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沿海那几座城池,为何让给西良!可有问过朕!” 瞬间,大殿上的百官“哗——”的一声跪成一片,“陛下息怒!” 弘昌帝沉沉一声,“起来吧。”酒杯被压在桌子上。 他看着不发一言的陆时宴,“太子如今身子好了,朕心甚悦,但太子这次不顾朕的旨意私自将城池让与西良。” 安渝低头等着他说,心中思索,怕不是让陆时宴与西良交战。 “朕也不罚你,待年关过后,你率兵打回来便是。” 一句话说完,陆时宴眉头一动,弓着身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还真是异想天开。但他没说什么,“儿臣遵旨。” 冷冷勾唇,这件事无论他同意与否,大臣都不会坐视不理。 如他所想,群臣立马坐不住了,这次大商不光军中将士折损十万余人,还有那十万的私兵啊!大商如今哪还有那般充足的兵力供得上前线。 顿时就有大臣站了出来,“嘭!”的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此番战役已经折损我大良兵力财力,即便是粮草也万万是供不上啊,”那头发花白的大臣说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依老臣拙见,即便是要与西良开战也要休养生息一两年,等我大商国富兵强之时也来得及啊皇上!” “臣复议!” “说的是啊皇上!” 这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臣彻底激起了弘昌帝的怒火,“财力?粮草?哈哈哈哈哈哈,这诸位爱卿又何需担心,太子妃可是大商首富家独子,这点钱财可难不倒太子。” 安渝手中的青提掉在地上,他一抬头就看见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他,大臣们不可置信的、惶恐的,气愤的还有看戏的,各色眼神交织在一起,安渝心中冷意阵阵。 “这……” 这如何能行! “陛下,这……” 这皇帝但凡要一点脸都不会说出这番话。 弘昌帝也看向安渝,“太子妃可是国师,不如众位爱卿问问国师,年后开战,是否可行?” 王朝之上,国师的话如同上天的旨意,弘昌帝热切的眼神死死勾着安渝。 一阵反胃,安渝突然干呕了一下。 “唔——” 陆时宴一惊,转身看过来时瞧见了安渝的另一只手在桌下摆了摆手。 “国师这是何意?” 弘昌帝眼神威严,皇帝的威严就是年迈也不减分毫,甚至更甚。 安渝眼眶红了,左右看了两下嗫嚅道,“儿臣原本十分赞同父皇,定是要说可行,却在开口的时候好似被人捂住了口鼻,说不出话来,害得儿臣在殿上失仪。” 撩起宫袍安渝泪眼婆娑跪下,“父皇赎罪!且还有钱财与粮草一事,”安渝磕磕巴巴。 弘昌帝叹了口气,“你说。” “父亲如今并非皇商,为大战提供物资怕惹人非议,”安渝抬头说得情真意切,“主要是怕有小人枉议父皇,称父皇不顾法度等等……” 说完他瑟缩低头,像是说错了话。 “太子妃说的是,安氏商铺已在大商行商多年,如今又是太子妃母家,当得起皇商重任!” “谢父皇!” 陆时宴嘴角不禁扬起笑意。 沉默良久,“那开战一事日后再议。” “陛下英明!” 两人回到了座位上,唱歌跳舞的宫女不断,安渝吃着桌上的东西感觉索然无味。几乎没有好吃的,怎么回事。 陆慕风就坐在他身侧,听他嘟嚷后歪了歪身子,“因为父皇病弱,柳贵妃吩咐御膳房,一律做成清淡的菜色。” “听闻父皇知道之后,龙心甚悦。” 安渝无奈撇嘴,想想又摇了摇头,这是不是太苦了他们了。 叹了一口气,抬头时又恰好看到柳贵妃看过来,笑意盈盈点了点头。 安渝含笑摆手算是回应。 视线收回,他弯腰接过陆时宴递给他的两颗上好的青提,咬了一口果真甘甜,他朝陆时宴甜甜一笑,陆时宴对他眨了个眼,嘴角含笑。 安渝感觉手被握住,顿时笑开了。 庆功宴除了最初弘昌帝的挑事,之后一片祥和。 群臣散去之时不少大臣来与两人攀谈,满脸的奉承,陆时宴微笑回话而一旁安渝听得却想发笑。 转头向那边看去,安渝想问问沈横为何消瘦成这般模样,见陆慕风也郁郁便不再开口。 与一众大臣一同出宫,马车接连驶入集市没多久,百姓的交谈声传入了每一辆马车之中。 “听闻先皇后竟然是皇后害死的,你听说了吗?” “哪还有什么皇后,听闻被打入了冷宫,如今就是一个疯女人。” “呵,何止是这一个疯子,她那哥哥也是,当年镇国公通敌的事就是这两人污蔑的!” 百姓的语气一个比一个气愤,“简直岂有此理!我就说镇国公怎会做那样的事,当年我家小儿在街上冲撞了镇国公的车架,大人不光没有怪罪,还把车上的糕点拿给小儿!” “这才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宇文一族简直罔顾人伦!” “而且当年宇文一族还有个庶子,还曾是北冥的军师。” “这这这,这么大的事竟如今才知晓?” “那可不是,二皇子养的私兵就在北冥军师手中,不然以太子殿下的智谋我大商岂会战死十万将士!” “宇文氏!简直该下炼狱!” “是啊!我们一定要为先皇后和镇国公一族讨回公道!” 百姓们一传世十传百,片刻间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怒过冲上心头声音嘹亮不止。 陆时宴把安渝抱在怀里,听着这些话眼神冷冷的望向皇宫的方向,喉咙处溢出一丝冷笑。 这才刚刚开始。 众多马车里的官员把这些话听得一字不落,身上的冷汗打透了官服。 一大臣颤颤巍巍的撩开车帘,偷偷望向最前方那尊贵的车架,嘴唇哆嗦…… 做了错事,总要偿还! 如今,那便是索命的修罗……
