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温烛影想起的是她最不愿想起的事情,也就是在末世时,她最依喜欢最依赖的鲸鱼姐姐消失在她面前的场景。 混乱的世界被重建,破败的家园重新恢复生机,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大家再也不用过那种流离失所的苦日子,幸福的曙光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温烛影开始想象,当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她和鲸鱼姐姐可以一起做些什么,每当这种时候,她的脸上都会控制不住傻笑,而鲸鱼姐姐总会宠溺地捏她的脸,让她别总是这样笑,显得不聪明,容易被人欺负。 因为那时的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面,过于幸福,所以她根本就没注意到,鲸鱼姐姐总是在她面前魂不守舍的,那是一个人即将离开的征兆。 鲸鱼姐姐离开的那一天,没有告别,也没有预警,残酷的现实,狠狠击碎了温烛影的希望。 明明前一天,他们两个还商量着明天吃什么,要不要去基地摘他们刚长出来的绿色蔬菜。可是第二天,鲸鱼姐姐突然就吐血不止,奄奄一息,医生检查了也说没用。 这病来得蹊跷,也无药可救。 温烛影怕极了。 她在现实世界过了那么多年的相当于孤儿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亲人,却躺在她的怀里吐血。触手可得的幸福,即将离她而去。 她的眼泪流了满脸,声音跟着啜泣颤抖,紧紧地抱着鲸鱼姐姐,要去找最好的医生来看病。 鲸鱼姐姐疼惜地给她擦眼泪,不想满手的血,把温烛影白嫩嫩的脸蛋上都染红了,血液就随着眼泪一起掉下来。 她笑着安慰:“小影,不要哭,我马上就抱不到你了。” 温烛影哭得更厉害了,死死搂着鲸鱼姐姐,让他不要在再说话了,她不喜欢听这种离别的话语。 可是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鲸鱼姐姐眉头紧皱,竭力放缓了声音:“小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在现实世界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好不好?” 温烛影点头如捣蒜,怀里倏然一空。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奄奄一息的鲸鱼姐姐,直接消失在了她的怀抱里。 只剩下满地的鲜血,铺天盖地的红,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难过到极致,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举目四顾,心生茫然,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眼里再没了神采,逢人就问: “你看到我的鲸鱼姐姐了吗?” 没有人能够很好地形容出那时候温烛影是怎么活着的,只觉得鲸鱼姐姐离开了,也一同带走了那个鲜活的温烛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烛影忽然像鲸鱼姐姐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回到现实世界的温烛影,是开心的,因为鲸鱼姐姐说过,会在现实世界等她。 只要在同一个世界里面,就会有重逢的机会。 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 抱着重新找到鲸鱼姐姐的盼头,温烛影不得不把那些深藏于心底的沉痛尘封起来,把那患得患失,痛苦不堪的一面隐藏住,让自己变回无忧无虑的那个自己。 可是她从没忘记过,在末世失去鲸鱼姐姐的那一天,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一旦旧事重演,那深藏于心底的痛苦被挖掘出来,所有的感觉都被无数倍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温烛影感到无比的恐慌和害怕。 是不是看不到,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所以她的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逃避的行为,自我保护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但她倒退那一步之后,却看到白景瑜轰然倒下。 血液倒流,一下子扑了上去,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她跪坐在地上,慌乱小心地抱起昏迷的白景瑜,不稳的声线透露着她的情绪: “鲸鱼,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上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白景瑜消失在眼前,那时候起码还有盼头,想着或许能在现实世界里重逢。 这一次就是在现实世界。 失去了,就是永远的失去。 如果这次再让白景瑜消失在她的眼前,那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彻底失去白景瑜,那么她会怎么样。 温烛影抱着人狂奔出去,地上的冷雪意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咬着牙怒骂: “玛德,他就是个疯子,大疯子!” 是人都有私心,甚至可能为了私心干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冷雪意很想救她躺在ICU里面的叔叔,那是她从小的爱人,喜欢了十几年,她愿意为那人做一切事情,哪怕是变成一个恶鬼。 可是在下药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温烛影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里面不染纤尘,只有被精心呵护,才有这样的眼神。 曾经她在叔叔的保护下,也拥有这样的眼神。只是后来没了庇护,只能被迫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白景瑜对温烛影而言,就是曾经的叔叔对她的角色。她自己经历了这般痛苦,知道那是何种滋味。于是她善心大发,想跟白景瑜演一场戏,演给温母看。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一点,药是真的下了,但她不可能真的做点什么。 谁知道白景瑜一刀子就给自己捅了过去,一点都没留情,直接捅到大动脉了,血哗啦哗啦地往外流。 就没见过谁的血像他的血一样奇怪,不太粘稠,跟水一样的扩散性很好。 冷雪意被吓到了,立即想要去抢刀子,结果白景瑜反手又给她捅了一刀。 地上的血,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的。 