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赵知府脸上的喜色都淡了三分。 商队首领也是个人精, 开口便问:“大人, 如今香皂生意可是红遍大江南北, 但凡富裕繁华的地方,哪家贵人若是没用过最新品,那就是低人一等。” “我虽猜不透秘方, 但香皂是消耗品, 一不能吃, 而不能穿, 更没有用金银掺杂, 想必成本价高不到哪里去。” 商队首领很知道钱知府的性子,诱惑道:“若是独一门的生意, 里头的利润就越高,大人若能松松口, 小的愿意四六分,大人您六,小人拿四就成。” 赵知府听了心动不已,这可是香皂生意的六成利润。 别的他不知道,但小小的一块香皂,就巴掌点大,却要卖出一两银子的高价,若是一个高档的礼盒,里头集满八种口味,那就得十两银子。 虽不是金子做的,但却比金子还值钱。 可赵知府只能叹气:“本官倒是想松松口,可实在是帮不上这个忙。” 商队领头心底皱眉,暗道早知道钱知府是个贪的,没想到这么贪。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六成利润,满天下都没这样的好事儿,钱知府却还是推脱,可见是人心不足。 但想到香皂的生意极好,领头人一咬牙:“三七分,大人,您就看在我们诚意满满的份上帮个忙,我家主子定也是感激不尽的。” 赵知府不但没答应,眉头反倒是皱得更紧。 能求到他跟前来的商队,自然也是有深厚背景,眼前这一商队背后站着的便是四皇子。 四皇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幼子,如今才十二岁,圣上如今的宠妃舒妃所出,极为受宠。 早些时候也是夺位的热门人选,可谁想到峰回路转,二皇子逼宫造反,反倒是让三皇子拔得头筹。 三皇子如今已经是太子,甚至还力排众议将赵馨封为侧妃,可见对赵馨确实十分宠爱。 赵馨当初可是他亲自挑选送过去的人。 赵知府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甚至将礼物送还:“本官既是丰州知府,自然不能与民争利,剥削民脂民膏,你若有本事拿下香皂生意,本官不管,若是不能也别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竟是翻脸不认人,发作了一顿便甩袖离开。 商队首领在外也是极有脸面的人,如今被这般拒绝脸色也不好看。 他黑着脸离开了知府衙门。 “老大,生意谈妥了吗?” 首领冷笑:“早听说钱玉书是个贪得无厌的,果然如此,三七分都不肯松口。” 下属拧紧眉头:“三七分?这咱也太亏了,到时候累死累活全给这位钱大人忙活了。” “三七分他还看不上,胃口大的很。”首领冷声道。 下属几个面面相觑,纷纷开口:“老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没有钱玉书帮忙,想要从丰州营这边抢生意可不容易。” 首领心底也知道,若非这个,他那里需要看钱玉书的脸色。 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知道好说歹说,甚至拿出了四皇子做筏子,钱玉书还是一口回绝了,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再想到朝中三皇子如日中天,虽然还未进行册立大典,可皇帝点了头,三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爷。 四皇子的身份顿时尴尬,更需要钱财趁手。 “莫不是钱玉书也是三皇子一脉的人,所以才……”首领并未说完,可听的人都意识到什么,纷纷皱眉。 下属叹气:“若真如此,咱们这次可难办了。” 忽然,人群中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开口:“既然钱大人不肯帮忙,不如咱们直接找到源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商人重利,只要利益足够一切好说。” 首领听了,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下属犹豫道:“但若没有钱知府大开方便之门,咱们想瞒过丰州营很难。” 五短身材的男人却说:“大不了买到货物,咱们直接从琼州走,绕路总比空手而归要好。” 从丰州府买了东西却从琼州再回京城,那可是绕了个大圈子,费时费力,但确实是一个办法。 首领犹豫了一会儿,猛地点头:“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商队也不再想法子说服钱玉书,反倒是直接往上河镇赶。 钱玉书没收礼,心底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处没拿到手反倒是沾了一身腥。 左思右想了一番,钱玉书听下人汇报,说商队已经朝着上河镇走了,顿时皱眉。 “派人知会指挥使一声,这事儿可跟本官没关系。”帮人背锅是万万不能的,钱玉书自然不肯。 衙门官差迅速到了丰州营。 与三年前想必,丰州营的变化也极大,最明显的就是营中军士气色红润,每一个都穿着棉衣,很是暖和,精神头比三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官差心知,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靠朝廷那三瓜俩枣不可能,都是指挥使的“私房钱”。 正因为如此,如今丰州营越发只知道指挥使不知道老皇帝了。 “钱知府有何指教?”见到官差,指挥使有几分不耐烦。 官差忙将商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强调:“大人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他不好插手,还请指挥使大人上心。” 