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文简实在很有魅力,又兼具真实和虚拟两种性质,将这份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他诞生于游戏、动漫、影视剧等载体,尘云离相信,无论是谁,见过他之后都会念念不忘。 尘云离对他的喜欢便来源于对纸片人的欣赏,尤为真挚,也尤其从容。 跟纸片人谈恋爱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爱是真的,但也不会让他影响自己的生活。 尘云离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便也并不掩饰自己对尘文简的在意。 系统安静了几秒:“所有虚拟世界的数据都保存在数据库内,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旧数据启用的先例。” “因为神界的力量足以支撑你创造无数虚拟世界和虚拟人格?” “是的。” 尘云离深深叹了口气:“失恋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下回审核,我得避免跟论文主角有太过深入的接触了。” 这种经历一次都嫌多,次次都来,铁打的心脏也扛不住命运的硫酸啊。 打定主意,尘云离抛开混乱的思绪,关了电脑屏幕站起身。 “下班,去吃火锅!” …… “数据压缩中——压缩完成。” “正在回收——回收失败,重新回收——回收失败,重新回收——回收失、失、失……” “系统异常,正在报警、警、警——” 神界办事处,总部数据库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今日的执勤神明光明之神原本靠着世界树打盹,冷不防过了一耳朵警报,吓得原地起跳三丈高,落地时还差点崴了脚。 “靠,这什么情况!” 光明之神抱着小腿单脚跳着前进,到了紧闭的铁门前伸手一推。 门开的瞬间,海浪声如怒如啸,震耳欲聋,一道数米高的浪头随之拍打下来,直接将他抽了个跟头,透心凉。 “噗……” 光明之神木着脸吐出嘴里的小螃蟹,放眼望去,门内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平时静默无波,此刻怒涛汹涌,天与云黑沉沉地接着海浪,压抑可怖,令神心惊。 “我是偷懒一小时不是睡了一万年,多新鲜呐,数据库还能发疯。” 光明之神咕哝着蒸干身上的水分,从右边口袋里掏摸出一只形似手机的工具,先拍下数据库内的景象,随即拨通神王专线。 “喂,老大,看看我给你发的东西。” 那边安静半晌,冷漠、平和、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6。” “啧,老大你少看点凡间的沙雕小说,那玩意儿伤神格。”光明之神揉搓太阳穴,“数据库安静了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发疯,我可制不住。您赶紧来一趟吧。” 那边又安静一会儿:“不用。我签了一张调令,最高权限,你现在下发到人间办事处,很快就没事了。” “调令?还最高权限?” 光明之神拿下“手机”,退回主界面一看,确定有张调令群发给了所有神明,上面就一句话——将“神王”下放至基层实习,实习地点为神界办事处驻人间分部。 “……6。” 彼时彼刻,数据海深处。 一道身影沉默坐在黑暗深处,汹涌的浪潮环绕于他左右,变得温和柔顺。 乌黑的发丝从肩头垂落,犹如摇曳的绿藻或水流,逶迤堆叠在他宽大的衣袍旁边,衬得探出袖外的骨节分明的手雪白无暇。 神王结束通讯,一袭琨金白袍追逐流动的波浪飘动。金发扎成一束垂在胸前,发尾缀着银藤,上面开得正好的花朵,此时却在渐渐凋零。 他轻叹一声,抬起那张毫无瑕疵俊美脸庞,平静而恳切地道:“我已经给你签发调令了,所以——” “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撤掉?” 说话间,神王努力抬眼看向眉心方向,一柄如禾苗般细长的剑正虚抵在祂额间,随着数据海内的浪潮翻涌而吞吐乌光。 神王:汗流浃背了家人们。
第036章 三句话让厌世反派充满希望(一) 和心爱的纸片人分开的难过与恍惚并未持续太久, 尘云离中午吃火锅,傍晚吃麻辣牛蛙,夜宵点了六七十的烤串, 睡前还炫了一份酸奶水果拼盘, 等第二天醒来,负面情绪早就随着吃下去的美食消化得一干二净。 他不是第一回失去纸片人, 早已习以为常。何况尘文简也没死,只要数据在,尘文简便永存, 只是他们无法相见而已。 尘云离信奉人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的实用主义, 比如,他大可以好好工作,认真攒业绩, 然后给上级打报告, 申请将年终奖换成与尘文简再见一面。 重逢的方法有的是,他实在没必要一直为此郁郁寡欢。 想通之后,尘云离迅速恢复成原本的状态, 上班路上还买了俩煎饼果子,一路走一路惬意地哼歌。 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忽然愣住。 现在是早上八点二十五,在大门钥匙只有尘云离有的情况下,外侧的卷帘门和内侧的玻璃门都是敞开状态。 怎么回事?他昨天下班时没锁门吗?还是他把钥匙落门外了? 尘云离伸手掏了掏, 两把钥匙串在同一个铁环上, 仍然静静躺在口袋深处。 他疑惑地挠挠鬓角,提着早饭走过去。 大厅内没有开灯, 阳光从门口延伸向里,停在办公桌前, 拉开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尘云离站在光明当中,抬头就能看到办公桌上下多出的东西——新的办公电脑、打印机、办公椅,以及…… 椅子上侧对他而坐的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袖口向上挽了一把,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小臂,繁复的刺青从突起的腕骨蔓延至手背,仿佛一双华丽的手套,却盖不住过分苍白的肌肤和纤瘦漂亮的手指。 