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拒不得,他也挺喜欢这个小玩意儿的,晃了晃那手串,清脆的铃声在屋中回荡,他笑眯眯道:“多谢殿下的赏赐。” 云澜舟双唇抿了抿,“不是赏赐,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 这话让简宁心里一跳,他真的觉得小崽已经认出自己了,可是理智上不可能认出。 这太诡异了,诡异得甚至让人恐惧。 云澜舟没放过简宁的任何神色,何况此时的简宁笑容僵硬,纠结让秀气的鼻子都皱了起来。他明白了,原来简宁如此的不愿挑破过去的事情。云澜舟怎么会强他所难,收敛了心中重逢的热切,没有再进行更多的试探。 他把匣子合上,吩咐侍女准备沐浴。 简宁被太监引到浴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云澜舟已经烘干了头发。简宁颇为过意不去,他确实洗得挺久,因为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揭露目前的情况,又反思着是哪里暴露了自己是小狗的事情,可到底没想出来。 侍女的帮助下烘头发的时候,云澜舟就坐在床边看书,简宁顺口问道:“殿下,臣今天晚上睡哪里呀?” 云澜舟拍了拍床铺,“这里。” 简宁顿了顿,惶恐道:“臣、臣跟您一起吗?” 云澜舟装作没听出言外之音,还很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个床很大。” 不是床大不大的问题啊!简宁的手都快摆成电风扇了,“殿下,一介臣子怎么能和您同塌而眠?” 古代可跟现代不同,最重视礼法尊卑,简宁之前被大夫人耳提面命地训了一个时辰,对宫中规矩烂熟于心。 云澜舟冲他安抚地笑了笑,温声道:“没关系,今日匆忙,我也没让她们准备其他的寝殿,如果现在准备的话,恐怕来不及了。” 简宁默了一会儿,确实,如果现在又折腾侍女,人家就睡不好了。 想通后他三下五除二地把头发烘干,和云澜舟钻进了被窝。 这个床确实很大,他们两个小孩睡在上面,简直可以游泳了。蚕丝被褥顺滑柔软,摸起来凉凉的,屋中烧满了火炉,所以这个温度刚好。 简宁的手在被子里游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转过头,发现云澜舟一直侧身躺着,仿佛为了给他让出更多空间,身子已经快靠近内侧挂着锦缎幔帐的墙壁。 简宁赶紧往外挪了挪,不好意思地道:“殿下过来些吧,臣不占地方,对不住啊。” 云澜舟噙着笑,慢慢地挪过去,还是侧身看着他,简宁忍不住打趣道:“殿下老看着臣做什么呀?臣脸上有花儿吗?” 云澜舟认真道:“你长得像梨花。” 简宁本来只是开玩笑,但被云澜舟猝不及防地夸了一句,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却也甜丝丝的,“殿下,你长得也很好,像桃花。” “是天上的桃花。”简宁笑了一会儿,想起来什么,就转过身,也侧躺着和云澜舟对视, “殿下,你干嘛对臣这么好?” 云澜舟怔了片刻,道:“因为和阿宁有缘吧。” 因为阿宁本来就很好。 简宁突然被这么叫,有点不好意思,他前世也没有小名,院长和同事都叫他小简,还是第一次有人唤他阿宁这么亲昵的称呼。 如果是因为缘分的话,云澜舟现在信佛,对他好些倒也没错。 只要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就好,要是被认出来了简宁觉得挺尴尬的。哪个好人能心平气和地直面被人戳穿“你当过狗”这种事情啊! 小孩子的身体经不起熬夜,这么说了几句,简宁就开始困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的安稳。 第二日一早,简宁和云澜舟正悠闲地吃着朝食,八皇子忽地闯了进来,跑得跌跌撞撞,鬓发蓬乱,难得失态,好像有人在他脸上造反了一样焦急,说话声儿劈了好几个叉。 “父皇疯了,冲到二皇兄的宫中要砍死他!”