指挥使哪里不知道钱玉书的意思,忍不住嗤笑一声。 “知道了,本官心中有数。” 等官差一走,他却是连演都不想演,对着秦清就说:“钱玉书那老贼头没安好心,怕是想让本官跟四皇子对上。” 秦清反倒是劝他:“钱知府虽有几分小心思,但毕竟本性不坏,更难得愿意听您的话,要是换一个可没这么省心。” “你直说他胆小如鼠罢了。”指挥使笑了起来。 秦清只得劝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一地知府,若是逼急了难免不好,大人不妨行怀柔之策,收为己用。” 可惜指挥使有听没有信,对钱知府不以为然:“就他那样的能干什么,倒不如黄庆还有些能耐。” 秦清拧起眉头,自打丰州营发达起来,不愁粮饷后,指挥使也有些膨胀了,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自视甚高。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劝了机会,指挥使也都是不听,有时候明面上答应了,转了身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让秦清也是有心无力。 他自己身份有问题,不敢太露头,只能心底叹息。 指挥使没察觉秦清的心思,还故意道:“既然他们想要收买赵梦成,那就让他们去吧。” 秦清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大人的意思是?” “赵梦成不过是一介草民,若他识趣干活,本官不介意照顾几分,若是生出异心来,到时候将香皂工坊收归军营也是方便。” 这话颇有几分狠辣。 言下之意,赵梦成如果答应跟别人做生意,便要直接将香皂工坊的秘方抢走。 秦清心惊肉跳,他那大侄子还养在赵梦成家中。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安心许多,赵梦成是个心底又成算,却又无大志向的,如今状态对他而言最为省心省力,应该不会被收买。 心思转动之间,秦清只笑着说:“听黄知州说,赵梦成对大人您推崇备至,想必绝不会生出异心来。” 指挥使听了果然高兴:“没想到本官的名声都传到小山村去了。” 秦清又说:“如今丰州府内,谁不知道大人威名,青山村是太偏僻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倒也不怕被外界打扰。” 指挥使哈哈一笑:“也是,若把香皂工坊放到丰州府,光是防人泄密就是一件麻烦事儿。” 秦清松了口气,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暂时不会动香皂工坊了。 从营中离开,秦清脸色却不轻松。 托赵梦成和黄县令的福,他一手主张暗中做生意,这才让丰州营脱离了财政困难。 曾经丰州府连发放粮饷都成问题,从普通士兵到将领们一个个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如今富裕起来,再也不用为口粮发愁,其他的问题却凸显出来。 指挥使骄傲自大,颇有几分目下无尘。 其余将军们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几个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觉得大周即将大乱,有的是他们出头的机会。 有想法要造反不是坏事,坏的是他们没有那个能耐,光想有屁用。 秦清脑仁发疼,怕指挥使失了分寸,到时候大周还没大乱,丰州营先迎来灭顶之灾。 丰州纷争暂时还牵扯不到青山村,赵梦成将最后一批棉花送出去后,整个人就闲了下来。 地里头的庄稼都已经收成,农事官只需做好收尾工作,其余的静等明年。 香皂工坊已经上了正轨,在赵馨慢慢接触掌握后,赵梦成就慢慢将事情交到了女儿手中,自己只负责汇总把关。 赵馨做的不错,至少从开始到现在只出了几次小错误。 豆腐坊那边赵梦成已经彻底不管,完全交给了何水清。 何水清虽然是个结巴,可胜在为人踏实能干,做生意十分实诚,从来都是只卖最新鲜,质量最好的。 日子久了,合作的王掌柜等人都知道何水清是个实在人,跟他做生意很让人放心。 如今豆腐坊也做得风生水起,虽不能跟香皂工坊比,但在村中也算收入不菲。 赵梦成拿了一年的收成后,就提出收到的银子够了,以后不用再给。 这次何水清却不同意,坚持要给满三年,不管赵梦成怎么说,每个月他依旧会把钱送上门,不收就直接放桌上。 何寡妇和刘木娘也极为同意,反过来说服赵梦成。 赵梦成省心省力,每个月都能白得一笔钱,积攒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比起香皂工坊和豆腐坊,赵梦成花在民兵身上的时间更多,尤其是秋收后,大家伙儿家里的事情少了,训练的时间就多。 赵梦成还自己出钱,为民兵们打造了一批长棍。 当然,这批长棍都是木制的,但用的都是上好的坚硬木料,上手都是沉甸甸的。 一大清早,赵梦成带头,身后跟着赵椿赵茂唐糖,再往后才是民兵们。 绕着几个村子跑圈,赵梦成就把早晚两次跑圈当做大巡逻,别说,每天早晚两次跑,附近的宵小都知道上河镇附近的村子有民兵,不好招惹,如今都不敢过来。 从青山村起始,绕一圈再到神龙庙结束。 神龙庙旁边就是大晒谷场,赵梦成开始教民兵们练长棍。 长棍的耍法简单,赵梦成照旧是先示范了一回,在让民兵们开始练。 只是跟跑操不同,兵器的使用是有门槛儿的,十几天的时间过去民兵们依旧是练得七零八落。 赵梦成脾气再好,看着这情况也是皱眉头。 “老张,你的棍子耍得太高了,不是越高越好,太高了不方便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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