尘云离的心跳诡异地急促起来,一下一下震击胸腔,血液流速过快,以至于太阳穴突突跳动,隐隐让他头晕目眩。 他扶住旁边的玻璃门缓了缓,快步走向前台,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那人听到脚步声,顺势回头,阳光在这一刻汹涌澎湃,像影视剧中亮得恰到好处的灯盏,照亮他的面容。 俊美、瑰丽、近乎完美,并且陌生。 并不是他设想中的那张脸。 尘云离顿时泄了气,难掩失落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按了按还在跳动的额角青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是……公司新招的审核文员?” “你好,我叫孟笺。” 那人没有起身,仰脸冲他点了点头,冷瓷质感的声线钻入他的耳朵,同样陌生。 尘云离搓搓脸蛋,很快收拾好心情,从旁边拐到桌后,向他礼貌地笑笑。 “以前这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工作,怪孤单的,有你在,以后上班摸鱼就多了个伴,还可以一起打游戏,挺好。”尘云离按亮电脑屏幕,头也不回地跟他搭话,“我叫尘云离,现在是审核外勤员。对了,你吃早饭没有?我买了俩煎饼果子,分你一个吧。” 说着,尘云离笑眯眯地递过早餐袋子。 孟笺眼睫下垂,目光便从他脸上滑向煎饼果子:“这算见面礼吗?” “嗯?”尘云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嗯……算吧。” “谢谢。” 尘云离话音刚落,孟笺便勾走其中一个袋子,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尖,留下一点将触未触的痒意。 尘云离莫名打了个激灵,触电似的缩回手。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饭,清脆的咀嚼音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尘云离一边吃,一边好奇地观察身边这位新同事。 他长了张出道就能靠颜爆杀所有同期的脸,气质冷淡且颇有存在感,性格大抵也是内敛型,仿佛只要没人主动搭话,他就能安静到天荒地老。 虽然孟笺真实坐在身旁,可尘云离越看越恍惚,好像自己和他处在不同纬度,形貌再清晰,也不过是个把细节处理到极致的投影。 然而投影不会吃煎饼果子。 尘云离看着孟笺手中那啃了大半的煎饼果子,果断将自己对他奇怪的观感打为错觉。 出了一次外勤,看谁都感觉不正常,这后遗症的影响真是出乎意料的可怕。 尘云离摇摇头,把剩下的煎饼果子全塞进嘴里,不小心在嘴角蹭上一抹油渍。 孟笺长睫一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为他抹去。 然而手刚抬起,腕骨到手背上的刺青便猛地收缩,深绿色的线条内有类似火焰的光芒快速流转一圈,深深勒紧他的皮肉。 灼烧、穿刺、撕扯三种痛楚同时出现,孟笺面色不改,手在半空转过半个圈,从桌角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餐巾纸,递到尘云离面前。 “哦,谢……我靠!你的手!” 尘云离接过餐巾纸还没来得及擦嘴,就见他手上的血管跟破裂的水管似的呲呲往外蹿血,最高的一股蹿起来能有五六厘米高,差点冲到尘云离脸上。 他手忙脚乱地把纸巾铺上去按住,又连续抽了好几张纸一并盖着压紧,试图给孟笺止血。 然而这血大有越流越多的架势,很快就浸湿了所有纸张,滴滴答答地流到办公桌上。 “你这手是什么毛病,你……” 尘云离着急地一抬眼,正好迎上孟笺平静的视线。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血液流失带来的虚弱,那专注而执着的目光,甚至让尘云离透过他陌生的外表,窥见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尘云离愣了一秒,眼前再次飚起两股血流,吓得他声音都变了调:“别看我了!看你的手!手!” 焦急间,他刚升起的那点熟悉感立刻被抛在脑后,唰唰唰抽了半盒纸巾盖在孟笺手上,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20。 这时,孟笺按下了他的动作。 “别担心,小毛病而已。”孟笺抽回自己的手,将被血浸透的餐巾纸揭开,“我有一种天生的怪病,病发时手会流血,流够了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尘云离担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僵硬。 “你这个病……它是不是有病?” 病发时手会流血,流够了就好了?他上辈子不会是发明放血疗法的那位鬼才吧? 孟笺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另一只手覆上流血不止的手背片刻,再拿开,血便神奇地止住了。 “看。”他说,“没事了。” “……?” 尘云离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脸,莫名又从这个小举动里品出了一点谙熟的味道。 “真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刺青上浮出细长的伤痕,他漠然道:“有绷带吗?缠一下就好。” “有!”尘云离连忙打开脚下的柜子,拎出一只医药箱,“这里还有碘酒和药膏,我帮你弄还是你自己来?” 话音未落,孟笺的手便伸了过去。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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