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周老师是男主。”李汀的声音符合近四十岁的中年:“又会处事又有实力,程导演眼光不错嘛。” 周忻的金主他也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是朋友,要是能睡到林清鹤,那大家就更是形同兄弟。 “这杯酒我们喝了。”林斌友好道:“也祝周老师星途越来越顺利。” 酒桌上一旦谁开了个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接下去,接的人多了就成了必然,要是谁没站起来说几句,那就很突出,尽管你不想,但你也得忍着。 林清鹤丝毫不受影响,慢条斯理用饭,仿佛发生的一切跟他无关。 所有人都敬完酒,只差他一个,不妨碍他依旧泰然自若,喝口鲜汤拿起纸巾轻擦嘴角。 “林老师,这大家都敬完了,就差你,不兴搞特殊。”林斌笑眯眯盯着林清鹤。 装都不装,完全是明面上为难了。 “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林清鹤抬起眉眼,并不怕林斌,一时软弱只会换得更严重的针对。 林斌可不相信这套说辞,他给自己的酒杯蓄满:“林老师看不起我,我林某人虽然在西京钱不如世家子弟多,但权还过得去,我已经满上了,王霖,你给林老师满上。” 王霖没动,林清鹤语调平平:“钱多钱少,权大与否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既不借你的钱,又不用你的权,我惜命。” 众人心思各异,不得不说林清鹤胆子挺大,敢这么和林斌对峙,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 “林总,林老师确实是对酒精过敏,喝不了,杀青宴高高兴兴的,把人弄进医院就不好了。”程立替林清鹤说话:“这杯我来喝,咱们约定的不醉不归。” 可惜林斌没理,他仔细瞧着着坐姿端正的林清鹤,这般风骨,真叫人心痒难耐。 “我也不是不讲理,林老师,半杯总行吧?” 都酒精过敏了还让人喝,万一出了意外谁来担责任,因为过敏而休克的症状不是没有,程立着急归着急,不能把林斌开罪了,那样对林清鹤更不利。 “林总,你看林老师明天还要进李然导演的剧组,演员嘛,喝酒误事。” “程导演,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汀慢悠悠警告。 程立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他只是个小导演,拿到《雪京十二里》非常不容易,更别说拉了那么多投资,他还没有能够开罪老板的能力。 周忻背往后靠,手机的亮光映照在他脸上。 王霖觉得林斌这架势好像从刚开始就盯准了林清鹤。 等了半分钟左右,林清鹤说道:“一口也不行,你给我叫救护车?” 给了台阶不下,李汀总得拿出点威慑力:“林老师不用担心,我现在就给你叫救护车,你喝了过敏立马送你去医院。” 他拿起桌上的酒直接朝林清鹤那边走。 林清鹤的酒杯被取走,蓄上整整一杯的量,李汀放到桌面的时候发出闷响,他手搭在座椅后面,兴奋道:“请吧林老师,我让离酒店最近的救护车过来。” 玻璃壁光芒刺眼,只要喝上个几杯,醉得不省人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大的笑话,林清鹤正要反驳,包间门口传来动静。 有个高大的男人漫步进来,尾音上挑:“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林清鹤随着众人转移视线,看见了道貌岸然的宋连祁。
第43章 涟漪 但凡在西京沾点权势的人都知道宋连祁, 宋家的太子爷。 宋家和岑家早些年生意上合作比较少,后来岑立勋带着夫人辗转海外,岑寒接手丰瑞, 行事不完全相同于父亲,他更大胆果断,和宋家的合作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密切。 正是因为如此, 宋家在西京的地位又上一层楼。 宋连祁身份的意义更多由宋家赋予,他并不是宋家掌权的那位,比起岑寒差之千里,能和岑寒坐在会议室交谈的只能是他父亲宋平。 但就算是这样, 宋连祁也比圈子里太多世家子弟受人吹捧,毕竟谁都愿意给宋家几分面子。 “宋少爷,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果然林斌和之前两副面孔, 将谄上骄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像变魔术似的,跟那些阿谀奉承者没什么分别。 导演和几位演员立即站起身让位, 太出乎意料,一场杀青宴,前有投资老板,后有宋家长子宋连祁,几乎都是平时见不到的人物。 “吃顿饭。”宋连祁把外套搭在架子上简短回应,他拉开程立的椅子,林斌赶紧收拾桌面,又让服务员送新的碗筷过来, 空盘被撤走, 上了几道主菜。 服务员忙前忙后,有演员怕出事殃及池鱼, 趁一团乱之际用去洗手间的借口偷偷溜。 “玩的哪出?”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香烟被点燃,宋连祁吐出一口烟雾,眸光扫过李汀和林清鹤,倨傲得不可一世。 “没有,没有。”李汀摸不清宋连祁的目的,不想节外生枝,掐头去尾道:“正和大家庆祝,多说了几句。” 林清鹤轻嘲一声,让李汀脸色微变。 乱七八糟的东西生烦,继续留在这里不合适。 “明天还有工作,不打扰各位叙旧,你们慢用。” 林清鹤作势要离开,刚碰到桌面的时候宋连祁突然发话,语气轻飘飘:“站住,让你走了?” 宋连祁的耐心有限度,林清鹤三番两次拂他的面子,一个小小的艺人而已,有的是手段让对方屈服,彬彬有礼的戏码玩倦了,既然软的不行,那也不用留面子。 