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侧边的一扇房门打开了,正是皇后身边的宗嬷嬷,柳贵妃连忙撤出笑容,“原来是宗嬷嬷,看来姐姐就在此处了?” 宗嬷嬷脸色僵硬,怯懦的抬了抬眼,哪还有当初颐指气使的模样,“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宗嬷嬷快快请起,本宫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姐姐,看,本宫还带了姐姐最喜欢的荔枝,都是剥好了的。” 那明艳的笑容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宫中的好姐妹,在一方落寞时前来探望。老嬷嬷心中恨意滋生,这几日不少嫔妃打着探望的幌子前来嘲讽皇后娘娘,还以为这位柳贵妃不会来了,还真是她想的天真。 那琉璃碗中的荔枝已经被太阳晒过之后结了一层红棕色的膜,像是失去了水分,老嬷嬷狠狠的咬着牙,“多谢娘娘,不过皇后娘娘在休息,娘娘还是请回吧。” 柳贵妃愣了一会,呵呵一笑,“宗嬷嬷这是哪里话,本宫与姐姐感情极好,姐姐即便是睡了,也会见我的。” 身后两个侍卫直接上前牵制住了宗嬷嬷。 “你!”宗嬷嬷气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力的挣扎看得柳贵妃心情极好。 “走吧,看看本宫的皇后姐姐现如今过得如何。” “吱——” 木门缓缓打开,深红色的漆随着那木门的动作哗哗往下落,侍卫连忙往后闪了一下,房间中是霉味呛人,昏暗的房间内物品杂乱,衣服柜子随便的摊开放在地上, 一个身穿黄色衣袍的女子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 柳贵妃用手挥着空气里的灰尘,慢慢踏进去,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皇后姐姐?云如来看姐姐了,还带了姐姐最喜欢的荔枝。” 声音轻快,在这房间之中如同天籁。 那黄色的身影顿住了,“咳咳——呵呵哈哈哈哈哈,”宇文氏咳了两声,紧着这呵呵笑了起来,最后直接放声大笑。 “妹妹可算是来了,让姐姐等得好苦啊。” 声音嘶哑刺耳,柳贵妃听得眉头紧皱,看到宇文氏缓缓转过来的脸时更吓了一跳,脸上死气沉沉的泛着青黑色,整个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深凹陷,眼尾的皱纹比上次见她时深了好几个度。 良久,柳贵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姐姐怎么这副模样,丑得吓妹妹一跳。” 门口的宗嬷嬷被侍卫堵住了嘴绑起来,呜咽着想发出声音。 宇文氏头发梳得得体,身上穿着皇后特有的黄色衣袍,若看背影仍是那个仪态端庄的皇后娘娘,但脸上的容貌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几处疤痕还没结痂,泛着红紫色的血水,本就的大的眼睛此时瞪得吓人。 宇文氏死死盯着柳贵妃的脸,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妹妹这副容貌当真是好,不知道进了冷宫会是何模样?” 柳贵妃无所谓的笑笑,“皇后娘娘,阿不,宇文氏,你在说笑?本宫怎会进来,本宫一家清正廉洁,父亲可是大商难得的清官。” 宇文氏一声不吭,用力的咬着自己的牙,发出吱吱的响声。 “啊对了,本宫这次来是有事来问姐姐,”柳贵妃说着把一直攥在手中的纸条打开,反复看了两遍再合上,“太子殿下托本宫给姐姐带句话,如果皇后娘娘得知能有今天,会不会后悔让他去边关,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寂静了片刻。 “哈哈哈哈哈,他还真是聪明,本宫就是后悔,没把他一起杀了,本宫连皇后都杀得了,区区一个太子!”皇后疯魔般的笑,“区区一个太子!” 柳贵妃神色一顿,把皇后都杀了?先皇后不是…… “怎么,他就派你来问本宫?” 宇文氏一脸的不屑,蔑视的看着柳贵妃。 柳贵妃摇摇头,在侍卫搬来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姐姐想多了,太子殿下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特让本宫来告知姐姐。” “那本宫说了,姐姐可听好了?” 皇后张扬的神色立马消失不见,警惕的看向柳贵妃。 “当年你与宇文庆联系的密函在传讯时被先皇后身旁的小宫女蓉儿撞见,蓉儿怕极了,回去便告诉了先皇后,你害怕,还心虚,便告诉宇文庆这件事。 但先皇后明明是想先行调查,你却怕她向陛下告发你。 宇文庆与宇文颂两人联手把密函稍加改动送到了镇国公府内,镇国公不满陛下大选,对皇上言语不善,宇文颂暗示陛下镇国公通敌,陛下当然不信,奈何宇文颂勾结户部以查贪污的名义在镇国公府查出密函。 皇上震怒,彻查不过两日,镇国公府满门抄斩。” “姐姐,我说的可对?” 宫殿之内一片寂静,身后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恼火,最后默默低下了头。 “姐姐,这可是通敌的大罪!你竟然就让镇国公府满门替你背了这罪孽!你于心何忍!” 柳贵妃应声落泪,手中的纸攥在手里皱巴巴的。 “曾远!曾远,原来他什么都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宇文氏笑了良久,猛咳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喃喃道,“怎么能说是陛下不信呢?陛下分明是大喜过望!” 她说的眉飞色舞,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柳贵妃背后一阵凉意,却扬言,“姐姐怎么能如此揣度陛下的心思!分明是丞相府的攒动。” “不信?那为何突然查贪腐?妹妹不妨好好想想……” 皇后眼神涣散,表情带着笑好像会想起那个时候,“她知道是本宫做的又如何,她是郡主!是将军!陛下怕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都不敢见她!你知道吗?当当一国之君,怕一个女人!” “她跪了一天一夜陛下也没见她,然后就在那么多人的街道上,本宫的人迷晕了她,一把火,轰!” “都烧没了!”
