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霖笙褪下衣物,踏进浴缸。 当浴室门合上时,窗前的身影终于走到客厅的桌面。何霖笙没关大门,门外走廊处的光斜斜落入室内,照亮了身影的面孔。 像素眠,又不全像。 李珂目光温柔地将桌面上的饼干和水杯丢进垃圾桶,对浴室的方向笑了笑,在听见“咚”地一声时,他走到浴室外,柔声问,“你还好吗?” 一连问了三次,浴室内没人回应,李珂知道,是药生效了。 现在的何霖笙是他一个人的何霖笙。 餐厅中,靳演同素眠和他的父母一起用餐。经过最初的尴尬,素眠的父母很快适应了局面,吃吃喝喝同素眠交流感情,只是不经意的眼神碰撞会落到靳演身上。 他们不敢问。靳演也不说。 靳演虽然给了素眠自由,但他并不确定素眠想将他如何。 念及此,靳演放下手中的餐具。 他吃不下去了。 素眠时刻注意他,此时一把握住男人的手,在对方讶异的神色中轻声问,“你准备好了吗?” 靳演愣了下,他说,“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向来平静的眼底泛出涟漪。 靳演点了点头,素眠对他笑了下,对对面的父母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
第67章 何霖笙是被疼醒的。 他脑袋还晕,便能感觉到身体里撕裂般的痛和身上持续不断的压力。只用了半秒,何霖笙便意识到眼下的情景。 他费劲地捂住脑袋,想挣扎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 何霖笙顿时咬牙切齿,哑声问道,“谁?” 话音刚落,他从嗓子眼里不受控地发出一声轻哼。 这道细弱的声音似乎惊动了身后的人,何霖笙只感觉双腿一紧,被人捏住了后颈。 他里面还疼。 李珂柔声问他,嗓音里是无处发泄的畅快和爱恋,“何少,是我呀。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何霖笙强忍难堪,从熟悉的嗓音里分辨,得出了身后人的名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李珂,你怎么在这?” 随即何霖笙咒骂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回答他的是李珂轻轻柔柔的笑声,和体内的疼痛。 何霖笙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他闷哼一声,打心眼觉得羞耻,随即发狠地挣扎,只是李珂所用的药量很大,曾经尽数被何霖笙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小把戏,眼下一丝不落用在他身上。 “啊啊——”何霖笙突然被弄疼,发出嘶吼。他明明是来公寓找素眠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何霖笙不解,他坚持不懈地挣扎,终于惹得李珂心软,俯身对他说。 “何少,霖笙...”同素眠语调相同的嗓音令何霖笙咬紧牙关,他威胁,“李珂,你现在出去,我还能给你个解释的机会。如果——” 李珂笑了下,他生得柔弱,五官偏弱气,不够媚,但足够可怜,嘴角噙笑看人时,任谁都会心中一软。他用这种脸和惹人怜爱的语气回应。 “如果我不会呢。” 李珂在何霖笙的后背上画圈。由于何霖笙在浴室中晕倒了,最后还是他费劲巴拉地将人从浴缸中搬出来,擦干,放到床上。 何霖笙大吼,“为什么不!为什么!”李珂喜欢他,他心知肚明。 只是这喜欢太恶心了,他不知道李珂究竟犯什么病,竟然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他,何霖笙,从来没被男人上过! 何霖笙心里喷火,嘴里咒骂不停。李珂的动作丝毫不受他影响,只在兴致来了,才柔声问,“你不好奇为什么在公寓等你的人是我,不是素眠吗?” 何霖笙的身体生理性发颤,他从牙缝挤出声音,“为什么!素眠在哪?” 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一天之内被抢走心爱的素眠,又遭受这种屈辱。 李珂撩起耳旁的发丝,俯身到何霖笙的耳侧,张开唇,咬住他的耳尖,细细抿。 “素眠没有来。”李珂贪婪地闻何霖笙身上的味道,是他喜欢的沐浴露味道。花香,又不浓重,仔细闻又不会散去。他像是闻很喜欢的娃娃,用软软的脸颊蹭蹭。 “从头到尾,这里只有我。”李珂的眼底多了丝泪光,他用纤细的手指抚摸何霖笙的脸颊。他心底很明白,如果不是药效,他现在差不多要被何霖笙打死了。 “不可能!”何霖笙又气又恼。“他明明说了,素眠在这!” “他?”李珂敏锐地抓住何霖笙话语中的名字,随即他念出靳演两个字,观察何霖笙的反应,发现果真如此后,怜爱地抚摸何霖笙的发丝,“也是他让我住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 闻言,何霖笙微微睁大眼,悲痛地发出质疑,“为什么?” 李珂也记不清了,他没办法回答何霖笙的问题。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因为我爱你。” 李珂吻何霖笙的后颈和发丝,他神情虔诚,何霖笙是他唯一从始至终爱的人。 何霖笙发出崩溃的叫声,他不理解,“你凭什么爱我!” 回应他的是李珂如暴雨般的攻势,李珂太久没动,何霖笙差点忘记了。好不容易休息回复少许的力气被李珂几下折磨殆尽,李珂摆弄人换个姿势,他深情地看何霖笙的面孔。 “我真的很想你。” 他一个人被折磨,在医院落泪,又被靳演带走,安置在这处公寓。