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他不应该当狗,他应该当皇帝,没有人比他更孤家寡人勤奋工作的了,可惜。 云澜舟把小狗放在小床上,面色淡淡,“这么晚了就别出去了,外面冷。” 要是一般人,肯定觉得云澜舟是生气了,但简宁对情绪的识别还是很敏锐的,他感到云澜舟应该是在逃避什么。 简宁又一次靠近云澜舟,云澜舟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 如此往复几次后,简宁呆住了。 一只狗有什么好怕的?匪夷所思。 叫声……叫声……是从叫声开始有意避开他的,简宁皱着小狗眉头思量起来。 难道,云澜舟以为他是一头狼?!
第20章 坏了,肯定是这样,毕竟谁家好狗半夜嗷呜一嗓子啊。 简宁一拍脑袋,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汪,汪,汪。” (我,是,狗。) 正在收东西的云澜舟:? 简宁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又试探道:“喵喵,喵?” 【那要么我是,猫?】 云澜舟仍旧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伸手抱他。 简宁有些慌了,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但是我肯定不是狼,你,你别害怕,也別躲我,我以后绝对不嗷呜嗷呜的叫了。】 云澜舟听着小狗的心声,总算把前因后果梳理清楚了。有些无奈,原来他竟如此聪慧,连自己隐藏之后的回避都能感受到。 坦白说,云澜舟不想面对小狗身体中的那个灵魂。 被亲生父亲怀疑自己的身世来路不明,实在不如何光鲜。 最初听到小狗去偷听了父皇和皇祖母的谈话,并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纠纷,云澜舟仿佛被什么打了一棒。 第一反应是:那个人会不会嫌弃自己? 他会在意吗,会认为,自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通奸之子吗? 于是云澜舟退缩了,不敢再和小狗亲近,害怕他会抛弃自己。毕竟,八皇兄很喜欢小狗,八皇兄的身世没有问题。跟着八皇兄,小狗一定会过得很好,比在自己身边要安稳多了。 许多担忧让云澜舟选择了逃避,他无法面对那个灵魂。 可感觉到自己反常的那个人并没有生气,反而要在寒冬深夜出去散步,就为了让他自己静一静。 后来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自责,居然怀疑到他的叫声上来,令人无奈又好笑。 云澜舟的心软成了一滩刚刚融化的雪水,他把简宁搂起来,并没有假装自言自语,而是郑重地凝视着那双乌黑的眼睛,轻声问:“你会嫌弃我吗?如果我不是皇子的话。” 简宁像被云澜舟的眸子吸进去了一般,痴痴地摇了摇头。 【不会,就算你是小乞丐我也不会嫌弃你。】 很快,那眸子中惯常的疏离清冷消散了,仿佛吹过一阵春风,一丝丝笑意如甘泉般流淌开来,直直流入了简宁的心里。 云澜舟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把脸埋进了简宁毛茸茸的脖子里。 “多谢。” 简宁忽然感到眼眶一热,为云澜舟,也为自己。 一个人要孤独到什么程度,才能半夜和狗道谢呢。 他是明白的,作为孤儿,且作为一个贫穷而需要还福利院贷款的孤儿,打工就是生活的主旋律,没有任何休息时间,除了累,还有各种无助的瞬间,什么生病一个人去医院都是小事了,他有一次累得发晕,忘记关煤气灶,一个人差点死在出租屋也没人知道。 还好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坚持去打开了窗户,不然,他就要劳烦房东阿姨收尸了,吓着人家多不好意思。 简宁悄悄抹了抹泪花,蹭着小崽有些冰凉,却十分柔软的耳垂。 心中似乎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以前把云澜舟当需要保护的人,此时不知为什么,保护云澜舟,也像保护曾经的自己。 人真是拥有感性的动物啊。 ……而狗真是拥有兽性的动物啊。 他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啮咬云澜舟的耳朵了。 简宁扇了自己一爪子。 嘴,再,贱,一,下,试,试,呢? 晚上云澜舟似乎有些失眠,简宁趴在他枕头旁边,感觉他一直睁着眼睛,偶尔翻翻身,折腾到大半夜也没睡着。 简宁把头靠在云澜舟脖颈边,云澜舟便转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简宁咧嘴笑了笑,小崽还以为是他失眠呢,其实简宁早就困了,当狗就是这样,白天稍微晒晒太阳晚上就犯困。他之所以一直没睡,一是云澜舟持续不断的小动静,衣料摩擦声让简宁耳朵痒痒的。二是他在思考如何让皇帝相信云澜舟是亲生的。 本以为留在皇宫就暂时安稳,谁知道又牵扯进了一桩真假皇子的事情。 云澜舟是不是皇帝的亲儿子,简宁觉得根本不用猜,肯定是的。 开玩笑,那什么青梅竹马的少将军说潜入皇宫就潜入啊,他要是有这么大本事,早进来把淑妃带走不就好了?俩人难不成还差那几两浪迹天下的银子么。 至于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打通皇宫的禁卫门路,将外臣带进来诬陷淑妃私通,简宁在心中笑了笑,除了主角团,他想不出别的人。 说起来真有些不是滋味,主角主角,为什么云澜舟不能做主角呢,为什么主角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有正当的名义呢,即便手段低劣卑鄙,也站在了被人理解的通天梯上。 