第89章 宇文庆救冷宫废后 “呼——” “呼——” 冷宫之内,秋天的落叶铺满在地面上。宇文氏原本的衣袍本就不多,冷宫地处偏僻,一阵冷风袭来便叫人瑟瑟发抖。门窗破陋不堪,即便被填补上了也能传来阵阵的风声。 各种颜色的外袍全部被她裹在了身上,宗嬷嬷心疼的看着裹紧被子蜷缩在床榻角落的人,“娘娘……” “哥哥会来救我的哥哥会来救我的!” 宗嬷嬷眼中的无奈与错愕尽显,这几日她一直是这副样子,无论和她说什么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娘娘喝杯热水吧。” 自从进了冷宫,连茶都没有了每日的热水都是奢侈。 “啊!” 宇文氏猛地大叫一声,身体瑟缩着退到床脚,眼神怯懦一下又一下瞥向门窗。 宗嬷嬷也吓了一跳,这窗户怎得无缘无故又开了,夜里的风冷的刺骨,她叹了口气上前准备把那窗子关上。 “怎么走到这偏僻地方来了,快回来我接着跟你说。” 两个小宫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宗嬷嬷关窗户的手顿了一下,那两人的交谈之声继续传进屋内。 “你知道吗,我听说皇上准备处置丞相,听说要凌迟还要挂在墙上示众。” 另一个小宫女声音惊恐,“啊?这么重的刑罚。”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可是通敌,而且听说他家那个庶子在北冥可是军师,这哪只是通敌那么简单,”那小宫女佯装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悄声说,“而且二皇子殿下养的私兵都在北冥麾下,陛下当然震怒。” “你说的也是。”小宫女听得连连点头。 怎么会!她倒吸一口冷气。 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她心都揪起来了,宗嬷嬷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床上的人,宇文氏双目失神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她心一横把窗子关了起来,现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是都和她们无关,只要娘娘还活着就行了。 虽然窗子关上了,但那两人的交谈之声并未减小反而越来越大,“而且你听说了吗?现在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先皇后的死是冷宫那位废后害的。” “真的假的我也略有耳闻,先皇后那般好。对待我们就如同对自己家的妹妹一样,还真是可惜了。” “那可不是,不只如此,当年镇国公通敌也是丞相陷害的,这件事传得满城风雨京城无人不知。”那小宫女说的义愤填膺,“若我是皇上我一定把那家乱臣贼子株连九族,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为奇。” 宇文氏的目光惊恐的看向那扇窗,哆哆嗦嗦摇头,身子不停地后退,但后面就是墙壁还能退到哪里去,她的身子不停地摩擦着墙恨不得能钻进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们怎么会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 惊恐的呢喃宛若在念经一般。 “娘娘娘娘您别听他们胡说,丞相大人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 窗外两个小宫女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反而越来越大声,“我还听说百姓们气不过一把火把丞相的宅子都烧了。”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而且府外有官兵重重把守听说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听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这次前线大捷归来连北冥的都城都已经归为我们大商的。 如今二皇子殿下已经在狱中,是陛下念及旧情才留了他一条命。怕是一辈子都要出不来了。” “那可不,太子殿下如今双腿痊愈还屡获战功,”小宫女悄悄说,“太子殿下登基是必然的事。” “那敢情好,太子殿下为人忠厚英勇善战必是一代明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两个小宫女的声音渐行渐远,皇后抱着头疯一般的吼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定是在做梦! “兄长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嬷嬷,兄长一定会救本宫出去的,对不对?” 刚刚那一番话听得周嬷嬷冷汗直出,她手脚发凉的握紧宇文氏的手,双眼中不停地往下掉着泪水,“娘娘说的没错丞相大人一定会救您出去的,还有二殿下,二殿下也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对对对,本宫可是皇后,本宫可是太后!” 那两个小宫女站在院子里扑哧一笑,一副得意的表情拍了拍手,“快走快走贵妃娘娘还等着我们呢,应该会给不少赏钱吧。” “何止,听说这次太子妃也给了不少银子。” 冷宫的哀嚎声与哭喊声响彻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晨光微现那处的哀嚎声才渐渐降了下去,宇文氏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张着嘴双眼无神地凝视着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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