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养父母看遍医生,但都束手无策。 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们抱着最后希望,找了个大师。 说是中了邪。 问题出在他们的房子。 他们的房子有问题。 小区构造十分阴毒,专吸人气运,而被吸取的运势,最终会汇聚到某处,成为滋补。 兄弟俩的八字硬、阳气重,所以无恶鬼敢侵扰。 经过调查,兄弟俩这才发现,类似的例子不在少数。 养父母已到了回天乏术的阶段,他们带着养父母回老家,过了一段田园生活,没几年,他们病逝。 他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却因为这些黑心资本家,家破人亡。 凭什么这些有钱人生下来就可以享受各种优待?凭什么他们做遍坏事,也不会受到惩罚? 哪怕是吸食他人气运、填补自己运势这种黑心事。 这么多年,关于森和小区的官司一直在进行。 但没有翻起一点水花。 没有背景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城脚下的、有权有势的霍家? 他们不甘心。 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让霍家付出代价。 这段时间,他们明里暗里打听。 他们确定,霍斯言确实不知道内情,关于森和小区的许多事,霍斯言的爷爷奶奶、父母讳莫如深,又通过霍斯言言语可以得出,霍家二老常年精神状态不佳、疯疯癫癫,似乎已经遭受了反噬。 但那又怎么样? 霍斯言享受了霍家带来的财富与地位,并不是完全无辜。 非要论无辜,他们的父母也是无辜的,那么多普通老百姓也是无辜的。 “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失去至亲的感受。”封景说,“我动手,你别掺和,一切与你无关。” 他顿了顿,“你要照顾好小藻,我知道你喜欢他。” “你人聪明、脑子灵活,以后多赚点钱,把小藻养好。”像交代临终前的遗言,封景继续往下列着,“钱都要归他管,不能苛待他。” “以后给我烧纸钱的时候,记得给我烧点他的内裤。” 封洋本来还有些伤感。 闻声,他表情绷不住了:“……你真是个变态。” 人都死了,还想这些。 “人活着、死了,都要有些盼头。” 他们已经因仇恨奔波多年,对这件没有结果、也远远看不到结果的事,封景感到十分疲惫。 若不是遇见虞藻,他可能早就想不开,做出许多冲动的事。 人生对他而言没有意义,虞藻除外。 霍斯言今天照顾虞藻,花费了许多精力。 把虞藻哄睡着后,目前正在书房处理工作。 这是一个好机会。 封景原想速战速决,但他低估了霍斯言。 在他推开书房的门,神色阴冷、准备一刀解决霍斯言时,霍斯言反应极快,与他扭打了起来。 二人打得不相上下。 进入书房后,封景关上了门,隔音极好的书房,听不见利刃插进血肉里的闷声。 以及椅子重物翻倒的声响。 最终,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没了呼吸。 半晌。 其中一人,手指微动。 “霍斯言”单手撑着地面起身,腹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他脸色苍白,勉强站起身。 看到镜子中的脸。 封景:“……?” 他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忙侧过头,又看到地面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 什么……情况? 脑中传来一道愠怒男声:“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封景神色扭曲:“谁他妈想在你的身体里?老子想想都恶心。” 谢珩冷嗤一声:“你们俩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你们都得死。” 陈迟出来打圆场:“大家不要吵了,灵魂待在同一个身体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心平气和,和平相处。” 谁他妈心平气和得起来? 霍斯言等于是封景的仇人,和仇家待在同一个身体内,这不是恶心人吗? 最搞笑的是,人家武侠剧电视剧里,最多来个一体双魂。 他们这什么情况?四个的魂魄,占据一个身体? 陈迟:“霍总,你先去包扎下吧,你一直在流血。” 谢珩:“再不包扎,你好不容易复活,要因失血过多再死一回了。” 霍斯言:“目前占据身体主动权的人不是我。” 封景冷笑:“死了最好。” 陈迟:“那你也会死,你再也见不到小藻了。” 谢珩:“是啊,以后只有每年清明节能见一下,看着你弟弟带着小藻来给你上坟。说不定你弟弟狼心狗肺一点,自己一个人给你上坟,因为小藻起不来床。” 还真有这个可能。 封景沉默。他问:“医药箱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灵魂融合的缘故,伤势恢复的速度很快。 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 封景看着地上属于自己的尸体,很头疼。 他死了还好,他没死,还进入仇家的身体内,与仇家的灵魂共享同一个身体,真是要命…… 还得帮忙善后。 封景打电话报了警,又问:“书房里有没有监控器?” “书房没有。”没人会在书房装监控器。霍斯言说,“但是门口走廊有。” 封景:“那可以,再让我弟当一下目击证人。” 封景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的感受到背后,一股阴凉狠厉的目光。 