一日下学后,简宁和八皇子在静怡轩的小院子里晒太阳。 实际上是简宁自己在晒太阳,八皇子硬要跟过来,还吩咐宫女抬了太师椅和简宁的小床。 云澜舟的书房离小院子很近,打开窗就能看到简宁,他便在窗边罗汉床的案几上习字。 一派岁月静好,直到内官来传话,说二皇子来了。 简宁猛地立起来,直勾勾地望向小院北侧的回廊,果然! 二皇子迈着潇洒的步子直奔而来,面带那标志性的半勾唇笑容,目光闲闲的扫视着院中的小床小椅子,叫简宁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战。 应该没瘦吧?瘦了的话,二殿下可是要找云澜舟麻烦的! 八皇子瞧见二皇子,起身行礼道:“见过二皇兄,不知今日前来有何事……” “老十一不是被送出宫了吗,我来看看我的狗还在不在。”二皇子声音明亮得过分,喜色溢于言表。 简宁:…… “小十一没有被送出……且慢,谁的狗?”八皇子有些疑惑,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二皇子,寻思二皇兄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没出成?幸好,我还以为我有个和尚弟弟了呢。”二皇子直接抱起了简宁,举起来转了转,“哎哟,小东西长胖了。” “静修不是出家。”八皇子将书放在椅子上,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很有耐心且坚持地纠正二皇子的话,“二皇兄有些误会,这是小十一和我的爱犬。” 简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八皇子你真是有问必答,而且你俩真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不同单纯是指排行不同吗?怎么都这么爱抢。 二皇子凤眸一瞪,“胡说,这一直都是我的狗,不信你问……”话音未落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云澜舟,便指着简宁,“问它。” 简宁:…… 八皇子:…… 八皇子崩着小脸笑了笑,“二皇兄还是莫要玩笑了。” “告诉老八,你是谁的狗?”二皇子把狗放在小窝里,俯身逼视而来,叉着腰,气场全开,仿佛简宁要是说一句自己是云澜舟的狗,那小命就立刻交代在这里了! 简宁咽了咽口水,搪塞道:“汪汪。” “唉,对咯。”二皇子喜滋滋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点着小狗的鼻子。 八皇子忍不住疑惑道:“说什么了?它才三个月,它会说话吗。” 简宁震惊。 这是三个月不三个月的问题吗?他就算三百个月也不应该会说话啊! 二皇子不管,自顾自地兜着简宁颠高,“瞧瞧,铁证如山,知道我行二,专叫两声来喊我呢。” “……”八皇子忍无可忍,轻轻地怒了,“二皇兄,你贵人事忙,我就不留你了。” “也是。”二皇子道。 八皇子面皮一松,挤出个兄友弟恭的笑容来,“请吧。” 二皇子抱着小狗转身就走。 “不是……”八皇子额角青筋一蹦,忙伸手阻拦,“二皇兄!狗得留下吧!” 二皇子疑惑地瞥了眼八皇子,忽然想到什么,笑着对简宁道:“来,告诉你八叔,想不想回家玩儿?” 这回简宁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二皇子笑得满面春风,得意地发出啧啧声,“瞧瞧,默认了是吧?看你乖的份儿上今日赏你烧鹅腿吃。” 见二皇子如此胡搅蛮缠,八皇子直接拦在了他身前,飞快出手,一把夺过了小狗。 二皇子刚刚还笑着,变脸跟翻书一样,现在已经阴沉得要杀人了,摊开手道:“拿来。” “不。” “我数三声。” “不。” “一。” “……” “二。” “……” 二皇子拾起了袖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来,我今日就教教你弟道恭的道理。” 八皇子一言不发,抱着简宁就要跑,却见一截白光闪过,怀中已然一空。 云澜舟稳稳抢过了小狗,熟练塞进怀中,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转头就往对面的西侧殿去了。 二皇子大步、且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站住!” 八皇子紧随其后,想去抓云澜舟的衣角,“小十一,不是说好给你《衡山游记》便允许我跟他单独相处一个时辰么?太傅说了,君子一言九鼎,你不能……” 两人奔到西侧殿门口的时候,被一道乍然关上的大门阻挡在外。 “大逆不道。”二皇子瞪出了大小眼。 “岂有此理。”八皇子气出了高低眉。 三刻钟后,西侧殿的门被卸了,是二皇子命令太监干的,太监是八皇子的内官。由此,八皇子和二皇子暂时达成了和解。 两人满意地窝在云澜舟书房靠窗的罗汉床上喝茶,一边喝还一边喂小狗烧鹅腿。 在旁习字的云澜舟看着这一幕,脸色比之前的二皇子更阴沉了。 简宁顾不上和云澜舟解释,他也解释不了,烧鹅真的太香了!他埋着头猛猛狂吃。 “老十一这回还真惊险。”二皇子翘着二郎腿嗑起了瓜子。 “父皇自不会如此绝情。”八皇子为自己斟了一杯牛乳茶。 “可惜太子殿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二皇子腾出手夹了一块金黄油亮的卤猪蹄递到简宁嘴边。 “不达目的,怎能罢休。”八皇子见缝插针地在简宁嘴里塞了块榛子奶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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