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想起自己都哭了, 对方却毫不心疼, 反而愈发放肆, 这让祝蔚煊更不悦了。 孙福有在床旁守着, 自然知道陛下没有睡着, 有些放心不下,“陛下,要不奴才去宣太医吧。” 毕竟陛下都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竟还觉得没睡好, 这实在不对劲。 祝蔚煊:“不必, 朕一直做梦的缘故, 睡得有些不踏实,才未睡好。” 孙福有:“那陛下再睡会,等什么时候饿了,同奴才说一声。” 祝蔚煊刚刚就注意到他走过来的动作, 知道他今日领罚去了,“孙福有, 你回去歇着吧,今日不必在跟前伺候。” 孙福有:“奴才这不碍事, 不影响, 其他人伺候陛下,臣不放心。” 说话间, 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告。 孙福有出去听完,可不敢擅作主张,于是躬身立在床头朝着祝蔚煊说道:“陛下,将军过来了,说有事要见您。” 祝蔚煊想也不想就道:“不见。” 陛下早就打定主意,以后要与将军退至君臣守礼的距离。 孙福有:“那奴才这就出去同将军说。” 祝蔚煊:“等等……” 孙福有没等迈开步子,又被陛下开口给叫住了。 祝蔚煊慢慢坐了起来,伸手撩开床幔,“将军突然过来,许是有事。” 孙福有见状,陛下这就是要见将军的意思,忙蹲下伺候着陛下穿鞋袜。 祝蔚煊寝衣都汗湿.了,而且他不用照镜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状态很糟糕,“朕要沐浴,让将军先去偏殿等着。” 孙福有:“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 祝蔚煊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慢慢走到寝殿后面连着的浴房。 孙福有伺候他宽衣时,扌莫着他的寝衣透着潮湿,好好的怎就出了这么多汗,更别提陛下睡了一天一夜却看起来神色疲惫,精神不济。 “陛下可是哪里不适?一会要不还是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祝蔚煊:“朕就是没睡好。” 孙福有:“那您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可一定要和奴才说。” 祝蔚煊:“嗯。” 孙福有也就没再出声打扰陛下,仔细给他洗着头发。 等祝蔚煊出现在偏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天色渐暗。 “将军过来所为何事?” 赵驰凛转身就看到陛下穿着一袭繁复华丽的宽袖常服,头发用玉冠挽起,整个人神采奕奕,贵气十足。 祝蔚煊沐浴时间过长,那冷清的面容此刻未见一丝疲倦,反而被热气蒸腾的玉面桃色,漂亮夺目。 祝蔚煊一看到赵驰凛就不可避免想到梦中的情形,只不过将军什么都不记得,陛下也无法发作,只能端得是一派正色,走到主座上坐下,淡道:“坐。” 赵驰凛其实并未要紧事,只是他这一觉不知为何竟从昨夜睡到今日傍晚,醒来时疲惫不堪,而且这阵子无甚反应之处,带着痛意。 这些都不是重点,将军睡醒之后,想见陛下的念头很甚。 迫不及待想见到陛下,所以他就过来了,睡觉出了那么多汗,连澡都未洗,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匆匆过来。 却不想等了半个时辰,总算冷静过来,在此期间,抬袖闻了闻,并无难闻的味道这才放心。 祝蔚煊又重复了一遍:“将军有何事?” 赵驰凛敏锐地察觉到陛下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些疏远了,分明昨日还不是这般,他顿了顿:“臣——” 祝蔚煊居高临下看着他。 赵驰凛面色如常地改口:“臣今日醒来,那.话儿极是疼痛。” 眸光沉沉一瞬不瞬地望向高座之上的陛下。 祝蔚煊:“……” 能不痛吗? 也不看使用多狠,就没停过,痛也是该的。 赵驰凛:“陛下,臣该怎么办?” 祝蔚煊还能说什么,将军并无梦中的记忆,在他看来,那玩意都是因为他上次喂药的缘故导致的,他是罪魁祸首,将军提起这个询问自己,也不算过分。 “……朕宣太医给将军瞧瞧。” 赵驰凛却道:“不行。” 祝蔚煊:“?” 赵驰凛:“传出去了,于臣名声有损。” 祝蔚煊:“刘太医嘴很严实,不会传出去的。” 赵驰凛:“臣不放心。” 祝蔚煊觑着他,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那将军想如何?” 赵驰凛:“臣也不知道,只是臣害怕,先前没什么反应也就罢了,如今无缘无故很痛,陛下能理解臣吗?” 祝蔚煊:“……” 他理解,他当然理解,陛下浑身都痛! 某人梦里跟个疯狗似的,哪里都啃上两口,尤其是后颈,被反复地咬.破,更别提后面了。 陛下这辈子没遭过这罪,全都在某人身上体会了个遍,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赵驰凛上前一步,表情严肃且正色:“臣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是又很担心。” 祝蔚煊懒得听他说话,要不是念在将军没有记忆,陛下恨不得好好教训他一番,出一口恶气。 “将军不愿意让太医给看看,同朕说,朕能怎么办?” “朕能做的,只有给将军找太医瞧瞧。” 