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却不允许她往后退,将她的手紧紧拽着。 蓝亭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疯狂执拗,她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反被裴晏将她两只手都抓住。 只见刚刚垂头丧气心如死灰的裴晏目光狡黠:“姐姐未免也好骗了一些。” 蓝亭的表情像突然出故障的时钟,原地停摆了一秒,等反应过来后,她又怔了一瞬,裴晏的脸上带着顽劣的笑容,就好像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之前的乖巧都是他装出来的。 蓝亭将右手抽出来。 “姐姐就这么嫌弃我?”裴晏话音刚落,蓝亭将裴晏的睡衣衣领向上提了提:“今天天气转凉,注意防寒。” 裴晏错愕,他另一只手将蓝亭拽得更紧:“姐姐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 蓝亭情绪稳定地说:“不是你经常做出暧昧的举动,引我去关注你的穿衣吗?” “姐姐不喜欢吗?”裴晏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说话。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 “阿嚏!”蓝亭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穿少了容易感冒,还是多穿一点保暖,你也一样。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不和你闲聊了。” 太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裴晏轻笑了一下,将手松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蓝亭的脸颊处落下一个吻:“晚安,姐姐。希望下次,姐姐别逃避了哦,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蓝亭关上门后,身体倚靠在门上。 她的第六感疯狂叫嚣。 危险!危险! 可明明,裴晏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蓝亭这一晚上连续做了几个噩梦,一觉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但她仍能记住那种让人牙齿发寒的战栗感。 她精神状态明显不好,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阿芙罗给她端来一杯咖啡:“没睡好?” “嗯嗯。”蓝亭趴下办公桌上:“我本来想多睡一会儿,但是从我家那边开车过来要一个小时。” 阿芙罗问:“为什么不住在公司附近呢?” 蓝亭抬起头:“哦,对。” 她完全可以搬到公司附近,如果不住在家里,就代表不用天天见到裴晏。 蓝亭不得不承认,她的不安感大多来自裴晏。 “谢谢你,阿芙罗,我想明白了。”蓝亭立马做出行动。 今天蓝父没在公司,他去隔壁市出差去了。 蓝亭给她爸打电话。 “我一定要搬出去,如果我搬到公司附近的话,我可以多睡一会儿。” “爸,你觉得没关系,但不代表我没关系,我真的很想多睡一会儿。” “我不管。我总能因为担心裴晏多想就什么事情也不能干吧。” “你是不是我爸,你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去妈的墓前告状。” 手机开着免提,蓝亭所有的话清晰地传到了裴晏的耳朵里。他坐在书房蓝父平常办公的地方。 恭敬站着的蓝父冷汗连连地应付蓝亭。 “答应她。”裴晏做出口型。 “好吧。”蓝父立马状似无奈地对电话里的蓝亭说:“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当然你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要开会,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蓝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首领。” 他刚出口,就被裴晏抬手打断。 “你做得很好,有事及时向我汇报。”裴晏合上眼睛,银色短发一寸一寸地变成,直至覆上他的腰部。当真是玉一样的人,可惜是被毒泡过的玉。 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超乎了蓝亭的想象,裴晏开玩笑似的说了两句话,便没了后文。 公司这边离他学校有点远,裴晏每天都要上课,他黏着她的机会会少很多。 蓝亭独自住着面积很大的公寓,距离公司只有两百米的距离。 她扎着丸子头,沿着人行道慢跑。 她又遇见在公交车上见过的绿色瞳孔的男人,他蹲在路边,将一只摧残花草的橘猫拎起来抱着。 这时,他转过头来看她,蓝亭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举手:“嗨!” 男人抱着猫径直朝她走来:“你想起我了?” 蓝亭点头:“哦,我们之前在公交车上见过,你是指这个?” 男人眼里含着失望,他摇摇头:“我结巴,说不清楚话。” “你可以慢慢说。”蓝亭等在原地。 看不出来啊,还有这毛病? 男人又摇摇头。 蓝亭嘴角抽了一下,这是要闹哪样? 下一秒,她的衣袖被男人空着的那只手扯住。 他语速很慢:“我叫持森。你远离,裴晏。他坏。” 蓝亭眼睛眨了眨,就像一部卡爆的手机迟迟加载不出信息。 “你是他亲戚?”蓝亭问。 裴晏说过,他有很多亲戚觊觎他父母的遗产。 “不是。” “仇人?” “嗯。” “为什么?” “他杀了你。” 蓝亭嘴角又抽搐了两下,她该不会是遇见精神病了吧。 蓝亭用手捂着眼睛:“哦,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灯没关,这边电费还挺贵的。我得赶紧回去把灯关了。” 她溜得飞快。
