头像。 岑寒轻嗤一声，语速缓慢：“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林清鹤，少沉迷电子产品。” 林清鹤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神色微敛响应：“可是，真的不好看。” 十分正常的语气，没有故意拖拉声调，也没有加什么奇怪的口音。岑寒视线掠过那纤长低垂的睫毛，对某人的执着莫名感到好笑。 “想换成什么？”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林清鹤抓住机会:“海棠，苏姨教我拍的照片。” “行。”岑寒接过手机几番操作，屏幕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图片，平心而论，确实拍得还不错，点了点下颚：“挑吧 。” 林清鹤挑了其中一张，亲眼见证头像被换的过程，新头像比旧头像好看太多，导致他有些迷失自我。 道完谢后他连走路也盯着手机屏幕。 岑寒心情微妙目送人离开。 下一秒他连接陈冬的电话。 星辰娱乐总裁陈冬瞥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正在和陶婉聊许安羽。 给陶婉打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接通电话，只听见对面说道：“许安羽酒驾撞人的事到此为止，过几天我会带新人来一趟公司。” 简短两句话，通知到就挂断。 陈冬心下一惊。 对于他来说，岑寒是一个天生的管理者，从来不会过多约束下级，任由下级各自发挥能力，但有一条，没达到要求自己卷铺盖走人。 正因为如此，星辰所有艺人都是他在把关，当初许安羽也是他亲自招进来的。 不出意料，许安羽果然火了起来。 但是许安羽对岑寒生出别的心思是他没想到的，以往岑寒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懒得搭理许安羽之外，还有一层原因是顾念着他这个公司总裁。 他要是还没看出来酒驾撞人这件事是个发作的由头就白在星辰待那么多年了。 岑寒下场插手，所有赔偿安抚全是他带着助理处理，整个经过没让别人参与，包括他这个公司总裁。 现在事情被摆平，带谁来都是一句话的事，他根本拒绝不了。 陈冬沉吟。 不仅拒绝不了，以后还得把带来的新人当做重点对象培养。
第8章 琵琶 星辰娱乐公司大楼门口。 一辆奢华的宾利停留。 迎宾员见到车牌号立马上前接待，贵客名单上排在首位的就是宾利里坐着的人，尽管对方不常来，但毋庸置疑十分好认。 车座后门被打开，迎宾员往后退一步，微微欠身：“岑先生，您好。” 岑寒西装革履，修长的右腿跨出车门，他理了理衣襟，视线落在车内。 迎宾员反应过来还有一位客人，正要打招呼之际，一截雪白色的轻柔裤腿落入眼底。 这样的穿着极为少见，难以分辨是先生还是女士，他不由抬头，撞上一双琉璃眼。 林清鹤嗓音温缓：“有劳。” 迎宾员突然口齿不清：“应.......应该的，先生。” 岑寒的执行力向来很强，这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他带着林清鹤来了星辰。 一楼大厅富丽堂皇，人来人往，各个穿着光鲜亮丽，现代气息十足。 “岑总，上午好。” “岑总好。” ....... 周围的男士女士纷纷朝岑寒打招呼，紧接着那些打量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身后的林清鹤身上。 不管是林清鹤的装束还是那如墨的长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他的长相以及和岑寒的关系最让人猜想纷纷。 因为在星辰没有谁不知道公司背后的决裁者，岑寒带这么一位人物来星辰，说不定是签约的新人。 电梯门开合，那些好奇的视线被隔绝在外。 林清鹤上一世曾和百官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也曾受百姓爱戴，街头拥护，所以尽管那么多目光汇集，但还不如电梯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大抵是又发现一个神奇的东西，他站在一角左右观望。 “陈冬的办公室在十六楼，下次你要找他可以直接按十六楼的按键。” 岑寒余光瞥见他的举动，不得不多说两句。 林清鹤十分懂得举一反三，他开口说道：“如果我要去四楼，那么就需要按四这个按键？” 岑寒点了点头：“嗯。” 林清鹤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这是老师昨天刚教给他的社交小技巧。 电梯很快到达楼层。 他们经过走廊的时候有人刚从陈冬的办公室出来。 “岑哥？”钟雨语气有些惊讶。 岑寒很少在公司露面，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打完招呼他的视线又移向林清鹤，停顿一秒。 公司难道要签新人了？ 许安羽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公司，这次对方栽了个大跟头，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不说，也错失《梦蓝月夜》的男一。 钟雨见到许安羽落魄就觉得心情一阵舒畅，对方真的太能装，他瞧着犯恶心。 他和许安羽出演过同一部电视剧，只不过他是男三，对方是男一。 拍摄过程中许安羽明里暗里打压他，更过分的一次，拍完某个场景后许安羽故意告诉导演他不和大家一起走，于是等他收拾好返回取景的地方时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恰逢又遇见天下大雨，郊区打不到车，最后回到家全身湿得都能拧出一滩水，不出意外住进了医院。 至此别的演员看出他俩的不对付，都开始避着他，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不火几乎就没有立足之地。 