第39章 八皇子喘息片刻,道:“侍卫、侍卫已经拦住了父皇,太后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让人给父皇喂了安神药,现在已经、已经睡下了。” 云澜舟和简宁听到这个消息,忙放下筷子,同八皇子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二皇子十四岁后居住的樊宇宫。 在路上飞奔的三人都凌乱了,简宁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发疯,还追着二皇子砍?这剧情怎么突然癫了起来。 还好皇帝现在已经暂时稳定,不然按照皇子的规矩,应当先去看望“生病”的父皇。 不出几刻,他们赶到了樊宇宫的正殿,殿中站着一位太医,正在给满脸郁闷的二皇子包扎。 “老二!”八皇子紧张兮兮地凑过去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简宁和云澜舟也很快凑了过来,双双眉头紧蹙。 “父皇为何如此,你说了什么?”云澜舟问。 简宁扯了扯小崽的衣袖,低声道:“这个时候就别怪二皇子了。” 云澜舟明白了简宁的意思,二皇兄现在精神不好,确实不宜再受刺激,他微微点头,又问:“父皇此前可有异样?” 二皇子已经无力辩驳,虽然和平时一样,歪着身子,坐姿懒散,可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神色并不轻松,唇角紧绷,眼神有些郁郁的茫然,“我哪知道……我就是跟往常一样,去乾清宫禀报父皇交给我的政务。” “那你可是又说太子哪儿不好了?”八皇子真诚地看着二皇子,简宁真是服了,无奈又去扯八皇子衣角,低声说:“八殿下,二殿下现在需要安慰,不是问责。” 八皇子恍然地眨了眨眼,握住二皇子另一只完好的手,“二哥,我来安慰你一下。” 简宁:“……” 看来八殿下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二皇子说完后,像是倦了,让太医赶紧包扎好走人,自己仰躺在圈椅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简宁忽然反应过来,二皇子这不肯说话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小狗,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臣。 思及此,简宁行了礼,道:“臣想起还有一些课业没做,臣先……” “无碍。”云澜舟拉住了他的手,“就在这里吧。” 八皇子也看向简宁,点了点头。 这几个孩子真是,简宁都舍不得离开了,便和云澜舟一起坐在了二皇子身边。 二皇子受到了极大打击,这些年来,无论自己做过多出格的事情,父皇也只是斥责,连禁足都鲜有,这回他只是进去说了两句话,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无非提了一句太子之前撺掇大臣准备陷害自己的事儿,谁知前脚出了乾清宫,后脚就被父皇追着砍。 那疯狂的杀意,结结实实地伤了二皇子的心,母妃知道消息后,也吓得晕了过去。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二皇子讷讷道:“我顶多是说了句太子之前和几个大臣翻供的事儿,父皇当时也没生气,随便说了两句太子不懂事,就让我出去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要杀我。” “如果只是这样,应当也不至于……”八皇子很疑惑,“你以前大放厥词,说太子德行有愧,不堪重任这种话,父皇也没要杀你啊。” “是啊!”二皇子瞪圆双眼,“我哪知道这回是抽什么风,我觉得父皇是真的疯了。” “当时可有其他人在?”云澜舟问。 这个问题很关键,二皇子似乎也刚想起来,起身严肃道:“有个方湛,他站在父皇旁边,在帮忙研墨。” “可是这……”二皇子不明所以,“这也不至于说是方湛威胁父皇杀掉我吧?就他那个身板儿,父皇一脚都能踩死。” 那倒也不至于吧!简宁捏了捏眉心,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只要跟方湛扯上关系,一切都会变得离谱,“二殿下可发现方公子是否有什么格外奇怪之处,比如身上有些你没见过的物件?” “他……”二皇子仔细想了想,“除了他身上那张脸让我格外讨厌之外,其他好像没发现什么怪异的。” 那就不是特别离谱的高科技,简宁稍微放下了心。 众人正在想办法,就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单公公带着几个侍卫站在了殿口,脸色和吃了苍蝇一样为难,手里拿着圣旨,却没宣读,反而上前来低声道:“十一殿下,皇上今儿不知怎么了,连下了三十道圣旨,要侍卫即刻将您拖去午门候斩。” “什么?!”简宁不淡定了,单公公这话一出,其他两位皇子也跟着站起身。 “哪个父皇说的?我不信我亲父皇能下得了这种圣旨!”八皇子一把扯过单公公手里的明黄卷轴,打开一看,与凑过来的二皇子齐齐吓一跳,“这真是父皇的字迹。” 简宁也瞥了一眼,大为震撼,真是斩首?这赐死方式可不好治啊,这他爹的就算去阎王那儿买医保都不管用。 二皇子将圣旨扔到一边,抓着单公公的胳臂问:“下旨的时候太后没拦着吗?” 单公公正难办呢,苦着脸道:“太后疲乏,在侧殿歇息着,太子和方小公子带着哪个寺庙的高僧在皇帝寝殿做法事,法事有起色,皇上倒是醒来了,可是醒来后就下旨处死十一殿下,太子殿下拦也拦不住。” 简宁一听有高僧,有法事,又方湛,就知道更癫的来了。 这事儿果然还是方湛的手笔,如此的诡异又如此的符合主角光环逻辑。 八皇子撒开衣袍,风似的冲了出去,“我们现在就去拜见父皇。” 二皇子手还在流血,不便出门,于是心急火燎地留在了樊宇宫。 云澜舟和简宁追随着八皇子的脚步,简宁虽然心里在琢磨方湛耍的什么把戏,可速度没有片刻凝滞。 几人随单公公一起来到了乾清宫帝寝后殿,绕过三重屏风,太子正悲戚地跪在龙榻前,握着皇帝的手轻声说话。一个穿着金边袈裟的和尚正在念经,右手持犍稚,一下一下地敲响木鱼。 方湛站在和尚的右侧,也是满脸的关怀,给皇帝递汤送水。 而皇帝正在喝药,双目蒙眬,一脸脑干缺失的模样。 见有人前来,方湛淡淡地瞥了眼二皇子和云澜舟,仿佛引导般地问皇帝:“皇上方才说,要让太子监国?” 皇帝就呆滞的说:“朕方才说,要让太子监国。” “父皇,小十一纵然犯下大错,求您念在父子之情,不要取他性命,让他去寒山寺庙代发修行吧!”太子扑上来装模作样的求情。 皇帝又呆滞的说:“小十一纵然犯下大错,但朕念在父子之情,不取他性命,让他去寒山寺庙代发修行。” 简宁和三位皇子:“……” 这是唱哪一出呢,挟天子以令皇子? 身为精神病护士的简宁比其他人敏锐很多,尤其是对这种一看就发了癫的人,他明显感觉这类似某种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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