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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这个人，”系统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好在很快就意识到祸从口出，连忙补救，“沈掌门风华绝代，不为命运所迫，敢于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于是你和程序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争斗，程序幻化成无尽的黑暗和鬼魂，你则代表正道的光。结局可想而知，你们两败俱伤，程序没办法阻止你帮助九子沐重生，帮九子沐聚集男主气运；而你，被系统删改了记忆，留下了怕黑、怕鬼的后遗症。” “原来是这样。”经系统这样一说，沈易之确实想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他姑且相信了系统的说辞，刚点了头。 便听系统哀嚎起来：“所以，沈掌门，我能交代的全交代了，你能不能快去阻止九子沐啊。” 沈易之皱了皱眉：“他想做什么。” “他要和秦宣娇入洞房！”系统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描述着这件事情，却因为机械音而显得假惺惺。 沈易之一耳朵就听出来这系统是盼着他吃醋，从而立刻阻止九子沐成婚。 可他偏不要随了系统的愿。 有他在，不，就算他不在，九子沐也会守身如玉的。 毕竟，这件事，九子沐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年，当年那么多妹子都没能进九子沐的眼，如今一个秦宣娇而已，还是老熟人。 沈易之懒洋洋问道：“你说九子沐是反派，那男主是谁啊。” “曹远池。”系统即答，瞧见沈易之皱眉沉思的表情，又无奈道，“就是沈迟迟。” 说到这个，系统更是心累。 男主身世凄惨，命运多舛，有个沈迟迟这样的别称其实没什么。 可让系统无语地是，也不知道沈易之给男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堂堂种马文男主，居然直接把自己原来的名字给扔了，还要十分坚持地让别人叫他“沈迟迟”。 这名字一听就是沈易之懒得取名，随口说的呀。 怎么这傻孩子还给当宝了。 要不是他强行将沈迟迟拉进海运阁，只怕这傻孩子现在连自己本名叫啥都不知道呢。 无语，就无语。 “哦，原来是我们家迟迟。”沈易之想起九子沐同他说过沈迟迟身负游龙，就是打开上界之门的命定之子，倒也不觉得惊讶。 反正都是他徒弟。 “沈掌门，那喜宴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系统弱声催促。 沈易之却蹲下身，捡起一片枯草，缠在手上打转：“你说九子沐会改变剧情，改变的是什么剧情？” “打开上界之门的剧情。”系统心底着急，却不得不乖乖回话，“其实现在这个时间是剧情的大前期，秦松云打开上界之门，沈迟迟在上界窥得机缘，才正式开挂，在种马文男主中一骑绝尘。” 沈易之皱了皱眉：“也就是说这个上界之门必须要开？” “这对您没什么损失的。”系统已经快要哭了，“反倒是您放任九子沐继续做他想做的事，这个世界才真的要完蛋。” “九子沐也会打开上界之门的，他抢四大神器，不过是为了和你见面。”沈易之对于系统这一直诋毁自家徒弟的行为深感不满。 “不不不不，”系统再次哀嚎起来，“我刚才就说过，你对九子沐的误解太深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二十四好乖徒儿。” “十六岁便安插傅术进魔界，你以为傅术两年便当上魔界一方霸主是因为傅术厉害？不，是他九子沐小小年纪，心机深沉，玩弄权术和魔命于鼓掌之间。” “哪怕是在玄云阁，他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中温柔可靠大师兄。谁敢多看你一眼，男的会被他往死里打，女的就会被他孤立，造人排挤。最惨就是男主沈迟迟了，三天两头被打得浑身血，还断过好几次骨头。” “要不是有沈迩辰那样的医修，要不是男主心大，还是朵善良的小白花，指不定要黑化成什么样子。把男主往死里打，这不就是妥妥的反派吗？还是那种宿敌属性的反派！” 系统哐哐一顿输出，说完终于爽了，可瞧见沈易之微微皱起的眉，心下又是一亮，可他偏偏还没说到最该说的地方：“那个，你昏迷了几天，沈迩辰都没法子，然后小反派九子沐，就打算拉全世界同你陪葬。” 沈易之的眉头蹙得更深，系统的电子音都带着丝发颤：“那个，所以，您现在要去阻止他吗？” 沈易之思索了一会，倒也没有追究系统的“出言不逊”，淡淡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第二世我已经解决了那个程序，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那个啥，额，因为我前段时间在度假。”系统虚虚说道。 沈易之送了系统一个字：“呵。” 不过他很快摆了摆手，笑道：“走吧，去抢亲。”
