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突然安静令他的嗓音格外清楚,宛如泊泊泉水敲在士兵们的耳旁。 “你讲话真好听。”刚才的士兵想到什么说什么。 只是这次的话令靳演脸黑,他扬眉,会看眼色的人连忙将说话不过脑子的士兵拖到一旁。 唐绵又被逗乐了,笑个不停。靳演见他这样,也笑了。他笑得很收敛,只有眼角眉的弧度可以证明他的笑意。 旁侧又是一架庞然大物起飞,唐绵的发丝被余风吹乱,挡住了眼睛。这时,副官来到靳演身后,低声说:“长官,到时间了。” 靳演点头,副官顺势退到后方。 靳演看向身前的omega,他伸出指尖,将乱飞的发丝拨到唐绵的耳侧。指尖滑过的痒意令唐绵下意识地眨眨眼,他怔怔地看靳演。 靳演笑了下,是无可挑剔的好看,唐绵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感觉alpha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底被放大,连抿唇的小动作都无比清晰。 靳演的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但等他彻底张开唇,又只是发出笑声,交代唐绵好好照顾自己。 唐绵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他全心全意地盯着alpha,突然将靳演迟迟没拿开的手心握在手心,语气严肃地交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靳演愣了下,说,“好。” 留给两人说话的时间很短,当唐绵意识到分别已经到来时,载着alpha的飞行器已经飞行高空。近距离的风比其他的风都来得强烈。唐绵被迫挡住前额,眯着眼向高处看。 独属于庞然大物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唐绵的衣角猎猎作响,在混乱中,他同站在舷窗前的靳演对上视线,摇摇招了招手。 早点回来。 唐绵比划口型,没得到回应,但他知道,靳演听到了。 * 从港口回去,唐绵享受了管家准备的大餐,美美吃了一顿后抱着肚子跑去房间睡觉。 美美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色擦黑。睡前唐绵没开灯,此时屋里漆黑,只有零星的灯光。 平日靳演也在这个时间回家,但直到这时,唐绵才突然反应过来alpha去遥远的基地了。 唐绵揉揉乱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 他穿了毛茸茸的袜子和拖鞋,兔子似的跑出门,又跑到楼下。 管家正在准备晚饭,由于只有两人用餐,分量并不大。 唐绵左瞅瞅右看看,围着管家打转。 管家不烦他,慈爱地笑眯眯看他,只在端菜时让唐绵帮他。唐绵乖巧应下,放好盘子,又闲不下地想要帮忙。 管家觑他一眼,洗过手,将人按在座位上,好生交代,“先生说,小夫人要好好吃饭。” 唐绵保证道:“我会好好吃饭。” 说罢,他心里找打支撑点似的,拿起汤匙,乖乖吃饭。 管家笑了下,坐在他身侧用餐,一顿饭吃得还算满足,只是吃了饭,唐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坐在沙发边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管家忙来忙去。 管家被他的样子逗得直乐,借洗手的契机,跑到唐绵看不到的角落给靳演发消息。 “靳先生,小夫人似乎很想你。” * 待飞行器行至高空,几乎看不到地面上的场景时,一直站在靳演身后的副官忍耐不住地开口,“长官,该进去了。” 靳演回神,收回搭在舷窗边缘的手指,脚步不顿,似乎方才面带笑意的人不是他,冷淡道,“嗯,走吧。” 副官沉默,扶额叹气,随即跟了上去。 前去训练基地除了靳演,还有其他几位职位不低的军官。大家聚在一起,细细安排了接下来几日的教学计划,待讨论结束,时间已经走到晚上。 飞行器游走在星际航线中,窗外是一成不变的深蓝色风景。靳演的视线滑过窗户,同几位同事告别后,从副官手中取回通讯器。 一入眸便是管家的消息。 靳演的脚步停下,依靠在长长的走廊一侧,脱下右手的手套,垂眸回复消息。 副官紧跟在他身后,蓦地看一眼,随即颇感无奈地摇摇头。 一股恋爱的味道。 随即他确认今天没有其他安排后,看都不看,提前下班了。 靳演没在意副官的动作,他依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敲开唐绵的聊天框。方才同管家简单聊了两句,得知omega下午的一举一动后,靳演差点笑出声。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唐绵私底下如此可爱。 像个小动物似的。 还是外冷内热的小动物。 靳演又被脑海里下意识的形容逗得乐不可支在,然后在发出同唐绵的第一句消息后收住了笑容。 他有点紧张。 对面的唐绵也是。 在收到alpha消息的瞬间,唐绵猛地原地弹起,手忙脚乱地整理下衣角,然后捧着通讯器往床上扑,左右扑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郑重地按出打字键盘。 随即他发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事实。 在方才的一系列操作中,他的键盘敲出了一串乱码,自己发给了靳演。 唐绵花容失色,靳演在对面终于忍不住掩面大笑。 * 商场大闹一场后,靳戏成退掉了香水,用香水钱好好过了两天,然后在玉父按捺不住地邀请中,冷笑一声回了玉家。 这两天内,靳戏成想了很多。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玉清是个卑贱肮脏、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恰好他向来会医治这种人。 靳戏成端坐在玉父的茶桌旁,气质不同之前的低声下气,冷漠傲气地像是靳家二少。 玉父借倒茶的空隙观察靳戏成的神情,莫名吞了下口水,轻声喊道,“戏成...” 靳戏成手中的茶杯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你放心,我哥那边我去说,至于玉清,我不会同他离婚的。” 因为他要亲手为玉清准备一副棺材,让他遗臭万年。 靳戏成抹了下唇角的水渍,纯良地笑了。
