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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池光河笃定道。 程泽掀起眼皮：“我不需要！” 池光河嘴里嚼着橘子瓣，吧唧着嘴：“要的。” 程泽凶凶地：“还有，我叫程泽！不是程哲！” 显然，他已经忍了一上午。 池光河不以为意，又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吧唧吧唧：“是程哲（泽）呀！” “是泽！” “是哲呀！” “泽！” “哲。” 小程泽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他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池光河，生闷气。 池光河用牙签叉了一小块苹果，嚼啊嚼：“好好吃，tree tree（脆脆）的。” “我坠喜欢吃苹果啦！” “哈哈哈……”生活老师被逗得哈哈大笑。 整个上午，程泽都快被烦死了，好不容易盼到午餐时间，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小屁孩了。 没想到小屁孩还跟着他一起吃午饭！ 生活老师在教室里分发餐盒，每人一份。 平时程泽很挑食，有时候连筷子都不会动。 其中一个原因，他希望自己总是不吃饭，能引起爸爸妈妈的重视，哪怕他们打电话来训斥自己一顿也好。 但每次希望都落空，从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爸爸妈妈了。 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失落的同时，程泽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挑食的坏毛病。 今天的餐盒一打开，程泽顿时失去了兴趣，清一色的绿和黑，看起来就很清淡。 他默默地重新盖上饭盒，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着解散。 旁边的池光河就完全不一样了。 “哇，是湿（丝）瓜！” 嚼嚼嚼。 “我坠喜欢吃湿瓜啦！” “哇，是茄纸肉湿！” 嚼嚼嚼。 “我坠喜欢吃茄纸肉湿啦！” 程泽面无表情，还有什么是你不爱吃的？ 而且这样说话，舌头不会打结吗？ “哇，哲哲哥哥，你不吃吗？那我可以吃吗？” 还没等程泽回答他，池光河就拿走了程泽的饭，一边吃一边感叹有多好吃。 可恶，今天都没办法让老师找爸爸妈妈告状了！ 果然，片刻后，生活老师走过来一看，一眼就瞧见程泽面前舔得蹭亮的盘子，老师竖起了大拇指：“小泽今天表现太棒啦！做到光盘行动啦！” 程泽白了一眼池光河，池光河心虚地舔了舔唇。 到了午休时间，池光河死活不肯回自己的床上睡，非要黏着程泽。 老师担心他一直吵会影响其他孩子，便只好暂时同意他俩一起睡。 午休房里的其他小朋友被生活老师凶了很久，才安静下来，只有池光河跟程泽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为他们正在暗中较劲。 池光河非要挨着程泽睡，程泽不肯，一个往边上挤，一个往外面推。 生活老师好不容易把整个午休房搞定，怕再去处理这俩小孩的事，其他小朋友又开始说话吵闹，只好装作没看见，悄悄掩门出去。 两小只躺在一张午休床上，互相用力推挤。 程泽脸都憋红了，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还是被池光河推到了墙角。 程泽：…… 不愧是吃了两份饭的小屁孩…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程泽认输了。 他收回手，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小小年纪的他，暗暗发誓，再也不挑食了！ 池光河小人得志，紧紧贴着程泽，抱住他的一条手臂，笑眯眯地入睡了。 这个时候，程泽才有空细细端详起旁边的小孩。 他睡觉的样子很乖，卷翘的睫毛又浓又密，脸颊肉嘟嘟的，戳一下好像会Q弹Q弹的感觉。 真像个可爱的洋娃娃……可他到底是谁啊！ 程泽皱着眉，觉得有点烦。 突然，他瞥到小屁孩右手的中指有一条很浅很细的线，是戒指吗？ 他好奇的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条线，不，不是戒指，很光滑。 难道是小屁孩无聊时，自己在手指上画的？ 极有可能。 他到底是有多无聊啊，程泽眯着眼眸，越发对小屁孩无语了。 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好酸。 程泽看着睡得都要冒鼻涕泡的小孩，只想让他离自己远远的，他抬起一脚，想把他踹下去。 脚刚伸到池光河面前，池光河翻了个身，整个身子就压到了程泽的小腿上。 “笨蛋！”程泽压低声音喊道。 他用力蹬了蹬，池光河纹丝不动。 怎么这么重！！不过就是吃了两碗饭，怎么完全踢不动！ 程泽差点暴躁得发狂，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却只能忍受小腿被压的痛苦。 一个半小时！ 足足一个半小时！ 程泽的腿与断了无异。 “小朋友们！起床啦！我们活动一下就去上手工课了哦！”生活老师进来叫醒了小朋友们。 池光河慢慢坐起来，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好舒服呀！”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泽，程泽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哲哲哥哥，你枕莫（怎么）还不起来呀？” 程泽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身残志坚，怒目而视。 “你离我远点！” “嗯？”池光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呀？” 程泽大声喊道：“笨蛋！你这个大笨蛋！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讨厌你！” “呜哇……” 由于声音太大，太凶，旁边床上的一个小女孩被吓哭了。
