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都是我的人么?”郁诚晏没什么感情地轻挑长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 郁诚晏周身泛着凉意,清浅的眉宇重新下压,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总之这次回首都星,我会按你们所希望的完成学业,好好治‘伤’。怎么样?” 尾音压得更低。 同时他视线旁移,从君王身上滑过、最终直直看向一旁金发碧眼的Omega,黯红色的眸底淬着血冰一样,神态寥落又凌厉。 最后这句“怎么样”,他问的是一向待他和蔼的王后。 王后直接被他看得僵住。 这位金发蓝眼的男性Omega半晌后才干笑出声:“那最好了,你父亲如果还在,想必也是这样希望的。” 郁诚晏神色依旧凛着,喉头一压。 王后像没发觉异常一样,又笑吟吟地道:“诚晏这次肯留在首都星,那就还可以多学习些政务,反正你是要继承你父亲亲王称号的,你舅舅这边也需要你……” “时间到了,我先走了。”郁诚晏已经难掩不耐地转身迈开长腿。 “站住!”银发红眼的君王再度暴怒出声,“你干什么去这么急?!话没说完走什么,这就是你父亲教你的规矩?” 郁诚晏骤然停住脚步,缓缓转回身,淬冰的双瞳迎视王座上的人。 “你指的是我哪个父亲?” “你!”君王被气得直接拿起权杖! “你们怎么又吵!”王后不得不再度出来缓和气氛。 可惜效果全无。 王上沃德·奥尔蒂斯在二三十年前也是帝国数一数二的Alpha,是联邦首屈一指的强者。 可惜英雄尚未迟暮,后起之秀已经登上历史舞台。 仅仅只是精神力的一层冲撞,沃德就败下阵来,勉强撑着权杖才可以维持端坐座椅的姿势。 “诚晏!”王后不得不拔高嗓音,叫他适可而止。 郁诚晏很无所谓地收回精神力。 昔日的强者Alpha在他面前好似与蚂蚁无异。 于是连认真反击都不必。 “帝国不会任用一个无法自控的元帅,民众也不会支持像我这样的人成为君王,所以不必麻烦了。也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们做什么。”郁诚晏嗓音依然清淡,像是在说不属于他的人生。 最后,他略微侧头,白而削薄的唇拉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保持现状不好么。” 话音未落,他彻底转身。 沃德已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位于王后宝座上的Omega倒仍能发挥这么多年的独门技能,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带着关心的意味、声音如常地追问:“诚晏,你是要回府上休息么?” 军帽压在手上,另一只手笔直地垂在裤线旁,郁诚晏大踏步地向外走,没有回答。 王后的声音还在后面追着:“诚晏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你两年没回,你弟弟亚伯拉罕现在也在帝国大学……” “砰”。 华丽的大门被人轻易地单手推开,又重重闭合。 待身形修长的银发青年离去后,相对密闭的偏厅里,是君王再也抑制不住地一阵急咳声。 王后在旁侧小心伺候,急得团团转,目露心疼的同时又不免低声抱怨:“阿晏两年没回来,身骨更长,性子也更硬了……” 如果是两年前,脾气火爆的国王陛下势必会被气得动起雷霆怒火。 但现在,不知是不是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止住咳的沃德却没有理会王后的抱怨,而是目光直直地望着方才削瘦青年离开的方向。 “阿晏,就是最完美的……他配。” 王后安抚陛下的手一顿。 他想说阿晏当然是最完美的,完美到无懈可击,完美到帝国目前在位的四位高级将领,至少有三位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可这话不能说。 陛下心里介意又不肯承认,每次自己说完他们都会无休止地进行吵架,那毫无意义。 “诚晏当然是最完美的。只不过……”王后话锋一转,语带担忧道:“他的精神力,始终是个问题……” “这算什么问题?也就当初塞缪尔觉得这是个问题!你们这些人,有时候就是喜欢无畏内耗!我早劝过塞缪尔,阿晏不过每年暴走一次而已,而且阿晏早就能够自控……” 不咳了的君王说话也恢复了流畅,现在阿晏的状态让他觉得十分满意,内心还是有些欣慰和欣喜的。 “说起来,阿晏这次提前发作,或许真有人为因素……不行,得叫人好好查查。” “……” 低头间,王后狠狠蹙眉。 但再抬头时,他脸上笑容已恢复无懈可击:“是啊,阿晏就是最完美的。要是亚伯拉罕有他兄长一分半分的出色,我也就彻底不用操心了。” . 盛澜下楼的时候,果真一眼就看见郁长官说的人。 其中一位,正是昨天刚刚护送他回到首都星的长官之一。 今天对方倒是换了位搭档,是名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盛澜走过去,这两个人就齐齐向他敬了个军礼。 昨天盛澜已经知道,那位接近中年的中尉姓徐。 他立即惊喜地跟那位徐长官打过招呼,又在对方的介绍下认识了阮长官。 阮榕锡:“少……” 刚要开口叫人。阮榕锡又猛地想起少帅昨天叮嘱的—— 少帅说少帅夫人好像还不知道他身份,为了能亲自向夫人说明此事,少帅命他们还是先不要叫青年少帅夫人。 