不知白天黑夜地等待许久,才等到何霖笙的到来。 何霖笙哭喊不停,强装高大的他在瘦小的李珂身下格外怪异。尤其他不受控制地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看上去脏极了。李珂却不在意,他动作温柔地为何霖笙擦拭。 何霖笙因此心里更加脆弱,他大喊滚下去,又质问李珂究竟为何要这样,明明爱他又为什么要强了他。对此,李珂的眼泪落泪,他也不想,可是,李珂吻何霖笙的唇,被人不轻不重咬舌尖。 “因为我脏了啊。”他本是只属于何霖笙的人却被他的狐朋狗友弄脏了,他没办法,他想要的爱情是混乱肮脏之中的忠贞不渝。 他只能这样。 李珂的回答伴随力度令何霖笙终于承受不住,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不知昏沉多久,等他再醒来时,全身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放在公园的长椅上。雨停了,他双膝上盖了毯子,手机和钱包都好好地揣在口袋。何霖笙揉揉脑袋,他动了下身子,瞬间被身后某处的疼痛逼得全身一软。 “*。” 何霖笙骂了句,不敢乱动,连忙摆正姿势,给公司的保镖打电话,让人开车来接自己。 随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李珂的身影,他报上地址,让保镖去把公寓里的人绑过来,他要好好教育。 交代完一切,何霖笙怒气冲冲,强忍不适拨打靳演的电话,不出意料,十几个通话沉入水底,靳演完全没了动静。 “*的!”何霖笙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长椅上。不过多时,保镖终于赶到,带人回了家。何霖笙不敢同人说他被较小柔弱的李珂欺辱的事情,直到深更半夜才强撑身体独自跑去医院开药检查。 谁知道对方体内有没有病菌。 好在何霖笙安然无事,他回家躺了两天。期间没有任何靳演的消息,也没有李珂的。两个人犹如人间蒸发了般,带着他心心念念的素眠消失在他的世界。 何霖笙想想就心梗,待身体好些了亲自跑去靳家,试图抹黑靳演。迎接他的确实连大门都难以迈入。 打一开始,靳演对他虽说的交易条件就是个幌子。他根本不是靳家不受待见,需要他这个外人去支持的人。当靳家公布靳演继承人的身份时,何霖笙终于败下阵。 他彻底没机会了。 眼下的靳演不再是他能接触,并谈条件的人。 何霖笙自嘲,在数次上班路过靳家名下的产业时,总是抬眸向高楼大厦的顶端看去,刺眼的阳光晃得他根本看不清,但他还是固执地认出那里有可能会出现素眠的身影。 在不知失去素眠消息的第几个月,当何霖笙几乎将素眠当成他的一场幻觉时,他再一次得到了素眠的消息。 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和营销,他得知了被捧上神坛的新晋服装设计师。他的特写广告张贴在任何视线可触及的地方,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孔被无数人追捧。他的理念也很简单,不受制,做自己。 离开了他的素眠如获得新生的鸟,困足于别墅时总是蔫蔫,没有活下去欲望的双眼充满大海一般的生命力,他在投放于全国的宣传片中自信转身,向来不爱披散的发丝散落身后,发梢是掩盖不住风情。 这不是他的素眠。 看过广告的何霖笙无数次被噩梦惊醒,素眠的重新出现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当真失去他了。 他不喜欢,他宁愿素眠是一场梦。 何霖笙强迫自己不去关注素眠的任何消息,这时,他得到了有关李珂的信息。听说李珂出现在他以前常去的高级会所,这事还是童深告诉他的。 这么久过去,童深和吴尚源依旧爱玩。 除了何霖笙不太爱跟两人厮混外,一切都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他的生活是一潭死水,除了靳演将他深藏在水潭中央的宝贝偷走,他没什么变化。 眼下李珂的回归犹如一颗石子,一场雨,啪嗒,或者淅淅沥沥地砸进他的水潭。 何霖笙想见李珂。 一下班,他开车直奔许久不来的会所,自己点了个包厢和酒,扬言要点人。十几个漂亮的小美人涌进,何霖笙的视线一一扫过去,皱起了眉头。 没有李珂。 会所的老板在骗他。何霖笙斗不过靳演,还能斗不过一个小小的会所老板,他吵着要见所有人。 这次他终于如愿见到了李珂。 依旧是楚楚可怜的面容,但是从气质上来看,比以往更加贵气。不知是不是在离开的时间里找了新的金主。 何霖笙指了他,直说,“我要他。多少钱,我要包他。” 站在李珂身后的人群顿时面露惊悚,有人想开口劝何霖笙,但李珂抬抬手,包厢里没了声音。 “都出去。”李珂说,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他和何霖笙。 见李珂这副模样,以及同素眠有几分相似的脸,何霖笙心里冒酸水。他到现在也忘不掉那晚的场景,稍稍回想就身子发酸发痛。 何霖笙尽可能不去想,冷嘲道,“又找到金主了?” 李珂柔柔看他,不说话,主动为何霖笙倒酒。 何霖笙心里怪怪的,又喜欢他顺从,又讨厌,一想到顺从是为了钱,也会对别人这样,他就难受。 何霖笙皱眉,问道,“包你要多少钱。” 李珂对他笑了笑,笑容清淡,“为什么要包我?” 他双眸亮晶晶地看何霖笙。何霖笙听到他的嗓音,浑身一热,连忙喝酒压压,不亏是他当时找来的替身,现在看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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