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理解自己的人物,将自己的戏份给读透。 宁初看了没几分钟,门铃忽然响起,司砚去外面丢垃圾了,他出门前特意带上了门,宁初猜到可能是司砚,开门前还是看了下猫眼,门外站着的不是司砚,而是陆知洺。 宁初迅速打开了门,讶异道:“陆老师,你有事吗?” 陆知洺刚下戏,脸上画着受伤妆,整个人看着比白日时落魄了不少,一张口,就又变回了爽朗大气的陆老师:“我想着时间还早,来跟你对对戏。” 宁初受宠若惊道:“不会耽误你的休息时间吗?” “我平时都很晚睡觉,这种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况且,我也想提前跟我的新搭档培养下感觉,要是被你这个新人压了,陈导会骂死我的。”陆知洺毫不客气地直接进了门。 陆知洺这话在宁初听来纯属是在开玩笑,陆知洺已经是影帝了,在演技方面,他怎么可能吊打陆影帝呢。 陆知洺的好意,宁初收下了,关门前他想到了司砚,特意没有关紧门,想着司砚回来的时候可以直接推开门,还有一点,剧组人多眼杂,宁初担心传出他与陆知洺不好的流言,开一点门,还能预防流言传播。 “明天先拍第7场吧,这场戏的台词你都背好了吗?”陆知洺手上拿着剧本,转眼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宁初点点头:“已经背好了。” 陆知洺:“那先来一场吧。” 和陆知洺对了会戏而已,宁初就想感叹陆知洺有先见之明。 下午在陈导面前能表演成功,大概是受了陆知洺的鼓励,那时的他不想辜负陆知洺给的机会,只想做好这一件事,竟神奇的成功了。现在放松下来,他的表演就有些不如人意了。 陆知洺安慰他:“你下午的表现太好了,我不得不对你提高要求,其实放低要求,你的表演已经合格了,我跟陈导熟,你现在的表演,在他那里也能过关。” 这安慰话听着不像安慰,但凡要强的人,都不会被这番话给说服。 不巧的是,宁初就属于要强的那类人。 曾经的他厨艺并不好,也没想过精进厨艺,觉得做得不难吃就行,只因为某位雇主嫌弃他做饭难吃,他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拼命钻研厨艺,最后用厨艺征服了那位雇主的胃和嘴巴。 “陆老师,你要是不急着休息的话,能不能再陪我练练?”宁初请求道。 陆知洺爽快答应:“好啊。” 他早看出来,宁初是个不服输的,他是故意说那番话的,目的达到,宁初没有让他失望。 转眼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宁初无意中瞟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对戏。”陆知洺也看到了时间,他没有留恋,跟宁初道了别,起身离开了。 陆知洺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就几步路而已,宁初还是将陆知洺送到了门口,目送陆知洺进了房间后,宁初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被他遗忘许久的人。 宁初站在房门口,望了几眼走廊,没有发现司砚的身影,他回到房间找到手机,给司砚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司砚的回复。 【司先生:我马上就回来。】 宁初又走到门口站定,等了大约三分钟,在走廊转角处看到了司砚的身影。 司砚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比来时那个袋子还要大,里面装了更多的东西。 宁初上前想帮司砚拎,被司砚给避开了,司砚笑道:“就快到房间了,我拿就好。” 司砚先进门,宁初紧随其后,等关紧了房门后,他才问司砚:“你买了什么?” 塑料袋上印着xx超市的标志,宁初下午过来的时候,在车上看到了这家超市,距离酒店只有五百多米。 司砚将袋子放到桌上,打开了给宁初看,宁初凑近,一眼就愣住了。 袋子里装了许多厨房用具,宁初猜到了答案,还是问:“你要在这里做饭?” 司砚:“嗯,想给你开小灶。” 宁初:“你不工作了吗?” 司砚:“最近不去公司也没事,秘书会给我送文件过来,有事的话我再出去,到时候跟你说。” 这是真打算黏着自己了。 宁初一阵恍惚,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开心,出口时,声音还是平淡的:“好。” “有件事要跟你说……”司砚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宁初问:“什么事?” 司砚:“我刚才去楼下订房间,前台告诉我,酒店暂时没有空房间了。” 宁初一怔。 司砚又道:“我又去了附近几家酒店问了,它们那也都没有空房间。” 这附近有一座影视基地,很多剧组都在这片区域拍戏,附近的酒店被这些剧组给包圆了,这边的酒店生意很好,许多房间都是提前很久预订的,临时过来入住的话,很难腾出空房间。 宁初没有想到这件事,被提醒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口道:“你今晚住在这里吧。” 宁初说的太自然,看到司砚陡然发亮的眼睛时才意识到,他这句话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暧昧。 剧组资金有限,不可能给演员提供特别好的房间,他们住的都是标准间,宁初这间房只有一张大床。 如果司砚今晚住在这里的话,他得跟司砚睡一张床。 司砚感觉到了宁初的纠结,压下心头的喜悦,问道:“可以吗?” 话已经说出口了,宁初不想撤回,硬着头皮点点头:“当然可以。” 