不过是想要演一场戏,怎么就变成了血案呢? 艹艹艹,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大疯子呢?! 第142章 小丁点播木头 ……… 医院里,医生们忙而有序。 温烛影坐在抢救室外面的走廊的椅子上发呆,她身上沾着的血液早就干涸了,她呆呆地坐在着,眼神放空,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她前面来来回回地路过,素白的手指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捏紧了。 她把白景瑜抱到医院之后,也有想过离得近一点的,可是离得太近了就是捣乱。 白家的家庭医生秦医生和他的女儿秦笙一起来的。 医院的医生对秦笙非常敬重,甚至有点崇拜。 他们说秦笙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早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就很出名了,做过几台成功率非常低的手术,直接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让她来医治白景瑜,肯定没什么问题。 付悦用手握住温烛影的手,却发现她的手真的凉得过分,像是冰块一样。 上一次手这么凉,还是她给温烛影找小助理的时候。 她知道,温烛影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镇定,实际上害怕得要死。 “没事的,白景瑜就是看着弱,实际上各方面素质都很好,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放心让他在节目里帮忙照顾你。”付悦改用两只手握住温烛影的手,企图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温烛影也不想让别人担心,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于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付姨,我没有很担心。” 傻孩子,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付悦把她搂进怀里,再多的话,都没有直接的行动来得实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们从里面推着白景瑜出来,说是人没事,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两天就行。 温烛影立即站起来,像个游魂似的跟在他们后面,进了VIP病房。 她想隔近一点看看白景瑜,可是刚一走近,就被医生拦住了。 “放心,这里有秦医生在,不会有事的。家属呢?过来一下!” 白景瑜在白家那么受宠,出了事自然有很多人过来,包括白锦年也在。 他们是白景瑜堂堂正正的亲属。 而温烛影,虽然说是白景瑜最亲近的人,但也只是她这么以为的而已。 秦笙在做一些记录,白景瑜的亲人们在听医生说话,温烛影默默退到了门口。 “付姨,我晚上没吃饭,好饿好饿,你可以帮我做一点吗?我想自己吃点,再给白景瑜一点。”温烛影对付悦说。 付悦嗫喏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让温烛影在椅子上坐着好好休息一下,她很快就回来。 等到人一走,温烛影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弯着腰,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哭得很克制,声音很小,瘦弱的肩膀跟着一抖一抖。 “真是个小可怜。” 秦笙在她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把她的手拉开,满目疼惜,轻轻地给她擦掉眼泪。 温烛影打了一个哭嗝,两眼红红,跟个伤心的小鹿似的,惹人怜惜。 “秦医生,你怎么出来了?” 秦笙看得心中发软,“叫我笙笙,我就告诉你白景瑜的情况。” 温烛影立即用手抓着她的衣摆,用手央求道:“笙笙,你就告诉我嘛!” 虽然还是一脸正气,毫无旖旎的心思。但她刚刚才哭过,声音是沙哑的,又软又娇,双眸被泪水浸润,水光莹莹的非常好看。 真漂亮。 秦笙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被这一声“笙笙”叫得她心中快意。 温烛影见她不说话,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全是干涸的血,脏兮兮的,立即把手缩回来,“对不起。” “没事,不脏。” 秦笙赶紧捉住她的手,笑得温柔,单手拿着单独包装的湿巾,用嘴巴咬着撕开,替温烛影擦手,垂着眸,即使是穿着很正经的白大褂,也莫名给人一种妖艳魅惑的感觉。 要是温烛影是个男的,她都要误会秦笙在勾引自己了。 秦笙一边给她擦手,一边给她说白景瑜的情况,慢吞吞的,还说得很冗杂,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她能拆成十句话来说。 温烛影听得很认真,没一会儿就把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抛之脑后。 不远处,丁如宜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用充满敌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笙。 等秦笙磨磨蹭蹭地离开,她立即问温烛影:“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温烛影跟她解释,说秦笙是白家的家庭医生秦医生的女儿,也是白景瑜的主治医生,就是她负责白景瑜后续的治疗和观察。 “我就说她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原来是你情敌啊!” 丁如宜立马如临大敌,非常焦躁,“温烛影,她要跟你抢白景瑜了!她身材这么火辣,好多男人就喜欢这一款,完了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女人的直觉真准,她一看秦笙就有了危机感,果真就是这样。 温烛影不太明白丁如宜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怎么看出来,她是我情敌,要跟我抢白景瑜的?” 丁如宜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看哈,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肯定有你不知道的往事。以前是她出国了,就成了白景瑜的白月光,男人都是忘不掉白月光的。现在她这个白月光回国了,再略施小计,那不就很容易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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