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稍微放松了一下:“你对教皇说了什么?” 埃德加尔想想,然后总结:“其实说了不少,理解一下意思的话大概是:我让他明白了你最喜欢鸡的时候是当鸡这个字和别的词组成‘鸡掰猫’的时候。” 温特:“……”这个回答实在是强而有力啊。 即使是他也无法反驳。 不过这样好像就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了。 “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事吗?好像没有了吧,我要去睡觉了。”温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体已经有点疲惫了,他虽然喜欢熬夜,但是大半夜的在外面就是有种疲惫感。 他并不是精力充沛的人。 “对了,图灵先生已经把提案发过来了。 温特吓得清醒了:“这么快?” 虽然这些人的脑子转得都很快,但是也有不少人是精益求精的类型。 温特还以为得过几天。 大半夜忽然多了任务的温特选择责怪这个世界:“他是不是早有准备啊?” 温特觉得他之前感觉不对劲是因为图灵和拉瓦锡似乎瞒着他有了结盟的意思。 埃德加尔没有说话。 温特低头看了看埃德加尔发到他手机上的文件,他站在原地,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又是一遍,文字像是史莱姆一样划过他的大脑皮层,看的时候每个字都懂了,但是看完了只觉得这团史莱姆把他脑子里所有东西都沾走了,留下一片空白。 到最后温特也只能下一个这个东西专业性很强的结论。 这是图灵为自己写的提案,里面的内容当然是相当有利于他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对自我的肯定,温特需要挑刺,需要察觉这些文字里面可能隐藏的缺陷,在其中找到不合理之处。 可是他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挑刺的资格。 温特挠挠自己的脸颊,耳朵有点发热。 虽然说了要看提案,搞得自己好像很懂一样,但是现在迷糊的样子真是丢人。 “这篇提案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算是比较尖端的了。”埃德加尔注意到温特的情绪,在一旁安抚道,“别试图完全理解就好,大不了你之后再问他。” 温特叹了口气,小时候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在智力上能拳打牛顿,脚踢爱因斯坦,但是长大后就觉得自己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他看向埃德加尔:“你觉得这个可行性怎么样?” “我之前就说过,学术类的东西并不是我的专长。”埃德加尔非常诚恳且诚实,“我只能作为辅助。在这些事情上,你基本上只能自己思考。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实践经验。” “什么实践经验?”温特觉得自己如果挑刺的话,还是只能从谁都没法辩倒对方的伦理下手,“你是说科幻小说里那种吗?那种电子宠物?” 温特只是随口一说。埃德加尔却一挑眉,轻笑一声。 温特看向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刚刚似乎说错了什么。 “你觉得我是电子宠物吗?”埃德加尔冲着温特摊开手。 谁会说埃德加尔是宠物呢? 温特先是愣了两秒,然后猛地懂了。 温特不是什么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埃德加尔这样和他有相同智力、可以表达哀乐、交流复杂的思想的人是动物——狭义上的动物。 既然不是动物,那就更算不上是宠物了。 可是埃德加尔是半只赛博猫。 他和埃德加尔实在是太熟了,熟到有时候他都忘了埃德加尔最初的设定,很难把他和实验联系在一起。 在很久之前,埃德加尔就说过他是人造的灵魂被议会长塞到机器之中。 虽然机器不是普通的机器,而埃德加尔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灵魂,但是这似乎证明了这种事情成功的概率还真不是零。 他们没有议会长的条件,可是他图有灵,有其他到现在还没有死亡的奥术师,相比起他们,温特本人还有灵魂学的优势。 当初议会长造出埃德加尔是完全的意外,之后的操作更像是在亡羊补牢,可是他们要做的却是完全有计划有准备的,完全不能用意外来推脱。 哪怕那个人是自愿的,甚至从她过去的经验来看,她甚至是很愿意的情况下,也不是那么合适。 毕竟以后不排除会有被自愿的可能。 可是……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温特给后续计划的人以反悔和逃跑的机会呢? 温特要为了谁也无法劝服谁的伦理在这里顿住吗? 如果他不着急,把一切交给其他人慢慢推,那么早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是一个历史的必然,可是温特不想等,也没法等,如果他死前没有好结果,那么传递给议会长的也必然是加重他对这个世界负面想法的东西。 如果急于求成,又没有足够能力,那就只能牺牲一点别的东西了。 或许是完成度,又或许是道德。 “埃德,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完美的计划对吧?”温特像是在问埃德加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准确地来说,足够好的计划总是能够更加长久,适应更多情况的。”埃德加尔并没有迎合温特的话,而是说道,“相比起社会的规则,总有一些东西是更加长久的。” 温特看着埃德加尔,看了很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思想规范?” 人心易变,对道德的定义也在变,可是“好”这种极为抽象的概念是不变的。 温特如果打算推行这个计划,那就是准备和图灵进行下一步的合作了,这算是新的组织了,一个植根于科学议会的组织,但是并不等同于科学议会。 科学议会有自己的伦理道德要求,可是他们这个秘密结社还没有,其他人大多也不知道温特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有规则的约束,只有模糊的目标,这样是最容易出事的。 温特掌握着重要的资源,已经算是领导者了。 与其等着温特一个人纠结伦理道德,不如把这个植根于基础上,不让后续的人变得那么歪。 埃德加尔虽然没有直说,可是他字里行间却在说——是时候该搞个纲领了。