赵驰凛突然道:“臣可是又哪里惹陛下不高兴了吗?” 祝蔚煊自是不肯承认:“将军为何这般说?在将军眼中,朕就是那般好气之人吗?” 赵驰凛没言其他,而道:“臣愚钝,不知哪里惹恼陛下,还请陛下明示。” 祝蔚煊:“将军想多了,朕只是没睡好罢了。” 赵驰凛就这么看着陛下一言不发。 祝蔚煊被他看的没法:“……很痛?” 赵驰凛见陛下总算不似刚刚那么故作冷淡了,才低声道:“嗯,很痛。” 祝蔚煊哪里不知他想要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己哄哄他,虽说要打定主意远着他。 可将军到底还是有功之臣,那玩意表面上又是他造成的。 “自己检查了吗?” 赵驰凛皱眉困惑:“比平时还要毫无生气。” 祝蔚煊:“……” 这个话题于君臣之间有点逾矩了,他真的不想和将军聊这个。 赵驰凛却丝毫不觉得,上前一步走到陛下跟前,“陛下说会给臣治的。” 祝蔚煊克制住想训他的心,耐心道:“刘太医不会传出去的,先前就是他给你诊断的,朕让他过来给将军瞧瞧。” 赵驰凛又不说话了。 祝蔚煊自己都不舒服,还要同他这个罪魁祸首周旋,没好气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朕给将军摸摸?” 赵驰凛:“臣没有这个意思。” 祝蔚煊:“那你什么意思?” 陛下不舒服,语气就有点冲,神色也带了些不耐烦。 赵驰凛也不知自己怎么惹着他了,陛下对他喜怒无常,态度反复,今日更是无缘无故生他气。 将军也不想自讨没趣。 “臣不打扰陛下了,臣先回去了。” 祝蔚煊发作完也有些后悔,待瞥见将军那略微有些难堪的脸色,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见赵驰凛要离开,忙起身要拉住他。 不曾想动作过大,扯到腰了。 赵驰凛反应迅速地接过陛下,又很快松开他,退后与他保持距离。 祝蔚煊拉不下脸,只好继续端着高傲姿态:“将军随朕过来。” 说着抬脚就走,仔细听着身后有动静,将军跟上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赵驰凛沉默不语,静静地跟随在祝蔚煊身后,被带到了书房。 孙福有从外将门关上。 屋子里只有他二人。 祝蔚煊下颌微抬,示意将军坐到书房里那张供他平日乏了小憩片刻的软榻上。 赵驰凛却没动:“陛下何意?” 祝蔚煊:“朕让你坐过去。” 赵驰凛也没违抗他,走到榻旁坐下,自下而上看着祝蔚煊。 祝蔚煊哼道:“朕给你检查检查。” 这下总高兴了吧? 又怕他多想,陛下补了一句:“毕竟也是朕给你喂药导致的,朕也有些责任。” 谁知赵驰凛却起身:“多谢陛下,不用了。” 祝蔚煊见他还拿乔起来,也有些不乐意了。 “坐下。” 陛下板着脸,嗓音淬着冷意。 赵驰凛坐了回去。 祝蔚煊立在他跟前,命令道:“衣裳脱掉。” 赵驰凛:“……” 到底还是解开了腰带。 祝蔚煊冷哼一声,俯身凑近瞧了瞧,也不嫌弃,伸手拨动了一下。 赵驰凛垂眸看着陛下此举,低着头仿佛在他月退间……实在是令人无限遐想。 祝蔚煊见也没破皮,只不过却是蔫哒的厉害,应当还是因为太过度使用了,“这样痛吗?” 赵驰凛喉结攒动,却没说话,撑在榻上的手臂用力着绷紧。 祝蔚煊没听到声音,抬起头就撞进了那幽深暗沉的眼眸中。 “……” 祝蔚煊松手,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保持淡定之色,没再和赵驰凛对视,目光落在蔫头蔫脑的玩意上,“应该没什么,养养就好,明日若是还痛,就要宣刘太医过来瞧瞧了。” 赵驰凛:“嗯。” 祝蔚煊没想到自己都如此哄他了,将军还不满意,竟同他闹脾气,属实叫陛下没料到。 赵驰凛穿好衣裳后,起身:“若无其他事,那臣先回去了。” 陛下自觉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让步了,将军如此不懂事。 祝蔚煊也冷下脸,呵。 “嗯。” 赵驰凛离开后,孙福有进来,明显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陛下脸色很不好看。 不用想也知道陛下又在和将军置气。 孙福有心里叹气:“陛下,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祝蔚煊:“朕不饿。” 气都气饱了。 孙福有;“哎呦,您多少吃一些吧。” 祝蔚煊:“打些热水,朕要净手。” 孙福有只觉得莫名,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要洗手,他也没多问,陛下交代什么做什么就是,出门吩咐小太监去打水。 很快水就送来了。 祝蔚煊面无表情地洗着手。 孙福有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洗什么,陛下那双冷白如霜的手很是洁净,根本看不出哪里脏污了。 祝蔚煊洗了几遍后,这才抬手,孙福有将巾帕递给他,又见陛下慢吞吞仔细地将手上的水珠擦掉。 孙福有不解陛下此举,是因为他不知道陛下这手刚刚摸过什么。 若是将军知道陛下洗了好几遍手,定是会气笑。 陛下就是为了表明,自己肯纡尊降贵碰那丑陋的玩意,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将军不感恩戴德,还同他耍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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