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的这个馄饨摊子离医馆有些距离,而且这个时代打包东西又没有什么塑料袋之类的,只能靠用碗或者盆端着。 路上走的快了,还容易洒出来,他只能小心的走着,这么一来一回的耽搁,就拖到了现在才回来。 现在儿子明显已经吃了一碗面,八成已经吃饱了,他这个时候提着馄饨回来,多少有几分尴尬。 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爹,只能走上前去把手里的那碗馄饨给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到床边说道:“大郎,爹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馄饨,多少再吃一点吧。” 刚才对着陆清脸上还在笑的少年这会儿冰冷着一张脸,又没什么反应了。 郑老大关心了他好几句,他完全没反应 ,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过了一会儿,郑老大就没什么耐心了。 干脆把馄饨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这儿子咋就这么犟呢?问什么都不吭声,说到底还是因为不会说话,他老郑家怎么就会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唉! 人家父子两个说话,陆清也不好站在一旁听着,在郑老大进门之后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提着竹篮子出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了医馆的刘大夫。 刘大夫一般上午坐诊,因为上午的病患比较多。下午基本上就让收的徒弟坐诊了,这样一天多少还能空下来一会儿歇歇。 问了医馆里的小童后,陆清得知刘大夫在后院,干脆让小童引着他去见了刘大夫。 这会儿也不过是晌午时分过了不多时,刘大夫刚吃完饭没多久,听到有人来找他,还以为是对方身体上有什么疾病需要找他看的。 等看到来人是个哥儿,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一定要来后院找他看,而不去前面徒弟那儿就诊了。 一般这个年纪的哥过来看病,十有八九是为了生孩子的事。这种事的确不好在外人面前说,刘大夫心里明白。 等陆清进来后,刘大夫让他坐在书案前面的蒲团上,道:“伸手,我先把把脉。”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个字,刘大夫一般先看过来人的面色之后直接把脉,然后再问其症状。 陆清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刘大夫看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所以关心的给他诊了一下脉。 他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搭了上去。 对方是个哥儿,瞧着面色红润也没什么大毛病。把了脉之后他更加确定对方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么大年纪的哥儿身体约有些寒症,肯定是几年无子,这才来找他看的没错了。 刘大夫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看你这脉象,有些体寒,体寒之人不易受孕,你若想要个孩子,得先补一补身子。这样吧,我给你开几服药你先吃着,等过段时间你再过来,我再看看给你换几服药。你也别害怕,这种毛病我见的多了,调养调养就好了,不会影响生育的。” 陆清听的是一头雾水,怎么就扯到生孩子的事上去了? “等等、刘大夫,你刚才是说我体寒,所以不易受孕,是这个意思吗?” 刘大夫点点头,看他一脸迷惑的样子,说道:“是啊,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没听明白?你这个年纪的哥儿,有好多都是这种毛病,别害怕,吃几副药调养调养就好了。” 陆清有些惊讶,他本意过来找刘大夫,其实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看诊的。 但阴差阳错却听到刘大夫说自己一直不受孕是因为体寒,他心里惊讶过后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怪不得有段时间即使相公跟他两个人的房中事有一些频繁,但他也一直未曾怀孕。原来是因为他体寒的缘故。 “您说吃药调养调养就会好,对吗?”陆清担心的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刘大夫也理解他们这些哥儿的心理,一直没能生出来孩子,估计在婆家压力也不小。 “对,好好调养,不会影响生孩子的。” “谢谢你啊,刘大夫。那你给我开药方吧,我等会儿去抓药。” 虽然他平时觉得自己身体很康健,没什么需要吃药的地方。但刘大夫行医这么多年,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的确是体寒。 药虽然贵,但该吃还是要吃的。如果是旁的小毛病也就罢了,这件事可关乎着以后能不能生孩子,陆清还是很重视的。 等到刘大夫给他开了药方后,他拿着药方准备去抓药。 不过就没直接过去,想到这次我来找刘大夫的目的,说道:“刘大夫,其实我过来是想问您一件事儿。” 刘大夫顿住了,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过来找他不是来看病的? “什么事儿?你说。” 陆清道:“我想问问今天来你医馆里受伤的那个小孩,您别误会,我是他邻居,也是看他可怜,之前他来我家的时候我还给过他吃的,那个时候发现他竟然是不会说话的。” “我相公也瞅过他的舌头,好像是有点什么问题。所以我今天想问问您,能不能帮他看一看,他这个还有没有重新开口说话的可能啊?” 少年被送过来的时候气息很弱,又是浑身的伤,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了。