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们看不见,可是吴仙师的神识却触动到十几里外那恐怖的威压。 “海上有修士在斗法。” 闻言,渔民们都吃惊不已,他们不敢擅动,全都听从吴仙师指挥,后退了两里地,蹲在了一块巨大山石后。 吴仙师极目远眺,只见那海上风浪滔天,狂风卷着海水,竟然形成了海水往上飞流的奇景,更可怖的是,那方阴翳的天地间,时而升起一个巨大银盘,寒气隔了十几里都透了过来,令附近草木都沾染霜气,时而剑光漫卷,剑意雷龙般穿梭闪烁…… 他只是多看两眼,就觉得双目刺痛,可是这一刹那的见识,又令他的瓶颈略有松动,于是又忍不住继续观看。 蹲在他身旁的修行者们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等到发现附近的变化时,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金丹、不,这是元婴大能的斗法啊!” 元婴大能!天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要不是吴仙师提醒,他们恐怕只是稍稍离近了些,都会被那强大的力量震成碎块吧! 修行者们感激地看向吴仙师,吴仙师却无心关注他们,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场斗法,哪怕双目刺痛,也不肯闭上眼。 他明白自己资质平庸,能够筑基已经是上苍垂怜,原本早没了结丹的妄想,可是此时此刻,那念头又控制不住冒出来。谁不想得到长生?谁不想修为更近一步呢? 此时有个观摩大能修士斗法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吴仙师死死盯着,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力突破筑基初期的限制,看到了更远更高的画面。 只见那斗法中心,巨大阴冷的圆月逐渐吞没了剑光,呈现出月之极满、俯瞰众生的狂傲之态。而那持剑的黑影,却在圆月光辉的照耀下,像蜡烛一般融化了。 眼看那持剑修士冰消雪融,吴仙师也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极其悲怆的情感。仿佛看见山巅雪莲零落成泥,看见跃门锦鲤半道夭折…… 正当他恍恍惚惚、不知天地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极其飘渺、却又极其宏大,仿佛蕴含苍龙之怒的一声——“诛!” 这道怒音落下的一瞬,九天之上一道雷霆撕开阴云,直直劈在了那轮圆月上。 那满月极盛的幻影被撕碎,露出其中另一道人影,他挣脱不得,被雷霆狠狠劈中,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两道人影先后摔入了海中…… 不到半个时辰,白经天就赶到了东极海边,他举目四顾,只见海上飘满了被斗法波及的妖物尸体,海边礁石被斗法余威震得七零八碎,原本平坦的海滩上留下道道深深的裂痕,仿佛有一双巨大的手,将这个地方硬生生撕开。 这惨烈的一幕刺激了白经天的双眼,他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出了斗法的画面。 原先对敌,本来就损耗了不少灵力,之后他不断遁光赶过来,此时灵力已经将近枯竭,白经天一边吃补灵丹,一边催动几乎干涸的灵力在附近寻找,同时展开神识从每一寸缝隙间刮过,就盼着……盼着能找到什么…… 没多久,他发现了附近鬼鬼祟祟的一群人,白经天急切地冲过来,俯冲下来时掀起的狂风将那些渔民吓得跪到了地上。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在这里斗法的修士呢!” 被白经天一把揪起来的人吓得像只瑟瑟发抖的鹌鹑,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经天吼道:“你们肯定看到了!” “这位真人。他们只是凡人,的确什么也看不到。您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白经天急切扭头,只看见一群凡人中间簇拥着一个筑基初期修士,这个白发老人紧紧闭着还在流血的双眼,将自己之前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白经天却不能相信,“你说持剑的那人消融了?不可能!” 吴仙师面对这位年轻的金丹真人,也是有些惶恐,然而对方再如何追问,他也只能将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眼看白经天红着眼睛不能相信,他道:“我之前看见他们都落入了海中,真人还是先入海中找找吧!也许还能找到……”遗体。 白经天如梦初醒,转身就跃入了海中。 确定人下了海,吴仙师立刻回头道:“别呆着了,快快快走!要是他找不到亲友发起疯来,拿咱们撒气就坏了!” “可是仙师您的眼睛……” “无碍无碍,我有神识。”说着,吴仙师嗖一下放出一只葫芦,他催动灵力将这群凡人都吸纳进了葫芦中,自己则坐上葫芦,飞一样蹿了出去。 直到一口气冲出去百里外,吴仙师感觉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才放出凡人继续跑路。 *** 滴答、滴答…… 似乎有什么滴水声在耳边响起,然而迟一悬没能醒来。 他躺在灰褐色的地面上,意识仍旧沉浸在梦中。梦里他回到了和孙灵岩斗法的场景,并在其中不断循环。 迟一悬终究是低估了元婴期,也低估了境界之间的鸿沟,他以为先和白经天一起消耗掉孙灵岩三分之一的灵力,自己再和步惊寰联手,应该能杀掉孙灵岩,谁知道孙灵岩那么厉害,他的命器能力也十分诡谲,最后关头险些扑街。 