他还真不信岑寒会为了林清鹤实质性伤了和宋家的和气,顶多做做样子就翻篇。 “你们剧组的演员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宋连祁翘起腿,给导演扣锅:“程导演,怎么调教的?” 调教这个词指向性贬义,程立连林斌都不敢得罪,更别说林斌都要让一头的宋连祁,除非他不想在西京混了,强迫不道德,无法阻止只能干笑:“宋先生说的对,是我的缘故。” 不管在哪里,连累无关的人不是林清鹤的行事风格,他看向宋连祁,缓缓开口:“宋先生不用借机为难无辜,想指责我直说便是。” “你算什么东西?”宋连祁嗤笑,将烟灰弹在玻璃钢里,星火明灭:“别以为演了几出戏就能上得了台面,林清鹤,让你陪我都是抬举你。” 有的八卦听了会开心,有的八卦听了会难以置信,而还有的八卦听了恨不得自己耳聋,周围站着的全都祈求原地蒸发。 不等众人反应,林清鹤讽刺得毫不客气:“那还是不要抬举我,怕你消受不起。” 能嘴硬到几时,宋连祁将林清鹤不屈的的姿态上下打量个遍,夹着烟的手蠢蠢欲动。 地下室的木柜里放了好几层玩具,可以挨个用到林清鹤身上,那张不染瑕疵的脸会表露出痛苦和难受,跪在地上求他停手,再不复风光霁月的样子,但无论怎么求,他只会更过分。 真期待那天的到来啊。 “你们......?”宋连祁注意到林斌和李汀,论长相肯定不是演员,何况他看见李汀看林清鹤的眼神不单纯。 “宋少爷,我们是这部剧的投资人。”李汀可没资格和宋连祁抢人,而且又是在火药味浓重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是引火烧身,他闭口不提林清鹤:“挣钱了嘛,有点高兴。” “哦?”宋连祁眯着眼:“既然投资人也在,程导演,那就让你剧组的演员给我好好敬杯酒,鞠躬赔个不是,这件事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计较。” 拿投资者压程立,他不得不低头,正要说些什么,宋连祁不紧不慢补充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我还是能做到。” 程立握紧了拳头。 不用谁催促,李汀把先前那杯红酒移到林清鹤眼前,他不想遭殃:“林清鹤,和宋少爷道个歉,还有回转的余地。” 林清鹤瞥一眼李汀,并不伸手接,这回道歉,一步下去就是深渊。 “林清鹤,不要犯傻。”李汀觉得装清高也得有个度,在圈子里谁没受点苦,又当又立不如退圈回家种田,也好比在这让大家都不开心。 “我说了,不能喝酒。”林清鹤依旧无动于衷。 李汀表情难看,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宋连祁把玩着打火机,拍拍衣襟,那悠闲自在的样子表明他有大把时间等待。 李汀咬咬牙又把酒杯往前递,几乎是怼到林清鹤嘴边的程度:“你想连累所有人?宋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雪京十二里》还没放映到大结局,随时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中断。 林清鹤很少发火,常年以来他都内敛克制,宋连祁林斌李汀三个人简直放肆。 他出其不意挥手打翻红酒杯,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那声音清脆震耳。 紧接着又是碗碟碎裂的声音,李汀躲都躲不及,不小心被残羹溅了一身。 周忻有些震惊,林清鹤的举动实在是疯了。 然而更疯的还在后面,林清鹤拿起餐刀重重插在餐盘上,他长身玉立,眉眼间尽是傲骨:“滚远点,刀可不长眼。” 李汀和众人愣着还没回过神。 啪,啪,啪。 这时,宋连祁鼓掌致敬:“林老师果然不俗,有骨气。” “我这里没有你要寻的乐趣。”林清鹤开门见山:“别把时间耗费在我身上,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没搞清楚,规则从来都是由我定。”宋连祁点了点桌面,对那义正言辞感到好笑:“有没有乐趣也是我说了算。” 根本交流不到一块。 “看来林老师不愿意道歉?”宋连祁反问。 林斌快要着急死了,美色和钱财当前,当然是后者更重要,他给导演使眼色,导演痛苦挣扎,过不了道德那关。 忽然,门外有人打破沉默。 “林先生,是我,王智。” 众人面面相觑。 “进来吧。”林清鹤扔下餐刀,金属与陶瓷碰撞,足以反衬他心情不大愉快。 这是什么走向,林斌心底疑惑。 进来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一米九几的样子,寸头工装裤,黑色衣服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让人无端发怵。 宋连祁嘲笑林清鹤的不自量力,以为请几个保镖就相安无事了,天真。 “能砸我宋连祁场子的还不见影,现在滚出去来得及。” 王智神色不变,一板一眼道:“岑先生让我务必转告您,林清鹤老师是星辰力捧的艺人,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后果严重。” 上次Glinbin盛典之后岑先生就叮嘱过他,要是宋连祁再生事,无论如何也必须保护好林先生。 后果严重,宋连祁沉默熄灭烟头,那股冲动也随之平复。 上次下着雨的夜晚也是岑寒来接的林清鹤,他当时被一记眼神警告,尽管他该有所收敛,但好不容易遇见这样好玩的猎物,难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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