所以刘大夫帮他包扎了一下外伤,然后接了一下断腿,这期间他一直昏迷不醒,刘大夫并不知道少年不会说话。 这会儿听到陆清的话,惊讶道:“这事我不知。不过你知道他这个不会说话的原因是什么造成的吗?一般来说,如果是先天性的不会讲话,那应该是治不好的。但如果是后天造成的,也需得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看严重程度以及受伤的部位才能判断。” 对于陆清这个邻居如此热心,刘大夫对他有了不少好感。 一个邻居尚且能有如此同情心,当亲爹的竟然就放任自己的媳妇儿把孩子虐待成那样,真是猪狗不如! 陆清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一下,“我听说他原本是会讲话的,只是说话有些结巴。不过后来也不是怎的,就变成哑巴了。” 说起这个,陆清叹了口气,想起相公给他讲过的韩三娘的故事,故事中韩三娘就是揪着孩子的舌头虐待人的。 他补充道:“具体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位狠毒的后娘造成的。” 刘大夫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恶毒的后娘。 这会儿听见这话,说道:“这事我知道了,等晚会儿我就去看看他的舌头还有喉咙,瞅瞅还有没有恢复说话的可能。” 陆清一听就知道刘大夫是个厚道人,行医悬壶济世,大多数对病患都有着同理心,更别提少年今日的惨状了,刘大夫应当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为他诊治的。 陆清得了话之后,便拿着药方出去抓药了。 今天也是阴差阳错的给自己看了个病,若不然,他怕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体寒的毛病。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一个跟相公生的孩子呀。 一想到以后他会有一个软软可爱的团子,最好是长得像相公,圆润可爱,还有相公的聪明伶俐,他就忍不住高兴。 之前他药房抓了药,因为刘大夫给开的都是一些补药,一下子花了小二两银子,陆清不禁有些心疼。 可是想了想,这钱还是得花。为了以后能拥有一个跟相公长得一样可爱的宝宝,吃多少药他都愿意。 这年头的药材熬成的药都苦的很,闻一闻都苦的让人难以下口。而且糖又贵,普通人家里是舍不得在药里面放糖的。再者,往药里面放糖还有可能会影响药的疗效,一般人喝药都是屏住呼吸闷头灌。 摸了摸兜里的钱,陆清不知道自己这个药还得吃多久,觉得自己绣帕子的速度得加快了,得赶紧挣些钱给自己买药才行。 从医馆里出来,陆清心里多少还记挂着少年能不能说话的事儿。不过既然刘大夫说了会给他诊治的,那就一定会给他看的。 等过几天他再来看少年的时候,顺便再问一下刘大夫这个情况。 陆清在心里祈祷着少年这个不能说话的毛病能治好,不然很可能因为郑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导致他变成了个哑巴,以后不论干什么,也许都会受到别人的嘲笑。甚至等到长大娶媳妇儿都是个问题。 陆清挎着篮子一路走回家,现在院子闹鬼的事已经彻底解决了,他再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有闹鬼的事情发生。 回去之后看了一下后院菜地旁边的小鸡崽,早上拌好的鸡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已经到下午了,等晚上吃完饭之后再喂一次就行。 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天气愈发的冷了。陆清怕小鸡仔们冻着,又给鸡窝上面加了一层厚厚的枯草。 菜地里的白菜跟萝卜苗子也长了很多,他中的不是很多,考虑到等过年的时候,他跟相公肯定就回乡下的宋家村过年了,到时候菜种的多了也吃不完。 现在种的量差不多够他们知道相公放假,剩下的一些就藏在地窖里,反正冬天天气冷,只要注意一些,这白菜和萝卜就不会被冻坏。 等到开春来了之后,还能再吃一小段时间。 陆清打算的刚刚好,他是估摸着量才下的种子。 现在距离相公下学还有大概一个多时辰,他看了看手中抓的药,不知道该怎么跟相公说这个事。 心里之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出现了,在他心里面,相公是个很优秀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体型修长,就连读书也这么好。 虽然相公总夸他,让他增加了不少自信心。可现在一想到自己因为体质的问题,没办法很快给相公生个孩子,他心里就有些自责。 而且这得一直吃药调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在吃药上,一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就很难过。 下午他也没有心情去找南哥儿做绣活,坐在房里面黯然神伤了一会儿,还是捡起了绣绷子,打算多修点帕子换点钱。 相公读书就要花不少钱,再加上以后他还得不断的吃药调理身体,本来安安稳稳的小家庭,让他顿时觉得自己又拖后腿了。 陆清一个人在家就容易胡思乱想,结果越想越忍不住,坐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 宋声今天放学的早,因为明天就是月假了,所以下午一般都会提前半个时辰放学。 放学之后他就直接回来了,今天晚上他准备把状告郑氏狠毒虐待继子的状子写一下,等到明天一早就递到衙门去。 今天回来的早,他想着给家里的小夫郎一个惊喜,所以回来时候轻手轻脚的,就连开门都没发出多大声音。 回来之后他连身上的挎包都来不及放到屋里,就去了灶房。 结果灶房里空无一人,陆清并不在里面。 宋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算算时辰,这个点儿他的小夫郎应该在灶房里做饭呢。 难道是在屋里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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