去年公司年会，他才反应过来许安羽对他的恶意从哪里来。 原本每年的公司年会是没那么热闹的，但陈冬透露这几年星辰发展形势很好，岑总会出席宴会和大家见一面，于是不管是一线还是十八线都集齐了。 几杯饮料下胃，他在去洗手间的途中撞见有些醉意的许安羽拦着岑寒，语气故作平稳说了一句：“岑哥，我可以跟你么？” 空气瞬间凝固，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几秒之后，他听见岑寒冷淡响应：“喝醉了就让助理送你回去。” 最终许安羽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他努力回忆过往，寻找到一段画面，岑寒曾经应该是看在他是星辰演员的面上照顾过他，只是一来他不像许安羽记得那么清晰，二来他对岑寒毫无想法，所以很迟钝许安羽会因此为难他。 林清鹤收到钟雨的微笑，自如应对：“你好。” 这是哪里来的神仙？感觉也太不谙世事了些。 可能也才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钟雨回过神：“你好，陈哥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你们进去吧，我先走了。” 林清鹤和钟雨道完别，听见前面的人说道：“钟雨能相处，没什么坏心思，以后在外面留个心眼，这个圈子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 岑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转头看了林清鹤一眼，神色带了几分微妙。 ？？？ 林清鹤不懂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表情显得有点茫然，看起来十分单纯。 “没什么。”岑寒并不打算告知：“就是提醒你注意着点。” 是不是老板的心思都难以揣测。 林清鹤心想，章助理也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吗？ 宽敞的室内，星辰总裁坐在沙发上，陈冬年岁刚过三十五，看起来正值壮年，神采奕奕。 他和林清鹤打照面的那瞬间就意识到，之前联系章华想问问情况，对方开玩笑会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玩笑。 不知道在哪里挖到的宝藏。 岑寒来这边一般只喝咖啡，陈冬了解对方的习性，因此朝林清鹤问道：“小鹤，你想喝点什么？” “热茶就好。” 秘书端了热茶和咖啡放在桌面。 陈冬一时拿不准林清鹤的身份，毕竟是岑寒亲自带人过来，可能沾了点亲戚关系也说不定，他斟酌言语：“清鹤哪里人？” 林清鹤下意识看向岑寒，答道：“福......利院人。” 陈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啊？” 林清鹤停顿两秒，改了一个说法，吐出两个字：“孤儿。” ......... 陈冬干笑两声。 有点不相信。 林清鹤根本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岑寒背靠沙发，从林清鹤的神色中看出隐约的幽怨，咖啡在唇齿间留香，他开口解围：“问点别的。” 最近雇主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呢，陈冬换了个话题，开门见山对林清鹤说道：“娱乐圈火的明星分为三类，一类是前期摸爬滚打五年甚至十年，星途不易，一类是背后自带人脉与资源，金钱堆捧，最后一类是天生的流量，灵气与天赋并存。” 他停顿两秒：“其实我觉得还有一类，那就是后两者的结合，不过这种情况在圈子里太罕见，席宴算一个吧。” “清鹤你的条件非常不错，自身有什么擅长的事物吗？”陈冬放开交叉的双手，语调轻松交流。 擅长的事物，柳娘虽然不及嫡位，却是西京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下了学堂空闲之际，柳娘会教他一些乐器，起初是为了解乏闷，后来觉得他学得不错，便成了习惯。 林清鹤沉思几秒：“琵琶算不算？” “当然。”陈冬点点头，艺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才艺，吉他也好，小提琴也好，琵琶也比较常见。 “冒昧地问一句大概什么水平？” 林清鹤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犹豫落在陈冬眼里，让人误以为是没那么纯熟而不好意思说，会点总比不会好，陈冬宽慰两句：“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 岑寒虽然没有加入对话，但一直都在留意两人的交流：“找把琵琶让他试试。” 公司九楼和十楼的空间专门被腾出来以供艺人们平时练习舞蹈或者基本功之类，一般来说十楼私人性更强些，有单独的工作室，都是为在娱乐圈稍微有发展潜力的艺人们准备的。 九楼大琴房里，只有稀疏几个人，他们刚结束训练，聚在一起愉快地聊天，见到陈冬带了人进来，直起身打招呼。 陈冬随口关心道：“感觉怎么样，下周的晋级赛有把握吧？” 其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少年看一眼林清鹤，笑了笑：“还行，不过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打算多轮几遍，陈哥要用场地吗？我们可以先离开。” “没事，你们随意。”陈冬摆摆手，对林清鹤说道：“清鹤，你看觉得哪把合适，台架上的琵琶虽然不比精品，但也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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