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问了,转头看着他,“你……不怕我出卖你吗?” 屋里油灯还没熄, 江寂盯着他的眼睛, 说, “我相信你。” 江炎跟他对视着,好一会儿才道,“……谢谢。”又提醒他,“但你这么容易相信人,不是好事。” 江寂咧开嘴角, 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相信的好吧。你是君子。” 江炎静静地看着他,江寂是对着灯火的, 面容橙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江寂眨了下眼,“哎,江炎,你真的不好奇吗?” “好奇。”江炎收回目光。 “但是你从来没问过。” “这是你的秘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嘿嘿,你看,就这点,我就觉得你是个靠谱的,聪明。” 要是别人知道他有宝贝,看到他时不时地变点东西出来,肯定想一探究竟了,要是贪心的说不定还会谋财害命。 但是江炎从来没打探过,还想着法儿帮他。 像张府田府孙府,派人来盯着他们,是想找出与江寂合作的行商,最后无非是为了赚钱。 但江炎对钱财并不看重,这点,江寂还是看出来了的。 江炎沉默片刻,说道:“我都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是好人就行。”江寂不在意地说,“其实失忆后人是最容易展露出本性的,放心,你本性肯定不坏。” 江炎看他一眼,撑起身体吹灭小桌上的油灯,“睡吧。” 次日一早,江寂为了图方便,干脆拿了几包方便面出来,都是以前观众打赏的。 “这又是什么?面吗?” 江炎好奇拿起一包方便面来看,这个外面的包装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滑滑的,感觉能防水。 “这是方便面。” 江寂在烧水,生好火后,他把方便面包装袋撕开,拿出面饼给江炎解释:“它之所以叫方便面,是因为它煮起来特别方便,放开水里泡一会儿就可以吃,不过煮起来的味道更好。” 江炎接过面饼闻了闻,“有点香。” “是油炸过的。”江寂说,“煮出来特别香弹,保证你喜欢。” 水烧开了,江炎看着江寂拆开了四袋,把面饼放到了水里,然后又撕开了那些小袋子倒进去。 不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很香,还有点呛,勾人馋虫。 江炎看着水面上浮起的红色东西,问道:“这个汤怎么是红色的,那红色的是什么?” “是辣椒。啊……”江寂拍了下脑门,“忘了,我们这里没辣椒,你应该没吃过。” 他拿汤勺把汤面上的辣椒油舀出来大半放在一旁。 “怎么舀出来了?” 江寂看着他,“你没吃过,我怕太辣你受不了,待会如果你能接受,再加进去就行。” 煮了一会儿,江寂把泡面盛进两个大碗里,洗了锅,又煎了两个鸡蛋,一个碗里放一个。 “好了,可以吃了。” 两人就在灶房的桌子上吃起来。 江炎用筷子夹起面条,这面条跟其他的面条不一样,弯弯曲曲的,弹性足得很,夹在筷子上都在乱跳。 他吃进嘴里,第一感觉是这面条弹牙,随即他眉头微皱,这个味道…… “嘶——”江炎张开嘴,感觉舌头痛,又不是被咬到的那种痛。 江寂一直在看着他,见他皱眉,问道:“怎么样?辣吗?” “这就是辣椒的味道?”江炎问道,“感觉很……刺激?” “对,是辣椒的味道。”江寂笑着说,“辣味,好吃吗?” 江炎点头:“好吃,虽然很刺激,很……辣?但是吃完还想再吃。” “辣椒是刺激味觉的,而且,没人能抵挡泡面的味道。”江寂嘿嘿笑,“跟你说,这面饼还能干吃,直接啃。” “还可以干吃?”江炎若有所思,边吃边道,“这个面确实好吃,也方便,应该特别适合出远门,一个小锅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说:“也适合军队补给。” 江寂抬头看着他:“你怎么忽然想到军队去了?” 江炎顿了一下,也有些迷惑,“……脑子里自然就想到了。” “我发现你挺忧国忧民的。”江寂认真说道。 “不该这样吗?” 江寂摇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特别好。” 江炎看着他,说,“你想把稻种和新种子 推广开,不也是因为想让大家都吃饱不饿肚子?也是忧国忧民了。” “嗯,对。”江寂感慨,“这里的百姓太苦了,看不下去。” 江炎:“……这里的百姓?” 江寂一顿,眨眨眼说道:“嗯,我们太苦了,要改变。快吃,吃完你洗碗,我要去前面了。” 江炎看他一眼,“嗯。” * 城里,城门刚打开,张贵和田安在城门口相遇了。 