第55章 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直到回到公寓后才平缓。 窗外扭曲的树枝像披着皮的怪物,蓝亭感觉后背发凉,她将窗户关上。 她明明活得好好的,裴晏怎么可能杀了她? 而且杀人是犯法的。 指尖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指头沁出鲜红的血珠,她想事情想得太过专注,右手的指甲将左手掐出血来。 她找了一个创可贴贴上,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蓝亭现在并不想看到裴晏的消息,她下意识在逃避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察觉到裴晏不如表面那样简单。 还好,是孟原发来的微信。 但微信的内容也是奇里奇怪。 孟原:学姐,你抛过硬币吗? 蓝亭:当然抛过啊。 孟原的头像就是一枚抛起来的硬币。 月光惨白一片,蓝亭心里发慌: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用绕弯子。 孟原:我抛过无数次硬币,但每次硬币落下后,朝上的都是反面。我时常怀疑我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学姐能试试吗? 蓝亭握手机的力度变大,她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我没有硬币,明天告诉你答案,可以吗? 孟原:可以。 空气沉闷异常,蓝亭盯着他的头像看,突然,四周突然黑了一下,只有手机和窗外月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蓝亭借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按了两下墙上开关,没反应。 停电了。 她拉开玻璃门,去往阳台,天已经转凉,但仍能听得见蝉鸣声。 天空月亮如大饼,附近几栋楼皆处于黑暗之中。 蓝亭刚要转身进去的时候,与蓝亭相邻的那间公寓有了动静,一个男人同样也来到阳台查看情况,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风衣随风摆动拍在他的膝盖上。 两间公寓的阳台隔了有三米远。 月光照在男人眉骨处的伤疤上,他看过来时,蓝亭清晰地看清了他瞳孔的颜色。 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叫持森? 他在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两人成为邻居。 蓝亭轻轻咬了下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你安全的情况下带你回去。”为了不结巴,他话说得很慢,说完,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头偏向声音的方向:“他来了!” “什么?”蓝亭眉头微皱,能不能说清楚啊,这样真的很吓人的。 持森没有回答,他步履如飞,走进室内。 五分钟后,门被敲响,蓝亭以为持森在捉弄他,她透过猫眼向外看,外面漆黑一片。 对,停电了。 “姐姐,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蓝亭打开门,手机的光朝裴晏照了照,裴晏嘴角噙着笑,红色卫衣衬得他唇红齿白,下半身则是穿着黑色短裤,白色袜子比脚脖子长上一截。 “你怎么来了?”蓝亭的语气说不上有多欣喜,因为持森的最后一句话,这时突然出现的裴晏让蓝亭感到一丝慌张。 “姐姐,我可以先进去坐着说吗?” 蓝亭反应过来,给配晏取了鞋套让他穿上。 裴晏走进来,他的衣服上有浓烈的酒气,酒气中还夹杂着让蓝亭有些熟悉的香水味。 好闻,但气味又很糜烂。 手机光源范围有限,所有事物都是暗淡模糊的,裴晏直接坐在了地毯上,双腿交叠着,他的腿很长,有肌肉但有骨肉匀称。 蓝亭坐过去坐沙发时不小心碰到他的腿,她赶紧后退一步,接着往沙发上坐。 裴晏挪了一步,坐在她的脚边。 这让蓝亭感觉怪怪的,她又换了位置,坐在地毯上。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姐姐将手机灯关了吧。”裴晏眼尾上挑:“姐姐不觉得停电的夜晚也很有意思吗?所有都是未知的。” 蓝亭依照他的话,将手机电筒关了,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她的表情有太多破绽,而黑夜是隐藏自己的最佳方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来了?”蓝亭双腿蜷起,双手放在膝盖上。 “今天是孟原的生日,我们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就在附近的商业街订了包厢给他过生日。孟原喝多了,还是两个人将他抬回去的。” 裴晏的声音中隐着笑意,但蓝亭脊背发凉。 这是假话!孟原完全没有透露过今晚他过生日的事,而且就在不久前,孟原还在微信里跟她聊每次抛硬币都是反面的奇怪现象。虽然内容很荒诞,但语言逻辑是清晰的,不像喝醉酒的人。 裴晏为什么要骗她,只要她去找孟原核实,就能轻而易举拆穿他的话。 裴晏继续说:“虽然我也喝了不少酒,但是意识还是清醒。我在楼下经过时看见姐姐在和邻居聊天,你们关系不错?” 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直在不停地往蓝亭的鼻子里钻,她突然感到了一阵困意,她摇摇头:“不熟。为着停电的事情吐槽了两句。” 她潜意识地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比如说,邻居口中的裴晏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那个人才是姐姐喜欢的类型。” “刚认识又怎么称得上喜欢。”蓝亭的头越垂越低。 她听到裴晏宛若念散文诗的声音:“姐姐累了吗?既然累了,就赶紧睡吧。” 很快,蓝亭失去意识,但是她并没有闭眼,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如同木偶一样机械。 裴晏打了一个响指,蓝亭的身体朝他那边倾斜,裴晏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他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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