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时宴第二次来安渝的房里了,不过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与安渝住进来时变动不少,茶案上多了一摞摞的书,还放着日常用的笔墨纸砚。不少家具被挪动了位置,床边多了个小茶几,摆着主人用的茶杯和爱看的书。窗边阳光最好的位置多了一张软塌,还放着毯子。 “殿下怎么来了?” 安渝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坐在塌上,从刚才回来他便在窗边的软塌上睡着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现在还有些没睡醒。 刚一坐起来又扯到了肩后的淤青,安渝痛的惊呼一声。 陆时宴皱眉:“怎么了?” 安渝眼睛转了转,眼眶瞬间就红了,却摇了摇头:“今日在府中碰到了杨将军,杨将军似是很不满意我嫁给殿下,便用甲胄将我撞到柱子上。” “可能是我见识浅薄了,杨将军一直便是这般不尊重殿下的吗?” 安渝将一副忍辱负重小白莲的模样演的炉火纯青。 陆时宴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地默默滑动轮椅停在靠近软塌的那一侧桌边。 吩咐道:“墨寒,取些药来。” 不出一会,墨寒便面带笑意的将药膏拿来了,安渝不懂他为什么将药膏递给陆时宴的时候要对自己挤眉弄眼。 “来,我给你擦药。” 安渝“嗯”了一声,但一想到自己的伤在背上,那不是要脱衣服,或者像影视剧里那样香肩半露? 安渝立马摇了摇头,脸颊微红:“不了不了,也不是很严重,我自己来自己来。” 陆时宴却不答应,面色又凝重几分:“小渝不要大意,杨远等军中之人都有内力,就算只是撞一下也不得马虎。” 安渝确实觉得挺严重的,听他说要更是犹豫了:“那,行吧。” 墨寒已经默默退了出去。 安渝将衣服解开一半,将肩膀露出来。 陆时宴当即眉头就皱起来了,那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如今全部都是黑紫色的淤青,想必也是疼的很。 陆时宴不发一言地将药膏轻轻涂在上面,那淤青碰一下便极疼,安渝哪还有害羞的心思,巴不得陆时宴下一秒就涂完。 “殿下,轻,轻点。” 陆时宴只能再放轻,最后涂完竟然已经过了一炷香。 虽然有安渝过于娇气的因素,但也是真的疼,原本还比较凉爽的天气,安渝涂完药便是一头的汗。 陆时宴心里不知道有些什么情绪,他朝着安渝轻声一笑:“我还有些事,小渝早点休息。待小渝伤养好了,带你出去逛逛。” 安渝立马来了兴趣:“好。” - 安渝实话实说,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待在了将军府,还从未出去过。 “今日得了些空,小渝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 刚睡醒本来还有些困的安渝一下子清醒了,声音都带着几分兴奋:“好啊,什么时候去啊?” “那小渝休整一下,我们便走。” 古代的马车和现代的汽车果然是不能相提并论,轮椅与地面接触时震的明显。亏的车厢内空间宽敞,才不至于有晕眩的感觉。 “殿下,可还好?” 安渝这副身体素质很高,伤也好了。被马车颠两下不成问题,关键是陆时宴。 摇了摇头,陆时宴转头开口道:“无碍。” 马车缓缓行驶到闹市中,来来往往的百姓和两侧的小贩都充满着烟火气,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也并没有太多人在意这架低调的马车。 安渝率先跳了下去,左顾右盼的看着市集。还不忘转过身帮忙将陆时宴搀扶下来。 顾及陆时宴坐在轮椅上多有不便,若是在街上闲逛难免会有人闲言碎语,安渝看了眼最近的一家酒楼,道: “殿下,你饿不饿?” “确实有点。” 说罢便朝着望风楼走去,安渝走在陆时宴一侧,好奇的东张西望,不过也并没有引起陆时宴的怀疑。 安家虽说是首富,却并没有住在城中,据说是早期发家时在城南建了一座宅院,依山傍水像极了世外桃源。自此便再没搬过家。 酒楼离得很近,有墨影在陆时宴身后推着也不用他自己再转轮椅,自然很快就到了。 门口的店小二忙活着张罗南来北往的客人,还不到正午居然就满头大汗的。 “三位公子里边儿请,几位是坐在大堂还是上楼啊?小店二楼还有三间房,正上方临街这间可还空着呢。” 小二一股脑的揽客,安渝听着都觉得口干。 “那便这间。” 刚听着陆时宴定下了临街二楼的雅间时安渝还没觉得有什么,可陆时宴要怎么上去。 楼梯在大堂正中间,若是让墨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上去岂不是很尴尬。 “三位公子这边请,本店有专门设置的升降梯。” 一路带笑的店小二在前边带路,将三人引导楼梯的侧后方,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安置在地面上,三面设置围栏,空出一侧供轮椅进出。 木板十分厚,看起来十分牢固,边缘雕刻着花纹与造型。 四边用金属材料制成的弯钩上分别绑着小臂粗的绳子,并不像麻绳那样粗糙,反而中间夹杂着金丝看起来精美极了,就好像贵妃娘娘们玩的秋千。 将轮椅推了上去,墨影和安渝也分别站在两侧。店小二便将空着的那一册用绳子拦上,随后朝着楼上打了个手势。 升降梯就已经在缓缓上升了。 陆时宴二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唯独安渝一脸好奇的向上望。 因为一层很高,以至二层有现代居民楼的三四层高。不过升降梯的速度并不慢,很快三人便到了。 升降梯四周各站着三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像拔河一样拽着那精美的绳子。 看来,主要靠人工。 “客官这边请。” 二楼也有引路的店小二,在安渝三人上来后便露出和楼下那小二一样的笑容,十分热情的在前面带路。 临街的风景确实好,看着楼下市集上为了生计忙碌的百姓,也能看到那一片金色与红色的宫殿,绵延百里。 “殿下常来这家酒楼吗?” 饭菜还没上,两人也就只能喝着茶水,吹风聊天。 “还好,儿时来的多。这两年便不会常来了。” 原因自然不必陆时宴多说。 “这家糕点不错,小渝若是喜欢回府时可以打包一些带走。” 不愧是老字号,上菜速度一流。两人还没聊几句,小二便陆陆续续的将菜都上齐了,还赠了两份桂花酒酿。 “好好吃啊!” 安渝一边吃着还不忘夸这家店的口味。 山珍海味吃多了总会有些腻,酒酿是被放在冰上的,以至于喝的时候冰冰凉凉的口感甚是爽口。 变成了解腻的绝配。 酒足饭饱过后才将将到了正午,从窗口往下望去,来往的人少了些,而有更多的人走进了这家酒楼。 “这家店生意可真好。” 正说着,店小二送上来了两份糕点,和酒酿一样是冰冰凉凉的。 “毕竟开了二十多年,糕点来了,小渝还吃得下?” “当然,吃甜品是有另外的一个胃的。” 陆时宴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安渝面前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笑着。 说是糕点,更像是冰冰凉凉的冰淇淋蛋糕,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微凉的口感更有种吃冰激淋的感觉。 “殿下,我一会可以打包两份吗?” 少年双手捧着碟子,上半身前倾靠在桌边,微微仰着头,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的那般明亮。 陆时宴看着这般的少年,轻轻吐出一个“好”。 果然人还是只有一个胃,安渝吃了一整份的奶糕,衣服被微微撑起一个幅度,坐着时十分明显,整个人站起身才好些。 饭后只有安渝和陆时宴两人在街上闲逛,墨影被安排将两份糕点送回府上冰好。 安渝吃撑了打算消消食,便推着陆时宴在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看着街边的小铺。 胭脂水粉的不看,成衣布料的不看,小吃商贩的也不看,没什么令安渝感兴趣的,有些失了兴致。 正打算和陆时宴说打道回府,却突然看到前方的小铺上摆着零零散散或大或小的石头,前方围了五六个人,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王兄,我就看这行。” “可别听他胡说,他上次啊,连买了三次可一次没中。” 穿着华贵的公子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铺正前方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的男子,身材高挑衣着华贵,一脸纠结的盯着眼前差不多大的两块石头。 “公子,你买不买啊,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掌柜催促道。 男子一挥袖,大声道:“买买买,这两个我都要了。掌柜的,现在就切。” 一下到了一帮人最期待的环节,立马将掌柜围住,目不转睛的盯着掌柜切那两块原石。 安渝在后边不慌不忙的推着陆时宴,此时他蹲下身,比轮椅上的陆时宴矮上一节,仰头说话时,目光还在往那边看。 “殿下,你信不信,这两块最多切出一小块玉髓,还是很差的那种。” 陆时宴说话时也微微垂着头,一缕头发还飘到了安渝的脸上,被对方随手用手拨开了,“你还懂赌石?” “略懂而已。”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两块原石已经被切开,不出安渝所料,只得了拳头大小的一块玉髓,斑斑点点的充满了杂质。 黄衣男子顿感懊恼,怒气冲冲的扔下一袋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那一众小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哎,走走走。” “走吧走吧。” 被切出来的玉髓被扔下桌旁无人理会,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弟本已经转身走了,想想还是转身回来将那玉髓取走。 年轻掌柜望着一帮人离去,“啧”的一声摇了摇头。 “我要这个。” 再回过头,掌柜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小公子,精致的五官笑意盈盈的笑着拍着一块原石。一旁还有一位身着白袍的公子坐在轮椅上,虽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其出尘气质。 被两人惊艳了一阵,掌柜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让安渝付钱。 这块原石不出巴掌大小,表面凹凸不平,从摆在摊位上那一天起便在最角落放着,桌上的原石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这块一直没人买,如今终于来了个冤大头。 “公子,可要现在切?”这原石收来时便是低价,如今卖出去也是摊位上最便宜的,掌柜随意的将原石放在桌上问道。 “切,小心着点。” 安渝说完,还不忘转身对着陆时宴势在必得的一笑。 本有些凹凸不平的表面被老板一刀切下去,从不同的切面上均露出不含半点杂质的翠绿色,当即惹得掌柜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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