于是脱口而出的话立即转弯。 阮榕锡:“夫人。” 盛澜:? 少夫人是在叫他? 黑白分明的水眸“biu”地一眨! 阮榕锡:! 啊啊啊! ——夫人的照片他是见过了的,但这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单从照片看已经是足够俊秀惹眼的相貌,可动态版的夫人也……太可爱了吧! 清晨的阳光披散,今天的帝都似乎是个晴天。 温暖的日光轻柔地洒在青年长而上翘的睫毛上,镀了一层绒绒的金光,衬得青年水眸更亮。 “夫人,请上车。”阮榕锡不敢多看,反应过来后说。 徐岩已经拉开了车门。 盛澜:“……” 所以为什么叫他夫人? 阮榕锡:“少……我是说郁长官已经吩咐过了,今天就由我和徐岩来负责接送、以及暗中保护您。” 盛澜忽然恍然大悟。这些人……是因为郁长官,才叫自己夫人……?? 俊秀莹白的小脸忽然有点发热。 不是因为被叫夫人了。 而是因为郁长官…… 这些人认为自己是郁长官的夫人,那、那不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被郁长官,在他人面前承认了??? 像勤劳的小蜜蜂在心尖尖上轻点,留下蜜一样的痕迹般,盛澜面颊绯红,心里止不住地泛起甜。 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上了车。 到路上才反应过来……就算郁长官跟身边人说了与自己的关系,这些人为什么要叫自己夫人呀? 他原来的世界里,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女性才会被叫夫人,再不济就是地位较高的人,或许可能会出现被不熟悉的、伴侣那边的人叫夫人的情况。 比如盛澜的嫂子。在出席企业年会的时候就成了“夫人”,但平时,就连盛澜都只叫对方溧哥,这样显得亲切。 而这个世界对于称呼的规定似乎更严苛,比如昨天任家的生日宴上,盛澜记得,只有零星几位贵人才被叫做了夫人。 他心中狐疑,但这个问题他也不好随随便便再问起……糟糕,好像社恐又犯了。 明明昨天已经基本好了的,他还跟井年总谈笑风生来着,连加好友都没一点觉得为难。 是今天车上的这两位都是长官么?……似乎不是出于这个原因。 盛澜觉得自己并不畏惧他们,也没紧张,反而面对辛苦送他回首都星的人,他还觉得挺亲切。 但一想到要主动搭话就…… “少……夫人,这是少……郁长官给您准备的早餐。” 前排的阮榕锡说着,递过一个跟昨天两万八千星币包装差不多精美的袋子,声音端正又恭敬:“您是路上吃,还是到学校以后再吃?” “到学校吃吧,谢谢。”盛澜礼貌接过袋子。 郁长官跟他提了早餐的事,因此盛澜倒并不觉得惊讶,十分自然地接纳了。 并且阮长官的这一出声,让盛澜终于有了主动攀谈的勇气,他问:“阮长官,你为什么叫我少夫人?” 阮榕锡:咳! “不是少夫人,是夫人。”阮长官一本正经地纠正。 毕竟少帅吩咐了,现在不能叫少()夫人。 他身为少帅身边的第一红人,可不能不服从命令、或说漏嘴! “那为什么叫夫人?”盛澜虽不懂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巨大的区别,但还是顺着对方问。 “这个,是郁长官吩咐的。”阮榕锡斟酌着回答。 盛澜:“哦!” 郁长官吩咐的啊…… 他登时就乐了。 后视镜里,黑发青年笑得如花朵绽放般,比蜜甜。 “那个……阮长官,郁长官也是你的长官么?”乐了一阵,盛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再度发出疑惑。 ……看肩章,阮长官的怎么好像是……中校啊?! 而郁长官的肩章盛澜是知道的,空空如也。 虽然猜到了郁长官身份不一般——回到首都星一天之内的见闻已经让他明白,郁长官的战斗力不是最强也是超级强的,这样的强者又是军方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 而且先前负责护送自己的徐长官,甚至一路上都只隐晦地称郁长官为上峰。 那时盛澜便觉得郁长官的身份一定很不一样。 但如今这情况,还是比他想象中的,要不一样太多了…… “咳咳!”阮副官再度一记深咳。 他有时候就特想埋怨少帅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既然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为什么不先跟青年亮明身份然后再谈婚论嫁! 就这么着急结婚吗!!! 现在少帅又要亲自跟青年说、不让自己说,这让自己怎么跟少夫人……啊不对是少帅夫人解释! 阮榕锡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下。 一旁的徐长官专心操控“正在自动驾驶”的车辆,双目直勾勾盯着前方,认真履行职责不愿插话。 主要是他信任自己的长官,能够完美执行少帅的命令。 阮榕锡:…… “那个,理论上说,我与郁长官应该是同级。”阮副官经过深思熟虑后,委婉道。 少帅一直不要军衔,但他现在的确是中校了,热乎的,昨晚陛下亲自下令给抬的级…… 虽然在外太空参与救援忙了一整夜的少帅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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