第33章 玉父对靳戏成的回答很是满意,亲自为其倒茶,并不计前嫌邀请靳戏成留下吃饭,随即顺势将其留在了玉家。 从某方面来讲,靳戏成和玉清在玉父的操作下表面上被迫和好了。 但实际上两人已经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玉清有意同口出狂言、不给他面子的靳戏成吵架。靳戏成则是认清了玉清不爱他的事实。 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心里没他,玉家也不是可靠的后背。 深夜躺在床上,想到这的靳戏成差点被无语到。他辛苦计划的一切结果反而给自己喂了苦头。 真是,够了。 靳戏成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旁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玉清,他吹着舒适的冷气,深深地吸了口气。 靳戏成说,“睡不睡觉?” 在外住了好几天宾馆的他极为不适,腰背酸痛,好不容易想清楚,等到时机回到玉家,只想好好地睡个觉。 只是玉清太烦了。 玉清也烦他,被反问一句,当即抓住被子坐起身,脾气巨大地将右手砸在床上,“我跟你一起睡不着。” 换做以往,靳戏成无论对错,立刻认错好将人哄好,但眼下他只觉得烦。 靳戏成说,“那你出去。” 玉清恼了,他强调自己的虚弱,“你就这样对待一个被你气倒的病人?” 靳戏成口齿伶俐,听到这冷笑一声,反击,“要怪就怪你父亲,是他亲自将我请回来,并留下吃饭的。” “况且,”靳戏成平躺着,只有嘴角在动。他用眼神上下扫视玉清,在对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说,“你究竟是气倒,还是没办法了临时跑路,你自己心里清楚。” 靳戏成嗤笑一声,懒地再看玉清,和上眼皮,双手放置在腹部处,准备睡觉。 但玉清不干了,一巴掌扇在靳戏成的胸膛上,“我清楚?是,我最清楚是谁污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难堪。” 他也学靳戏成的样子冷笑,“是谁呢?” 靳戏成揉了揉胸口,将睡衣扯平,眼皮都没掀开,“是我。但那不是我的孩子。” 玉清气到脑子不清醒,“不是你的孩子你还躺在这干什么?!就这么舍不得跟我的身体吗?” 说着,玉清抱紧自己,仿佛靳戏成要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靳戏成睁开眼,漆黑的瞳孔融进房间的黑暗里。 他说,“我不会动你的。” 玉清大喊,“我凭什么相信你!” 在他心理,靳戏成就是禽兽,是恶魔,是仗着身份破坏他爱情的坏人,更是他玉清的一条狗。 他不允许一条狗跟他叫嚣。 玉清说完,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他明显气得不轻。 靳戏成也有点被气到了,但更多的是恶心。 靳戏成坐骑起身,恶狠狠又厌恶的眼神咬住玉清,令omega蓦地禁了声。 玉清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想干嘛...” “我怀孕了,你别乱来。” 靳戏成逼近他,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对方的呼吸洒在人中处,但气氛没有丁点暧昧,反而令人通体发寒。 靳戏成说,“乱来?我乱来什么,你会什么?” “我...”玉清下意识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靳戏成的话如珠子般往他脸上砸。 “你只会把我推开,然后趴在床边呕吐!”靳戏成说着捏着鼻子,他的喉咙和鼻腔里很是难受,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独属于呕吐物的酸味。 他的新婚之夜全是这种味道。 “你还会什么?”靳戏成的嘴角拉成愤怒的直线,“让我猜猜。既然你怀了孕,想必你肯定,特别会在其他的alpha身下嬉笑索求,是哪个alpha?” 靳戏成的情绪愈发激动,他不自觉向前挪动,玉清的双手撑在身侧,身体被迫向后仰。 他害怕这样的靳戏成,像疯狗一样。 靳戏成却毫无所觉,几日来憋在胸口的情绪化成烈火,熊熊燃烧,他说,“是那个叫北辰的学长吗?被你抓奸的那个。” 玉清被点到痛处,双手抵住靳戏成的胸口,猛地将人推开。 靳戏成本就没用力,被omega的动作推得向后倒去,他的上身砸在床上,嘴角不知为何裂开笑容。床铺颤了颤,靳戏成猎豹般爬起,随即掐住玉清细瘦的脖颈将人按在床边。 “是他,北辰。” 玉清呼吸不太顺畅,双手猛砸靳戏成的肩膀,比身体更为脆弱的眼泪顺势落下。 靳戏成松了松力道,说,“他承认了。” 玉清彻底安静了。 他愣愣地看着身上的alpha,心底的愤怒终于全部被恐惧替代,他支吾道,“不是,是你的孩子。” 靳戏成抬起手腕,指尖垂下,落到玉清漂亮精致又苍白的脸颊上,他的指尖宛若悬在半空中的刀,刀尖轻轻滑过,他说,“你说得对,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你躺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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