第77章 小陆哄小渝 柳贵妃掩盖住眼底的惊诧,冷哼一声,难得硬了语气,“宇文氏,好手段,当年的郡主是何等的奇女子。” 宇文氏不屑的抬头,“那不是也死在了本宫的手里,不止她,还有你。” 柳贵妃呵呵一笑,伸手摊开那张纸,最下方的一行字清晰映照在有宇文氏的眼中。 【为曾远所言和这几年间孤得知的消息,并非实情,贵妃娘娘照着上面说便是。】 宇文氏瞳孔瞪大,嘴上喃喃说不出话来,“姐姐看清楚了?” 柳贵妃得意,“竟然还得知了先皇后的死因,真是意外之喜,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宇文氏也跟着笑了起来,悦耳的笑声与嘶哑尖锐的笑声同时响彻在这座废弃的宫殿内。宇文氏脸上不知何时遍布着泪痕。 “奥对了,姐姐最爱的荔枝。” 身后的几个宫女见柳贵妃身侧的嬷嬷使了眼色,连忙上前把人按住,拿起碗中的荔枝就往宇文氏嘴里塞。 “唔——”荔枝被吐掉,宇文氏被按在榻上面目狰狞,“贱人!柳云如你个贱人!” 那地上的荔枝夹杂着泥土直接又被塞了进去。 柳贵妃拍了拍手,将那张纸收好,起身拍了拍身上鹅粉色是衣袍,“姐姐看这身额粉色的袍子可好看?”无奈叹了声气,“当时小八走的时候便是穿的这鹅粉色。” 宇文氏身子猛地一僵,整个人顿住了,“媛儿,媛儿怎么了!” “姐姐还不知道?”柳贵妃惊讶的捂住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想必二殿下是怕娘娘伤心,所以才没说。哎,小八在前往北冥的前一天,被西良截杀了!”柳贵妃无奈叹了口气,“否则大商怎么与西良开战呢?” 荔枝还在往宇文氏嘴里塞,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愣愣的趴在榻上。 柳贵人招呼宫人们,“走了。”步伐轻快的转身走出了这间发霉发臭的屋子,柳贵妃长吐一口气。 宗嬷嬷被扔在角落里无人管她,柳贵妃走着走着突然转头看向身后那从未发声过的小侍卫,“沈大人,可都听见了?” 沈横面色凝重,“谢过贵妃娘娘,臣都记下了。” 柳贵妃嗤笑一声转过身去,“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唤我一声姐姐。” “是。” 一行人踏出的那深红色的宫门,突然从身后的院子中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听得便叫人觉得心痛。 柳贵妃上了车辇,“走吧,怪吵的。” “起——” 蒙蒙亮起的天卷起一片尘埃,安渝不知在营帐外坐了多久,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扯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晨间的风吹起来还是那么萧瑟,远处的破晓散发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光。 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和那天早上他在府中闲逛的感觉很不一样,西北下了这么久的雪,也还是这么干。 揉了揉鼻子,哎,当初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也经常四五点钟就醒了,不过那时候是因为身体不好,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医院的病房里总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现在莫名有些怀念,那股味道还挺让人觉得安心的。 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好像大地被惊醒,安渝抬眸眼中一亮,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的天际,良久,那边渐渐有了更多的动静,越来越多的人影在天与地的尽头晃动。 他们回来了。 安渝站起身,满眼期待的看向那边。 陆时宴远远就看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明明冷的发抖却还站在那紧紧看着他们,陆时宴眼中的肃杀消退,再睁眼时就是满目的柔情。 “吁——” 阵阵马蹄的嘶鸣声响起,在昏暗的晨间激起一阵黄沙,陆时宴摆摆手,那衣服破败的将领嘿嘿一笑,他都懂。 立刻听从他们主帅的吩咐,将领带着兵马从一侧回了军营,不久之后军营里又嘈杂起来,烧水煎药的声音充斥着。 陆时宴纵马到安渝面前,看着安渝红着的眼眶心里阵阵心疼,眼神垂下,莫非墨影……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无事,小渝已经很勇敢了。” “墨影不会怪你,无事小渝。” 声音轻柔的在安渝耳边响起,他被陆时宴抱在怀里,男人身上的铁甲上还有阵阵的血腥味,安渝用力退开一步,“你有没有受伤?” 安渝的手慌乱的在陆时宴身上摸,怕找到伤口,又怕他瞒着他。 陆时宴转了一圈,“无事,别担心。” 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眼角划过一滴泪,陆时宴是为兄弟们报仇,他支持他,也担心他。 “你刚刚说墨影什么?” 陆时宴一怔看着安渝疑惑的眼神,他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墨影……” 安渝噗哧一笑,红着眼眶,肩膀抖动个不停,带着心疼的眼神看上他,缓缓开口,“怪不得你刚刚那个眼神,放心吧,墨影已经醒了。”
95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