第72章 净化 沈易之出来后，却不免被吓了一跳。 “师尊，”沈迟迟一看到他，整个人便黏了上来，“你去哪里了？” “出了点事，”沈易之搪塞道，“好了我们走吧。” 系统连忙告知了沈易之离开的法子。 沈易之正要捏诀打破这环境，远方却冒出鼓鼓白烟来。 待他定睛去看，便见一群奇形怪状的大型怪物正朝着他们奔来。 他们像是史莱姆，身肢柔软，张牙舞爪，三头六臂，各各身高都在两米左右，通体黑色如墨，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满是眼白。 沈易之被这怪物吓了一跳，拔剑起势，却听崔天流道：“沈掌门。” 沈易之皱眉看过去，便见崔天流深情望着那些狂奔不已的怪物，声音飘摇：“你可曾见过曹家满门的尸体？” “未曾。”沈易之心底一凉，“难道是他们？” “曹家”沈迟迟也松开了紧抓着沈易之衣袖的手，像是魔怔一般地走上前去，口中喃喃道：“他们是……是阿爹，阿娘……” 沈易之皱眉看向那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心下询问着系统：“这是你安排的？他们会对沈迟迟做什么？” “不是我安排的。”系统哀嚎一声，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剧情崩坏，秦松云屡屡受挫，无暇顾及他们，反而给了他们回神的时间。” “他们应该没有恶意。”系统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小心一些。” 沈易之闻言，转了转手中的长剑。 那些怪物仍旧张牙舞爪地奔跑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就要碾过沈迟迟了。沈易之心底一跳，正准备拉着沈迟迟瞬移，却没想到—— 那些怪物堪堪停住了脚步，伸出了细长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沈迟迟的脑袋。 空洞的眼白布满血丝，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走，却淌出汩汩清流——那是眼泪。 沈易之松开了手。 沈迟迟咬着唇，似是在憋泪：“阿爹？” 触手回应般拍了拍他的脑袋。 沈迟迟微微仰头，想憋回眼角的泪水，却没能成功。 像是看到那晶莹泪珠，怪物们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为首的那个转动着畸形的脑袋看向沈易之。 沈易之最怕的就是这些奇怪的怪物和鬼，但现在，他却能立刻从那空洞的眼白中读出其恳求。 他深吸气，上前给沈迟迟擦泪。 “师尊。”沈迟迟扑进了他的怀里，将鼻涕眼泪往他身上蹭，蹭完后，他转身对那些怪物道：“这是我的师尊。” “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阿爹，阿娘，秦松云是如何，把你们变成……这样？” 他们不能说话，自然无法回答沈迟迟的问题。 沈易之却是知道的，他隐约记得八年前，他追踪一群药修时，看过这些黑漆漆的怪物缩小版。 在去秘境寻九子沐时，也曾见到过，那口黑锅……里的东西。他见到时，那些黑漆漆的东西还不能活动。 但现在，这些张牙舞爪的东西内里存的是人的灵魂。 这似乎是什么秦家的独门秘方，被童黎和秦松云改良过后，变成能将人困于污泥之中的咒术。 沈易之正犹豫要不要将事情真相告知时，那些怪物却像是看出了沈易之的心思，齐齐摇起头。 沈易之看明白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净化符，点燃后扔了过去。 沈迟迟看出那符，有些讶异：“师尊，那是五师兄给的……” 沈易之点了点头。 沈梧瑜虽然平日里话多，惹人烦，但在术法符箓这方面却有鸿渐之仪，沈易之因着怕鬼，曾让沈梧瑜开发量产过不少净化符。 他每次出门都带上一些，全当心里安慰，可惜从没有用上过。 不过沈梧瑜却为这事吹了一年，甚至放言修真界，这净化符只给沈易之一人。因着沈梧瑜早已名声远扬，那年修真界有不少人吹捧沈梧瑜定是沈易之最心爱的弟子。 他这徒弟们的争宠小心机，沈易之也算见识过一些，大多时候便随他们闹。 不过，这符大概是能派上用场的。 果不其然，净化符一沾身，便燃起熊熊大火，待火渐熄，那些身形庞大、外观丑陋的怪物便成了一个个人。 沈迟迟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 却有一个女子最先上前来，紧紧将沈迟迟抱在怀中：“阿池，我的阿池长大了。娘能再看你一眼，也是死而无憾。” 她说完，又看向沈易之：“多谢沈道长出手相助，阿池能拜入您门下，是我们曹家三生有幸。” 沈易之不擅长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摆了摆手，淡淡道：“迟迟很乖。” 说罢，便满脸慈祥地看着这家人团聚的一幕，端的是一副大仁大义模样。 崔天流也神色戚戚，撑着一副病弱的身子，说了不少话。 可惜用过净化符，他们的灵魂很快便消散了。 于这茫茫天地，汇入远方暖阳，蒸腾如过眼云烟，随风而散。 那是一阵白色的风。 沈迟迟还有些回不过神，他低声问：“师尊，人死了会去哪？” 这个问题，沈易之也不知道。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该有鬼道，可他从没见过，唯一见过的恶鬼还是个没有思想的程序，更何况就算鬼道真真存在，人死后大概并不全会变鬼。 沈易之摇了摇头：“也许会在天上，看着你吧。” 他并不是什么神人，或者说，他才是最无法安然迎接死亡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挣扎着帮九子沐重生。 可沈迟迟却比他豁达地很：“就算瞧不见，他们也会在我心里，我阿娘长得可真好看，我阿爹长得也帅，怪不得能有我这般优秀的儿子……” 沈易之听他碎碎念，也不由轻笑起来。 他捏诀，打碎了眼前幻境。 —— 沈易之是被什么东西蹭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来看，瞧见沈迟迟正笑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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