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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低低开口：“我现在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等我养好了身体……” 霍昭：“不用，我不需要什么报答。” 江清月咬了咬唇，还想说些什么，可便是相处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察觉出霍昭不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 他说不用，便是真的不用。 所以在得到霍昭不要求回报的这份好，纵使这对对方而言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对江清月来说却还是心绪复杂，他见惯太多算计人心，这样纯粹的好，还是第一次。 虽然霍昭来历神秘且感觉深不可测，但这个人其实十分好懂，在他面前并没有太多遮掩，短短相处不到两天，江清月就几乎摸清了这个人的性子。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觉得难得。 他的那些算计，在这样纯粹的好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堪了。 江清月张了张嘴，几乎就要想解释清楚，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下了。 霍昭看着江清月呆在原地神情反复转换，不觉得有些好笑，他也不是什么单纯大善人，末世里只有善良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有自信能够自保，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做起事来才随心所欲。 霍昭那张惯常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对着有些纠结的少年道：“去试下衣服合不合适？不合适就拿去改改。” 而他拎起早上留下来的两只野兔，准备拿到屋子旁边的小溪下游去剥皮洗净，从城里回来得太早，他还没吃午饭呢。 霍昭的动作是十分利落的，有金系异能在身，使起菜刀来剥个兔子皮简直易如反掌，看着清澈的水底，霍昭忽然有些想吃鱼虾。 屋子旁边这条小溪细细一条，用水或者洗菜倒是还行，大一点的鱼虾是没有影的，要是想吃，还得往山里头去找找。 其实他昨晚上就发现了，这里的猎物虽然多，但人为打猎的痕迹却很少，按照道理来说靠山吃山，怎么也不会这样。 去城里的路上，霍昭和田林一路闲聊，再结合江清月说的玄师的事情，大概推测了一下事情缘由—— 这方大陆大约是因为有玄力这种特殊力量存在，不仅能让一部分人拥有修炼能力，对动植物也有不小影响，具体表现大概就是野物很难被打猎，猎户的门槛不低…… 再进一步推算，既然人类能够通过修炼壮大己身，那动植物也同样可以，碰上这类动植物，人受伤死亡的概率自然会大大提升，所以在能活下去的基础上，人们自然会减少进山的频率。 其实霍昭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上是有个别野物是有些过于机灵了，但他对付过太多末世里更加厉害的变异生物，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因此也就没把异常放在心上。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之前因为什么调料都没有，肉都是简单烤着吃，这回霍昭是把能买的东西都买全了，他自己又有铁锅，这回兔肉就打算爆炒着吃。 江清月试过衣服出来，就看见霍昭在厨房里忙活，虽然对方使刀的动作很帅气，但从菜的形状上来看，能看出来不甚熟练。 这也怪不了霍昭，他只爱吃，在下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末世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餐馆，而末世后就算自己想做饭也没那个条件了。 所以，霍昭的厨艺还是停留在煮熟能吃的一般水平。 江清月看了一会，开口试着问道：“我来做饭吧？我以前经常做饭的，应该会做得快些……” 见江清月不勉强，霍昭让出了位置，在一旁给江清月打下手，其实他对自己的厨艺也有数，只是觉得开口让个病弱的人做饭，仅存的良心不允许。 霍昭看着瘦削的少年脸庞上依稀可见的婴儿肥，突然想到好像自己还没问过这人的年龄，随口问了一句。 “你今年多大了？” “还差三个月左右满十八。”江清月抽空回了一句。 霍昭：“……”还没成年？ 末世来临的时候他二十岁正好大三，度过五年末世生活后他和丧尸王同归于尽时已经二十五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变成社畜的年纪了，对于应该是高中生的十八岁，突然觉得差距就出来了。 不见霍昭继续说话，江清月抬眸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霍大哥，那你呢，多少岁了啊？” 霍昭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二十五。” 江清月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想到这个回答，二十五岁的年纪，一般男子都早已成亲生子，成了亲的人肉眼可见得出区别，霍昭没回答之前，他以为对方也就二十岁左右这样。 江清月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那霍大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感觉自己这话有歧义，江清月连忙解释道：“……就是这个年纪了，一般人好像都成亲生子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 霍昭低着头脸色倒是很平静，“没有，我自己一个人。” 明明对方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可见此，江清月还是生出了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不愿深想下去，咬了咬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霍大哥，你来教我怎么炒兔肉吧！”