奇怪,上一次步惊寰拼尽全力明明能重创元婴初期的,这次怎么不能了,孙灵岩也是元婴初期啊! 哦,差点忘了,步惊天是个注水元婴。 而且人家好歹是姐妹,并没想着弄死步惊寰,而孙灵岩可是本着把他们弄死的目的,下手相当狠辣。 孙灵岩被地级法宝偷袭打伤,又事先损耗了三分之一的灵力,却还是把拼尽全力的步惊寰给打成重伤,不得不缩回他的影子里。 还好自己上次升级留了14万点数,这14万点数加上自己的全部灵力,发动技能三:天子令,总算是把那老东西送上了西天。 嘶!那可是14万点数啊!除了升级必须以外,他迟一悬什么时候一次性花过这么多点数! 迟一悬太心痛了,这叫他终于稍稍清醒了几分,从那种浑噩的梦境循环中挣脱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听清耳边的滴答声。 ‘那是什么声音,哪里的流水?我们现在在哪儿?’ 【陛下,请不要慌张,也不要乱动,那不是流水,是某种生物的口水,它刚刚吃掉了孙灵岩的尸体,正在对着您流口水。】 迟一悬:!!! 什么鬼?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最后关头他不是发动了传送门吗? 迟一悬如此在心里追问。 【是的,您发动了传送门,可是您的传送地点出了错。好在您运气一向很好,将孙灵岩也一并带了过来,他的尸体帮您抵挡了一阵,现在它吃光了孙灵岩,可能准备吃您了。】 迟一悬:!!! 【不过您不必担心,您现在清醒,可以发动传送门了。传送门将在您身下打开。三、二、一……】 在落入传送门之前,迟一悬睁开眼睛,与头顶那垂涎他的生物对视上了。 下一刻,他回到了小宅。
第149章 第一更 “呼呼好险,差点就进怪物嘴里了。” 回到小宅许久,那怪物张大的狰狞嘴巴还在迟一悬的眼前挥之不去,差一点他脑袋就进怪物嘴里了。 迟一悬想起来喝口茶,结果一动弹,身上就哪儿哪儿都疼,就在这时,一杯茶忽然飞到了他面前,迟一悬抬眼一看,才发现茶杯上缠着一只爪子,那只爪子是绿色半透明状,里面隐隐可以看见金色的液体流动。 顺着那只爪子往前看,一条尾巴长到看不见、约莫有柱子粗的蛇正晃着脑袋看他。 迟一悬惊喜道:“哇,我们贪吃蛇出关啦!” 贪吃蛇摇头摆尾的,把茶水都撒迟一悬床上了,迟一悬也不在意,仔细观察着贪吃蛇。 原本贪吃蛇的长相就是个没有鳞片的光溜半透明蛇,现在依旧没有鳞片,但是脑袋上多了两个小鼓包,腹部还多了一只爪子。 没错,就只有一只! 更要命的是,它那对眯缝眼并没有变大的样子,歪着脑袋看过来的样子更显得奸诈了。 迟一悬不禁闭眼,‘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指定觉得它的主人不是个正经人。’ 【陛下,这话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是不敢吗?】 迟一悬理直气壮:‘我当然不敢,万一这蛇听见以后小心眼,把茶泼我一身怎么办?’ 命器似乎有些一言难尽,隔了好一会儿才夸了他一句,【陛下心思缜密,令区区命器佩服。】 命器有时候真的好肉麻啊,迟一悬呕了一声。 【您怎么了?】 ‘没什么。’迟一悬面无表情,‘朕有喜了。’ 命器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请问孩子的爹是?】 迟一悬心想完了,它还真能接啊! 他脑子转了好几道弯,解释起来,‘我就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啊!’ 命器竟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陛下,您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孙灵岩的。】 迟一悬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淋了贪吃蛇满身,他脱口而出,“命器啊,脑洞可以偏门,不能邪门啊!” 命器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陛下,在这个世界,这是有可能的事情。您忘了吗?元婴修士身体死后,丹田内的元婴可以带着神魂逃走,也许现在已经换了一副躯壳。】 迟一悬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 命器接着道:【不过还好,他没有趁您昏迷,打您身体的主意就好。】 迟一悬:“哪里好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对方在暗我在明?有个元婴强者在暗地里窥视,叫人很不安啊!” 命器:【陛下不必担心,元婴夺舍重修,不可能不付出代价,他先是被步惊寰重伤,又被您用天子令诛杀,肉.身死了彻底,神魂也不可避免受创,必定无法夺舍寻常金丹。】 【他错过了您,不可能立刻找到一个受伤金丹能让他趁虚而入,论气运,他绝不是您的对手,所以他大概率只能夺舍筑基修士,等他恢复元婴修为,您也早就已经结婴了。】 命器说得有道理,况且修士一生只能夺舍一次,要不然每次一死就能占据别人肉.身重生,世界岂非乱套了,大家还求什么长生啊,死了直接换个身体就是。 但是……迟一悬摇头,“他看见了步惊寰,要是他复生后去找灵剑宗告密,咱们就完了。” 步惊寰成了影卫,别人或许认不出她的脸,但一定认得出她的剑法招式。迟一悬不能留这个隐患。 “元婴可真是难杀啊!” 迟一悬这一回也受了些伤,身上好几件法器护甲都碎了,灵力也消耗了干净,他吞下几粒丹药疗伤,又赶紧调息恢复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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