两人都鼻青脸肿的,昨晚因为城门关了他们也没法进城,一个在破庙窝了一晚,一个在废弃的草屋睡了一夜,此刻两人见了,互相狠狠瞪了一眼,呸了一口,然后各自回了府。 田府,田员外刚起来,看到田安这模样,眉头微蹙:“被发现了?” “对不起老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现我了,我躲得挺好的。”田安摸着自己的脸说道。 “说说。” “是。”田安便向自家老爷汇报了情况,“……老爷,大概就是这样了。” 田员外听完,问道:“你说张家也派了人,也被抓了?” “对,就是张贵那孙子把我供出来的。”田安气得咬牙,“不过老爷放心,我也把他供出来了。” “没看见林府的人?” “没有。” “屋里就那两兄弟,没别人?” “我一直跟着他,没看见别人,庄子里静得很,就他俩。” 田员外沉思片刻,说道:“知道了,下去吧,找大夫看看。” “是,老爷。”田安又问,“那老爷,我们还去盯人吗?” “不去了。” 田安不解:“不找那个行商了?” 田员外说道:“不找了。下去吧。” 田安摸着脑袋一头雾水地下去了。 等田安离开后,田府的管家问道:“老爷,孙府、张府也都派了人,林府竟然没派人,他们跟江寂走得近一些,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田员外摇头:“不清楚,但林全这人别看他整天乐呵呵笑嘻嘻的,他精明着呢,不然也不会把林府经营得越来越大。他又把庄子免费出借,又没派人去,肯定有原因的,大人对这事也很重视,咱们就别动了。” “可是,我们的人都被江寂发现了啊。”管家忧心道。 “这有什么,打听点消息而已,又不是去抢了他路子。” 管家担心,“万一他不卖我们种子了咋办?” “那这样,你带点礼物,去解释下赔个罪,就说是下人的自作主张,或者随便找个借口,说府里已经教训过了。” 管家:“是。” 另一边的张府,张贵也把情况跟张员外说了一遍。 张员外问了几句,把人挥退了。 张府的管家问道:“老爷,我们还去盯吗?” 张员外思考了半响,说:“换个人去,别靠近庄子,那边不就一条路进出吗,就在官道那边守着,别再让人发现了。” “是。” * 林府城西山庄。 吃完早饭,江炎洗完碗回到前院,就看到厅堂里已经堆满了一袋袋的种子,满满当当,一直堆到屋顶。 江寂在隔壁房间,江炎找到他,说:“江寂,你堆这么满,不怕下面的压坏了?也不好上去拿,会踩坏的。” “不怕,我看到他们这里有专门的梯子,就库房那个,好几架呢,高的矮的都有,那个梯子不用踩到种子就能取下来,不会踩坏。” 江炎回想了一下,库房的那个梯子跟村里的梯子不太一样,更像是楼梯,上面有个小平台可以站人,用那个梯子确实可以。 江寂又说:“我把每个房间按照大致比例都放了各种种子,红薯土豆是最多的,稻种玉米和棉花量都要少一些,到时候我们一个房间取完就换一个房间,只要搬桌子和称到门口,免得要搬运太长距离,节省人力,你看怎么样?” “行。”江炎看他计划好了,也不多留,“我去堂屋了,你继续吧。” “好。” 等江炎走了,江寂又刷刷刷把东边几间房都填满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县衙来了两个人,交给江寂一大摞书册,还有三百多份棉花种植契约,以及一张纸。 “江寂兄弟,这些是大人说交给你的,是各个村统计的要买种子的名单和数量,还有契约。这张纸,是大人让账房先生统计的总数。” 没想到大人还帮他把总数统计好了,江寂双眼一亮,点头道谢:“好,辛苦两位大哥,也代我谢谢大人,麻烦两位给大人带句话,通知各村后天开始来买种子,先从城西开始,这边近,剩余的随大人安排,远地方的人过来要些时间,他知道的。” “一定带到。” 两位衙差看到堂屋里满满的种子,“已经运来了?” “还有一些,明天能运完。”江寂想了下,又道,“两位大哥等下,帮我给大人带封信。” 江寂让江炎写了封信,说了买卖种子的时间,还向大人借了账房先生。 送走两位衙差,江寂看了衙门账房先生统计的数量,心里有了数。 又过了一会儿,田府的管家带着些点心和布匹来了。 江寂有些惊讶:“田府的管家?您来所为何事?” 管家见着江寂就开始道歉,说道:“哎,还不是府里下人不懂事,我来道个歉。” “道歉?”江寂挑眉,明知故问,“道什么歉?” 管家叹口气,“唉,就是那个田安,我今早上看到他鼻青脸肿的好像跟谁打架了,就多问了几句,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才知道他昨天来您这儿惹麻烦了。这小子从小就爱偷奸耍滑,没个轻重,竟然想来偷您家的红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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