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条龙飞着飞着饿了回头随口吞了一个字的感觉...... 楚岭沉吟一瞬:“草书?” 唐开灼:“......行楷!” 楚岭过了几秒后说:“自己认识就好。” 唐开灼喝了一口水,又用指腹抹去唇角的水渍,得意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他的唇不薄,唇珠很饱满,擦的时候又随性,在一瞬间,唇瓣被拇指压着向一侧,唇上纹路被轻扯,再抬手时又回弹。 楚岭看向腕表,再抬眼时说:“到我休息时间了。” 唐开灼说:“去吧。” 他摇着文件夹笑眯眯地说再见。 像是一座摆在店门口的招财猫。 楚岭回头,声音莫名的很轻:“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洗漱后躺在床上,在空旷安静中睡着,睡眠湖水一般漫上,等沉下去的时候又醒来。 楚岭睡觉很轻,半梦半醒之间睁眼,四周安静空旷,他醒过来后短时间很难睡着,拿起手机,也没带什么目的地查阅邮件。 有让他签字授权的,有汇报信息,还有公司内部一些匿名举报信,一目十行扫过去,纷纷杂杂又殊途同归。 他关了邮件,随手点进别的软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搜【唐开灼】这个名字太多,推送的文章都是关于他。 这次是五官分析,娱乐圈长相不同的男星被划分大类分析,唐开灼是代表,博主从骨相出发说的头头是道,末了甩图,看起来有理有据。 楚岭没有兴趣,正要关闭,入眼却是一张唇部特写。 唇抿着,唇峰很明显,唇珠也十分饱满,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旁边配了文字:【如此性感的唇】 楚岭看着,蓦地就想起来他看到的。 被摁住的、拉扯的、有些红的唇瓣。 非礼勿视,所以他很快移开视线。 只是《论语》中应该再加一句非礼勿念。 楚岭摁灭手机,眼前光线消失,他站起来走向露台,远处高楼隐在黑沉沉的夜里,只有夜风拂面。 视线侧方有一点猩红,他转头,在那沉黑的夜色里人影绰绰,向前倾身,一只手抓住栏杆,身形亦靠着。 楚岭觉得有些不对。 那点猩红到栏杆的距离似乎远了些。 他赫然抬眼,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转身疾步走向房外。 唐开灼不是面向室内背靠栏杆,他是直接翻过围栏! 两个卧室之间的距离多远楚岭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几息之间就到了唐开灼的卧室。 露台那扇门敞着,一览无余的视线尽头露台上的枣红色围栏,半人高,栏杆里是融融暖色,栏杆外距离不过手掌长,此时却站着唐开灼。 一抹月色横啮在深黑色的夜空上,一栋楼被浸润的深浅不一,唐开灼就抓着栏杆站在那如水一般沉沉的夜色里,只需要他松手,甚至不用往前挪,重心不稳就会坠入浓稠的黑暗里。 在这一瞬间,楚岭骤然想到多日前他看到的电影预告片,唐开灼也是站在高楼上,满脸笑意,然后奔赴一场死亡。 他心中越发沉,心跳快到他几乎能听见在胸腔里的声音,血液也好像要冻结了。 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唯恐自己在声音会惊落什么,呼吸也轻缓,用力让人听到自己脚步声后才开口:“唐开灼。” 他嗓音仿佛是卷着一滴雨落下,轻飘柔和:“你在做什么?” 唐开灼眨了一下眼睛,他扭头欲看,楚岭就开口:“手抓稳别回头,看自己脚下。” 他快步走了过去,几乎瞬息间就握住唐开灼的手腕,死死拽住牢牢钳制大力拉向自己,压着声音开口:“你在做什么?” 他的力道几乎让唐开灼瞬间感受到钝痛。 但他没说,只是握住侧身安慰:“没事,我没有跳楼的念头,我只是半夜找找感觉。” 他一手握住栏杆,一手抓着楚岭胳膊,脚底下缓缓转圈:“我现在就进来。” 他腿迈过轻巧翻越,转眼间又落到实处:“没有事,还记得今天,哦,昨天看的文件册吗,我就是突然想到电影那个情节,正巧也睡不着就试试。” 他神色如常,语气也没什么异常,楚岭缓缓松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手掌绷得太紧,掌心都在发麻。 楚岭平复了一下呼吸,语气克制:“谋杀里的情节?” 唐开灼诧异摁灭香烟:“你看过?” 楚岭的心重新静了下来,他应了一声,唐开灼仰起头吹风:“就是那部,之前压了快两年,导演前段时间联系我说有风声可能过,让我找找感觉,到时候该删减删减该补拍补拍。” 月色照得地面朦胧,连带着脚下距离也不清晰,栏杆的触感微凉,有风轻描淡写地拂过。 楚岭语气很淡,淡得仿佛不是刚才那个会死死扣住唐开灼胳膊的人:“找到感觉了吗?” 唐开灼侧脸半隐在黑暗中,朦朦胧胧中开口:“找到了。” “我饰演的角色偏执,一直自诩正义行凶,后来杀人败露,不想受正义审判后自杀。”他语气中带着笑:“我在想角色跳楼的时候想着什么,两年前我觉得是释然、是不甘、是无限恨意,我现在才想到,除了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他低头看向楼下黑黝黝的车轮廓:“期待。” 他语气微不可察地带上几分兴奋,像是因为自己又得到了新感受,又夹杂了一些别的情绪:“在角色认知中,死亡不是终点,是一趟全新的起点。” 他语调不可抑制地快了几分,有无穷无尽的想法在脑海中碰撞,灵感火星在飞迸:“我从楼上跳下去又会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这个我死了那个我又回来,我的□□告别这个世界,但我没有告别。