第3章 “哎呀呀，怎么啦！”生活老师闻声而来。 “为什么呀？”池光河懵懵懂懂，还朝程泽挪近了点，问道。 程泽气急败坏推了一把池光河，池光河摔倒在床上，紧接着，他又爬起来，百折不挠地坐过来，追问：“为什么呀哲哲哥哥？” 生活老师安抚好哭泣的小女孩，过来训斥程泽：“程泽，你又在闹什么！” 正好又被生活老师看到他推池光河，生活老师凶道：“你怎么回事！又是喊又是动手，怎么这么不听话！” 其他小朋友一见到老师批评了程泽，马上小声议论起来。 “程泽不听话，不是乖孩子。” “我才不喜欢跟他玩呢！妈妈说，跟不乖的孩子玩，都会变坏的。” “我也不跟他玩，他是坏孩子。” “好了好了！”生活老师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让大家安静下来：“小朋友们，起床后排队到洗手池边，洗把脸，我们再一起去手工教室了哦！” 程泽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揉着那条麻木的腿。 池光河好像对刚刚的状况一无所知，仍在追问：“为什么呀？” 程泽没好气地答道：“没有为什么，你别跟着我。” 池光河奶声奶气的：“我要保护你。” 这次，程泽没有立刻反驳，他沉默了许久，问道：“你是我爸爸妈妈派来保护我的吗？” 池光河立马摇头：“不是的！” “那你不用管我了！” “不行！” 程泽一直在揉着小腿，池光河不明所以，但跟着揉。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在程泽小腿上用力按摩，肌肉得到放松，麻木感缓解，不得不说，还真有效！ 程泽试着活动了下小腿，可以动了。 他哧溜一下滑下床，往外跑，池光河马上喊起来：“哲哲哥哥，你去哪里呀！” 等池光河穿好鞋子，跑到午休房门口时，就看不见程泽的踪影了。 幼稚园下午只有一节活动课，三点多便放学了。 此时外面的世界被一层细密的雨幕覆盖，雨丝如帘，有几个小朋友欢笑着跑到外面淋雨踩水，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被老师抓了回来。 池光河穿梭在走廊间，每个教室都探头进去看了看，没有找到程泽。 “小河！你又去哪里！”陈老师正好在中班上课，看到池光河看了眼自己班，又要走。 “陈老师，我找哲哲哥哥呢！” “你过来！” 池光河只好走到陈老师面前，陈老师蹲下身，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粘着他呀？” 池光河：“因为我要保护他呀！” 陈老师只当是小朋友最近奥特曼看多了，什么保护人类保护世界的情节，深植于孩子的内心。 “你是咱们中班的，不能到处跑呀！” “我要跟哲哲哥哥一起。” 这段对话似曾相识，陈老师决定还是得找池光河家长聊聊，孩子这种异常行为，说不定只有家长能教育得了。 “马上放学了，你先在教室里好好呆着，等家长来接。” 池光河举起小手：“陈老师，我志（自）己回家的。” 陈老师想起来，池光河家离学校非常近，从读小班开始就是一个人上下学。 奇怪，整个幼稚园好像就只有他和程泽，他们俩的父母从来没出现过呢！ 而现在，小河又这么粘程泽，他俩不会是什么亲兄弟吧！ 陈老师陷入了自己的推断中。 或许是大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父母才从不露面？ “诶？小河？” 等陈老师回过神时，发现池光河又不见了。 她心累的叹了口气，决定今天要联系联系池光河家长。 放学时间，幼稚园门口全是过来接小孩的人，停满了车，还有打伞的大人们。 “哲哲哥哥，我可算找到你啦！” 池光河总算在食堂后门发现了程泽，程泽正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雨发呆。 程泽瞟了眼朝他扑腾跑过来的池光河，懒得搭理他。 食堂门口有几张塑胶小矮凳，池光河搬了张小矮凳坐到程泽旁边。 程泽瞪着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靠近，池光河跟没看见似的，非要贴着他坐。 外面的雨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雨滴落在屋檐的瓦片上，雨声潺潺。 他们之间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程泽起身搬起自己的小矮凳，走到一米开外坐下，池光河便搬着小板凳追到他身边坐下。 程泽换了地儿，池光河跟着换。 最后，程泽扔了小板凳，冲进了雨幕。 “哲哲哥哥！” 从食堂回到教室，需要经过一块空地，没有任何遮挡，程泽这样淋雨，会湿身的！ 池光河一手拿起一个塑胶小矮凳，就追了上去。 下一秒，一个凳子盖在了程泽头上。 程泽怔怔站在雨中。 他透过方形的视角望出去，同样头顶矮凳的池光河站在他对面，凳子下面那张笑脸让他毕生难忘。 程泽：…… “哲哲哥哥，这样就不会淋湿啦！”池光河甚至露出了骄傲的神情：“我冲（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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