司砚原本想,如果宁初尴尬的话,他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暂时住一晚,但他私心是想留下来的,卑鄙的,故意没有提这一件事。宁初同意他留下了,他不想离开。 宁初和陆知洺对戏的时候,司诺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玩他的玩具,司砚过来前,宁初已经给他洗过澡了,他玩到困了,没有打扰宁初,自己爬到床上睡去了。 小团子机灵地躺在了大床中间,这样,宁初不管睡在左边或者右边,都能跟他紧紧挨着。 可惜,他没有考虑到他的睡相问题,睡着之后,他在床上转了个圈,脑袋从床头转到了床一侧,整个人横在大床中央,霸道地霸占了整张床。 不管看多少次,宁初都会被司诺的睡相给逗得笑出来,司砚先他一步走到床边,一边弯腰去调整司诺的睡姿,一边同他说:“你先去洗澡吧。” 宁初说了声“好”,拿出睡衣去了浴室。 时间不早了,明早七点就要拍摄,宁初没在浴室里磨叽太久,匆匆洗完就出来了。 司砚已经帮司诺调整好睡姿,坐在床边,盯着司诺看入了神。 这幅画面,终于有了点父子情深的感觉。 宁初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提醒道:“司先生,我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司砚回头,眼里有亮光一闪而逝,消散后,眼眸陡然深邃起来。 刚洗完澡,宁初身上还带着一身水汽,发尾湿漉,水没有擦干净,裸/露在外的手臂挂着水珠,垂直往下滑落,滑过凸起的腕骨,泛粉的指节,最终凝聚在白里透粉的指尖上。 司砚挪开了视线,却情不自禁落在宁初白皙的小腿上,再一次认识到‘宁初很白’这件事,不仅手指关节和指尖是粉的,连膝盖和踝骨四周都是粉的,再往下,宁初穿着酒店专用的一次性棉拖,脚趾被棉拖盖住。 看不到,但司砚就是能肯定,宁初的脚趾也一定是白里透着粉的。 宁初对司砚的目光毫无所觉,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问司砚:“司先生,你应该没有准备毛巾吧,酒店的毛巾最好还是不要用了,我这有新毛巾,你需要吗?” “要。”司砚喉结滚动,上前接过毛巾,距离拉近之后,他突然不敢直视宁初,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物,狼狈地躲进了浴室里。 宁初离开前特意打开了排风扇,这会,浴室内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雾气氤氲,满室都是清新的柚子气味,是宁初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不仅是洗衣液,连沐浴露和洗发乳都是柚子味道的,宁初很钟情这个牌子。 司砚爱屋及乌,也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他深吸了口气,刚才看到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要的不止是宁初的毛巾,还想要宁初。 …… 宁初以为自己会紧张的睡不着,刚躺下时的确是这样的,但过去二十分钟,司砚还没从浴室里出来,他的紧张就渐渐消退了。 察觉到司砚跟他一样紧张时,宁初情不自禁放松下来,困意席卷,慢慢睡了过去。 司砚从浴室出来时,宁初已经睡着了,宁初躺在左侧,司诺缩在宁初怀里,一大一小给他腾出了半张床的空间,他躺下之后还有不少空余。 司砚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了玄关和卫生间的小灯,借着昏黄的灯光,缓慢挪步到床边。 酒店的大床很软,一坐下床垫就会反弹,担心惊醒熟睡中的两人,司砚刻意放慢了动作,一个简单的上床动作,足足花了十秒钟才完成。 他保持平躺的姿势,眼前是有些泛黄的天花板,房间内很安静,能听到司诺细细的呼噜声。 宁初睡觉不会打呼噜,司砚睁着眼躺了会,忽然不满足这样的安静,听不到宁初的声音,看看宁初也好。 尽管清楚宁初已经睡着了,不会发现他的小动作,但一颗心还是跳得很快,他缓慢地转动身体,侧躺面向宁初那边,宁初没有背对着他,也正好面向他这边。 宁初的睡相很好,睡着之后不会频繁转动身体,双膝微微屈起,下巴轻抵在司诺的头顶,呼吸均匀,胸膛有频率地起伏着。 在司砚看来,宁初的睡姿乖得过分,让人很想从后拥抱他,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白得过分,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团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发尾的水没有擦干,扫过鼻梁时落在了鼻梁上,又在鼻尖汇聚。 司砚盯了许久,忍了许久,终是没忍住,伸手,小心翼翼触碰宁初的鼻尖,带走了那滴水。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谧。 “晚安。” - 宁初的生物钟很早,害怕意外睡过头,他特意定了六点的闹钟,被闹钟叫醒时,司砚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司诺仍旧睡在他的怀里,另一半边床没有躺过的痕迹,非常平整。 如果不是看到床头柜上,司砚留给他的纸条,宁初会怀疑司砚昨晚没有在这里留宿过。 【我去买早餐了,马上回来——司砚】 字迹工整,笔触有力,和书写它的人一样,认真而又稳健。 宁初将纸条好好收起,小心翼翼将司诺从他的怀抱分离出来,蹑手蹑脚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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