别人都不懂,没有人会懂,但是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已经对我无足轻重且以后永远无关痛痒,死亡成了我最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语速因为飞快而激烈,仿佛有一把火在胸膛燃烧,烧得他不得不很用力地喘气:“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去,没有一个人会例外,没有一个人会除外,生命求证的意义只是为求证生命合法性。” 他的呼吸声越发地重,很粗很沉,一下一下地呼吸,急促地需要氧气。 楚岭一直听着,忽然开口:“李杰。” 唐开灼下意识出声:“嗯?” 楚岭又道:“唐开灼!” 唐开灼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这次也应了一声,他似乎不明白楚岭为什么要叫他。 楚岭看着他,蒙昧的夜色给一切都拢了层纱,远处的楼,地下的车,身边人的轮廓都含糊,都隐隐绰绰,唯独楚岭的声音沉得能打破这沼泽一般的朦胧:“死亡就是死亡,什么都不会有,活着也没有意义,活着就是活着,李杰对这个世界无足轻重,但你不是。你有粉丝,有你爱的事业,有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楚岭慢慢地说:“我曾经质疑过你的梦想,我以为你的一切来的轻松,我为自己当时的傲慢给你道歉。” 唐开灼缓缓地想,楚岭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的,好像是两人刚认识那会。 他的脑子现在似乎不适合思考,转得很慢。 楚岭又沉沉地叫了他一声:“唐开灼!” 这一声仿佛是恒古山林中传来的撞钟音,金石相撞,从遥远之地飘至耳边,灵魂深处都被震得蜂鸣。 唐开灼如梦初醒。
第016章 心动 楚岭将露台灯光打开,光线从头顶漫下刺破一室黑暗:“好些了吗?” 唐开灼胸膛还能看见起伏的弧度,静了一瞬后忽然从兜里急迫地掏烟,他将一支含在唇边,另一支递过来,楚岭看着伸手接过。 他没含,只是夹在指尖,拇指碰到烟蒂传来温厚的触感。 唐开灼手掐着烟,吸了一口将烟雾压进肺里,再吐出来的时候嗓音被浸润的沙哑:“好些了。” 尼古丁让他稍微冷静一些,夜风吹来,理智也重新回归。 他没忘自己被楚岭牢牢抓着,掌心灼热力道失控,不知道那时候对方在想什么。 楚岭开口:“胳膊疼?” 唐开灼扬了扬手臂:“小事。”他手臂线条不错,皮肤在暖色灯下一照,肤色是健康的白,只是现在有清晰的五指印,斑驳发紫。 唐开灼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入戏很快,刚才是有些情绪上头。” 情绪在胸腔翻涌,血液在沸腾,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只是被那浓烈的情感裹挟住,自己也不知道理智在那里。 楚岭用力地掐了掐烟:“你是体验派?” 体验派源自于写出《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戏剧大师史坦尼诗拉夫斯基,核心讲究是让自己成为角色,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需要极大的天赋、有时候入戏太深难以出戏。 唐开灼又凑到嘴边吸一口:“算是吧。” 体验派,哪怕楚岭对这些研究很少也知道,这种派系很伤身体,大悲大喜的感受、让自己完全相信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对精神和□□都是摧残。 楚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此时却清晰地想起来刚见唐开灼那会,对方靠在椅子上,随意地说梦想和天赋,他不屑一顾,近乎刻薄的称真是一个好借口。 那时唐开灼眼中快速地闪过什么,如今一想,才明白是被戳到最柔软地方后的茫然和痛楚。 楚岭一向是骄傲的,只不过这种骄傲被掩盖在修养之下,看似教养良好礼貌绅士,实则内心带着几分傲慢。 夜风拂面,像是一个巴掌打在脸上,楚岭慢慢地开口:“对不起,唐开灼。”他微垂下头,自嘲开口:“我当时对你一无所知却出口点评,如今想来,真是傲慢又无礼。” 眼前人就那样微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歉,唐开灼手上的烟灰簌簌落下,指间传来一瞬的灼热感才回神,忙开口:“没事,真没事,我当时也挺不是东西,你没必要这样道歉。”他耸了耸肩:“我没往心里去,而且不是你说我都忘记这事。” 骂他的人太多了,那些互联网上的言论铺天盖地冲他,他一向不理轻描淡写,偶尔被气极了自己和网友对线激情互骂,楚岭说的话简直像是毛毛雨。 这样珍而重之的道歉,他是第一次收到。 唐开灼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脸热,他转头咬了咬烟,自己转移话题:“你还记的我当时打的那个人嘛,就程明乐。” 楚岭对这事有印象:“记的,你把人踹翻在地上,又补了几脚。” 唐开灼啧了一声,眯着眼吞烟吐雾:“我之前和他关系很好,你可能听过一点传言,我能入圈是陪他试戏,当时导演看上我了。” 唐开灼靠在栏杆上,手上把玩着打火机:“其实我确实有几分运气,一路走的挺顺,我接戏看到什么适合他的角色也会推荐,后来我打算和原公司解约,他要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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