一偏头,果不其然,看到门口站立的封洋。 封洋神色戒备,看到“霍斯言”浑身是伤,却没有死,心中顿时明了,转为浓重的悲痛。 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封洋不着痕迹捏紧手中利刃,想到养父母,想到他的亲哥,正要上去补最后一刀…… “等等” 封景一眼看出封洋的打算,“我是封景我是你哥” 封洋冷笑:“下地狱去吧你。” “不是,我真是……” 封景躲过一刀,急忙出声,“我们从小在城东的孤儿院长大,一直被人欺负,后来被养父母收养。他们因为购下森和小区的房子中邪,最后我们一起回了老家,陪二老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我们没办法接近霍家那些老不死的,所以打算杀了霍斯言,让他的亲人也体会一下失去至亲的痛。” 太详细了。 封洋停下脚步,神色犹豫、带着几分试探:“你真是……封景?” 可站在他身前的,分明是霍斯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智商出群,此刻却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沉默半晌,他问:“所以,这个身体里,目前有四个人的灵魂……?” “差不多是这样。” 霍斯言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对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吗?你们这种有钱人,为了赚钱丧尽天良,根本不顾普通人死活。” 霍斯言没有解释。 他确实不赞同之前的管理方式,过于利益至上、没有人情味。 他上任之后,修改了许多规则条例,让公司变得更富有人文关怀。 但这些伤害已经造成,他不会推卸责任,而是会尽他所能弥补。 “对此,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撤回森和小区的托管,将森和小区永远封闭,不让任何人进入,也会请大师超度这些亡魂。等会我就联系住手,调出当年购入森和小区房产的顾客名单,对家属进行补偿,再公开开一个记者发布会道歉。我知道精神上的伤害已经造成,所以请不要拒绝物质上的弥补。” 随后,霍斯言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我的爷爷、父亲他们那么早退休,又病痛缠身。” 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每次去拜访他们,他们的精神状态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像个疯子。 谢珩:“他们想通过歪门邪道致富,当然也要想到报应。” 其实霍氏集团的气运早该结束,谁让他们实在命好,出了个商业奇才霍斯言。 “不过你爷爷他们真是命大。”谢珩道,“前几年,一批恶鬼找到一个办法,它们能短时间寄生在活人身上,暂时离开小区。” “那天,所有恶鬼朝霍家老宅前进,试图复仇。” 霍斯言愣了愣,惊讶道:“你说的是五年前?” 那年,也是家中长辈最敏感的一年。 也是他双胞胎弟弟去世的那年。 加强安保、请来风水大师坐镇,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每日疯疯癫癫,说周围有鬼、有鬼寻仇,像中了邪。 可霍斯言什么都没看到。 “的确是五年前。”谢珩说,“他们没死,我是没想到的。毕竟当时那些恶鬼来势汹汹,恨不得生食其肉。有鬼猜测,霍家又用了个邪门的办法,安抚这群躁动的恶鬼。” 他问,“霍斯言,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霍斯言:“没错。我有个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不过他身体很差,从小在疗养院……后来听我母亲说,他因病去世。” 他们很少见面。 也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那就对了。”谢珩说,“用仇家至亲血肉,浇灭恶鬼们的怒火。” “霍斯言,你们一家能安稳活到现在,原来是献祭了你的弟弟。” …… 气氛陡然沉默。 霍斯言自小在外留学,归国遇上财团危机,以惊人的天赋救集团于水火之中,成就一段神话。 他不知晓,原本集团的发家如此肮脏。 而现在,情况变得十分复杂。 他和封景都“死”了,“活”着的躯体只有一个。 他们经过长久协商,决定暂时达成和平协议。 霍斯言已经“死”过一回,他也会尽全力弥补,不论做慈善回馈社会,还是给受害者补偿,又或是其它什么。 该做的他都会做。 封景与封洋为仇恨奔波多年,早已厌倦隐姓埋名的生活。 警方迅速来到现场,取证、调查,发现死者正是不日前恶性事件中的凶手。 在刻意的推动下,这场案子很快结束。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适应新身体。 一个身躯,四个灵魂,排班都不好排。 每个人都想占据白天,更想占据夜晚,都不愿错过黄金时期的他们,寸步不让。 突然,陈迟蓦地道:“小藻是不是快睡醒了?” 霍斯言看向封洋:“你去。我身上有伤,血腥味重,会吓到他。” 也只能封洋去了。 封洋刚进卧室,看见床中央的虞藻,又想抬手揉眼睛。 他三步并作两步,忙上前握住纤细的手腕。 “小藻。”封洋模仿陈迟的声音,“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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