第72章 思变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事一点都不好定。 想想温特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拉瓦锡觉得他是死神,图灵觉得他是死神的使者,但是在温特看来,这两种身份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不管谢吾德觉得这两个身份如何炫酷,但是他的中二期早就过了,只有谢吾德这种中二神才会毫无羞耻心地觉得这实在是太棒了。 温特并没有撒多少谎,绝大多数的背景都是来源于别人的推测和他的顺水推舟。他们具体裁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他让埃德加尔从旁敲击,从用词和观点中猜出他们脑中关于他的形象。 他本身就是依靠死神的恐怖来传播恐惧。 用恐怖来宣扬善良是不是有点扯淡? 温特挠挠头发,他的头发微卷,这动作让他薅掉了自己的几根头发。 “问题不大。”在听到温特的纠结之后,埃德加尔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你确定?” “不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拉到一个圈子里。”埃德加尔在一旁提醒道,“为什么要物让所有人的信息互通呢?就不能多弄几个组织,甚至是找代理人去建立组织呢?偶尔也要用点巧劲吗?在这些不被你看作是一次性利用品的地方,你也可以邀请一些在你看来有道德担当的人,让他们来协助你……吕戴安不就有这样的人吗?” 说到吕戴安,温特就不得不想到一个他许久没有太多交流,但是不得不想到的一个人。 温特看着埃德加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居里夫人?”温特完全没想过这个答案。 温特其实不了解图灵,也不是很了解拉瓦锡。 相比起了解他们的人,他只知道他们算是比较不错的人,但是不了解详细,就代表他也不确定这个“不错”究竟是因为学术光环还是什么。 但是居里夫人要比这两个人有名多了——至少对于温特来说。 毕竟他读书的时候可没有人要求他看拉瓦锡或者图灵的传记,但是却有要求阅读玛丽·居里的传记。 图灵的性取向不太适合给小学生了解,拉瓦锡则是因为做过税务官,被在绝大多数时候象征着正义的法国大革命的人给砍了头,所以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玛丽·居里虽然不是完人,但是她身上比较突出的点非常适合教育。 这个世界上固然存在名不副实的可能,但是玛丽·居里的一生已经书写在了纸张上,从后人的角度来看,她大概就是那种盛名之下无虚士的人。 这让温特最了解的科学家之一就是玛丽·居里了。 况且温特在刚来到吕戴安的那段时间,他和居里夫人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 就算他当初不知道“咖喱夫人”就是玛丽·居里,他依旧做出了这是一个人品很不错的人的结论。 居里夫人相当值得信任。 很多人会因为得到了权力和财富而变质,但是这绝对不包括玛丽·居里。 如果她能够监督,那么绝对能够保证事情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往道德和正义的方向发展。 “居里夫人啊……”温特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居里夫人并没有因为当初吕戴安的事情而责怪他,不过温特也曾试图把人推远一点。 后来居里夫人倒是没说太多,一切好像就那么归于平静了,可是温特一想到那些事情就有点尴尬,从现在的角度看来,他当初的决定还是太匆忙了,显得不够成熟。 把她拉进这些事情里好吗? 温特这么问自己。 不过他抬头看看天空,仿佛看到了远处吕戴安天空上的黑幕,忍不住感叹一声。 好像自己已经把人牵扯进去了。 既然都先斩了,不如现在后奏一下吧。 . 这一天不止教会有了一个不眠的夜晚,杜哲帝国的这一夜也是如此。 吕戴安对于杜哲帝国来说并不是重点发展地区。 当年在对墨洛温王国的战争中,它或许是一个重量要的攻略目标,但是有些东西只有在没到手的时候才显得珍贵,一旦到了手,它就瞬间从红玫瑰变质成了蚊子血,不再宝贵。 但是要说他完全不重要,那也不太可能。 吕戴安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实力还在,只是相比起它作为墨洛温王国首都的时候,显得太过于普通了。 毕竟杜哲帝国还指望着他们能从吕戴安抽血来支援杜城断层的建设。 杜哲帝国的愤怒也一点不少于教会。 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应该算是死神使者的朋友。 然而这群家伙居然不顾盟友,直接对他们控制的地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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