第6章 对于怎么爆炒兔肉，霍昭也只是纸上谈兵，最多也就是看过一些美食视频，知道个大概而已。 切好的野兔肉块，放盐和葱姜料酒等腌制一会儿，不过他这回没买到料酒，只有葱姜来腌制。油热后放入兔肉煸炒至炒干水分盛出，又用大火爆香葱姜蒜，再下入兔肉一起爆炒，最后放放点酱油盐来调味，最后出锅。 江清月听完霍昭说的做法，小心地尝试了起来，虽有些生疏，但过程倒是没什么意外。 他原来在江家时也在厨房打下手，但很少像这样做大荤，主要是那家人怕他偷吃，厨师是江家旁系，见主家这样也不乐意教他，只把他当个奴仆使唤。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看得多了也自己私下琢磨过，这回一上手做得就还不错。 时隔太久，霍昭虽说记得清楚具体步骤了，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记忆出没出错。好在结果是好的，闻到香味的一瞬间，他十分努力克制，才没出什么洋相。 这种精心烹饪的美食简直就是大杀器，和之前的烤肉一比，完全就是云泥之别，就连他早上在城里头吃到的几样东西，也不过勉强满足一下味蕾，爆炒兔肉的这味道才真正唤起他末世之前的记忆。 在被污染的末世里存活，有一天算一天。 时间的流逝好像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重生这么久了，他却时常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直到此刻他才恍然觉得，新的生活在向他招手。 霍昭看着认真烹饪的江清月侧脸，心里微妙地动了一下，只是那感觉闪得太快，没来得及让人抓住就一晃而过。 江清月把炒好的兔肉盛好放在一边，转头想把青菜下锅时，正好瞥见霍昭脸有异色，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在想什么？” 霍昭心中异样不过一闪而逝，连他都捕捉不了，哪里能解释给人听。再者，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给人解释的人，两个人也不熟，更加没有这个必要，于是只有淡淡的一句回答。 “没有。” 又问，“炒完青菜就行了？” 江清月垂下眼眸，忽略心底那抹异样，笑了一下，“嗯对，两个菜应该够吃我们吃了，你还想要吃些别的么？” 霍昭看着一大盆香味扑鼻的兔肉，摇摇头：“不用了，我去摆桌。” 简陋的小院里，秋日的太阳已经不太灼人，树脚下斑驳的小木桌上很快就摆好了饭菜，霍昭帮着端青菜出来时，江清月也一起把快速做好的野菜鸡蛋汤一同摆好。 主要是江清月早上顺手在屋子不远处的小溪旁摘了点，原本想留到晚上的，但没想到霍昭这么快就回来，既然这样不如趁着新鲜给做了。 反正想吃的话，那里还有不少，再去摘便是了。 得益于这里的人不怎么打猎，两只兔子肥得很，江清月在切肉的时候心底就有数，没放多少油去煸炒，全靠兔子本身的油脂来翻炒。待把兔肉炒得金黄色，才把配菜放下去一同翻炒，最后洒上调料。 一套流程下来，好似也不算太难，江清月心想。 考虑到江清月是个病人，霍昭这回没让放辣椒一起，当然主要是他穿越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东西，只放了一点点本地的辣味植物，有点类似茱萸的东西凑个数。 当然，其他调料放得也不多。 所以一大盆兔肉看起来有些清淡，但丝毫不影响其香味，霍昭率先下筷夹了一块兔肉，入口就是最简单的肉香味，咬一口汁水在嘴里迸发，滑嫩的兔肉都不需要用力咀嚼，很快就滑入胃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有玄幻力量的原因，这里的本土动物肉质比他以前吃过的大多数肉都要好吃得多，之前他随便烤烤就发现了，没想到经过烹饪之后，美味更上一层。 几乎可以和末世之前最顶级的肉质相媲美。 吃到了好吃的，霍昭心情显然好了很多，虽然神情还是淡淡的，但愉悦的气息好似泡泡，轻易就感染到他人。 江清月坐在霍昭对面，对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开他的眼睛，看着人吃得这么享受，不禁好奇起来真的有这么好吃么？他第一次做这菜，心里没什么把握，再加上刚才一遭，都忘了试菜。 看样子，应该挺好吃的吧？ 见江清月光坐着不动筷，以为他不好意思，霍昭把兔肉往对面推了推，示意对方动筷。 在霍昭无声的催促下，江清月也夹起一块兔肉，入口的一瞬间也有些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愣了一会儿，才弯起笑眼对青年说道，“……好吃！” 江家人不过是普通人家，没什么底蕴，连厨子的手艺也一般般，从小到大给他吃的就是一些残羹冷炙，勉强能混个半饱。 长大后忙于养活自己，没什么心思也没处去吃好吃的，吃饭对于他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的必要行为，身处泥沼之中，哪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好不好吃呢？ 见江清月也露出一副尝到美味食物的神情，不用他再催促，少年人也会自觉去夹第二筷子兔肉。 见此，霍昭只“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多吃点。” 接下来，两个人没有再多话，安静地享受这顿久违的美味，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 对于霍昭来说，打从末世开始，他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再吃一顿像样的饭菜，末世之初还能捡到点包装完好的食品。可谁让这个末世不仅有丧尸，病毒还极具传染性和能使动植物变异的功能，后边不仅种不出来和养不出来什么能吃的，连有时候好不容易找到的末世前的物资，包装完好的一打开就被迅速异化带上病毒，更别提那些早就破损暴露于空气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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