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终于抬了头:“那就有劳曾大人了。” 曾远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位子上,低了头眼神满是算计。 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待二殿下传了信来,还不是我们的地盘。 “曾大人去忙吧。” 安渝喝着茶,自然而然道。 “下官——” “你还有事?” 曾远语塞:“没有。” 安渝眼神中明晃晃写着:那你留着儿干嘛? “下官告退。” 曾远灰溜溜走了个彻底,独留刘洪战战兢兢就在原地。 “刘大人,还有钱吗?” 刘洪立马应道:“有有有,全听几位吩咐。” 安渝和陆时宴对视一眼,笑得十分欣慰。
第35章 杨将军好是痛彻心扉 “不急不急,来端好。” 墨寒一碗一碗的为流民打着粥,安渝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本就不热的温度一身丝绸舒适得很。 也亏得江南没京城那般冷,不然冻死的流民定占了大半。 “谢谢太子殿下!” “多谢太子殿下。”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如获至宝。 不远处也支着几个摊位在为百姓施粥,刘洪与曾远都亲自上了手,既然已经出了钱出了粮,那便要落得一个好名声。 却哪曾想得到,百姓口中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哪有他们什么事。 安渝去见过他们,两人面色铁青,还不得不强颜欢笑。 那场面有趣极了。 陆时宴在房中写着东西,安渝进来时他正把一封信绑在信鸽腿上送走。 “殿下,是要传回京城吗?” 陆时宴摇了摇头。 安渝不再问,反而从一旁拿了好多刘洪送过来的新鲜玩意儿,如今苏城破败,百姓流离失所。刘洪手里却什么都有,一些新奇有趣的东西毫不吝啬得给安渝送了过来。 美名其曰给太子妃解闷儿。 窗户并未关上,又一只白鸽飞了进来。 陆时宴将其拆开,纸上写满了字母。 安渝满意点点头,看来情报组织培养的不错。 【刘洪暗中帮助陆宥齐培养私兵。陆宥齐许诺其江南提督。——风】 墨风,陆时宴四个暗卫之中最为神出鬼没的一位。 “看来这刘洪并不是被曾远拉拢,而他本身就是陆宥齐的人。”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何京中年年拨重款为江南兴修水利,却还有水患威胁。 陆时宴看着眼前少年颇为无聊的摆弄那些小物件,沉思片刻说道: “如今苏城百姓虽然有热粥饱腹,却还有居住问题未能得到解决。小渝有什么好办法吗?” 安渝抬起头,片刻间一个想法就涌上心头。 “殿下,苏城气候温暖。居住问题不必考虑保暖,我们只要给他们一个床和被子即可。” 安渝说完,坐到陆时宴身边,拿起刚刚对方用来写信的纸币,画出现代最典型的学校宿舍上下铺。 “这是——” 陆时宴伸手拿过设计图,看了半晌轻声笑了出来。 用料精简,占地小,容纳人员多。 “小渝这点子不错。” “而且我们可以召集身强力壮的百姓来当工,做的好便分发格外的粮食。” “嗯,此法甚好。” 安渝也跟着点头,不过这种宿舍也只是缓解一时的燃眉之急。想要真正解决流民问题,还得真正意义上的解决水患。 “如今大雨已经停了,河堤大坝却已经冲毁,想要避免日后还是要重建才是。” 陆时宴边将那张草图细化,边道:“曾远所带来的赈灾款中包含了朝廷补助的重修河堤的款项。” 安渝点了点头,接过陆时宴递过来细化过的图纸:“那殿下忙着,我去找墨影商量筹集人员搭建床铺的事。” “嗯。” 随着门关上,陆时宴也收起了脸上的笑。 “墨寒。” 侧片的窗微微一动,墨寒的身影闪了进来。 “在。” “私兵养在何处?” “回将军,属下近几日搜查了刘洪各处宅院与商铺,极其账目。其中定期便有一笔重大金额亏损,经调查。全被调到了江南军营。” 陆时宴面上闪过狠戾,浮起一丝冷笑:“暗度陈仓。” “正是,二皇子命刘洪将款项匿下,近几年来扩大征兵,将其中身强体健的士兵全都调到一个名叫玄机营的大营内,称其为大商的勇士。连俸禄也会比寻常的士兵丰厚。 但实际上这些人的名字并不在大商的征兵册上,且如今已经扩大到了数万人。” 那便是连私兵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私兵,有些人被拉去充了军本就不愿,若是拼命训练便能到了更好的军营得到更多的东西,谁会不愿。 墨寒:“将军,玄机营与将军手下的神玄营训练方式极为相似。想必是——” “杨远。” 陆时宴吐出一个名字,墨寒听着便感到脊背发凉。 “今夜你随我去,让墨影务必保护好公子。” “是。” 如泼墨般的夜色,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疾驰。 出了城,两人骑上马朝城外的军营策马而去。 月色下树影斑驳匆匆而过,军营中篝火四起,分毫没有严苛训练的模样。 两人隐匿在一堆乱石之后,侧耳听着士兵闲聊。 “陈兄,你说我们何时能回家啊,都听说城中百姓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爹娘如何。” “哎,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天下平息,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也没有得军功得机会。” “那我们就这么混吃混喝,将军现在都不带我们操练了。” “将军哪有空管我们,人家是京城里来的大将军。一看便是来操练玄机营的,带我们两日已经是恩赐了。” “陈兄说得对,我们还不如早日进到玄机营。还能得点钱。说不定等真打了仗,还能多得点军功。” 那两个士兵聊了一会,将篝火灭了离开了。 墨寒眉头紧皱:“那将军会不会是杨远?” 陆时宴不语,不过墨寒看他那满含杀意的眼神已经有了答案。 “走。” 跨越了大半的军营,终于看到了像模像样的军队。 夜色浓重,士兵却没有休息的打算。正一组组得进行着操练。 一旁一排排整齐的营帐亮着昏黄的光。 墨寒拳头攥紧,若是他猜得不错,这营帐中便是各位将领以及军长,正由将军谋士对他们进行兵法的讲解。 正是神玄营独创的操练模式。 “将军。” 墨寒已经怒火中烧,他极为清楚自家将军是怎么一步步将普普通通的士兵培养成一个个名将,是怎样创建的神玄营,又是怎样得到的战神名号。 却被人谋杀,陷害,如今更是被兄长用他的方式训练出来一批复制品,站在他的对立面。 甚至杨远,也是从神玄营中出来的将军。 “去看看。” 陆时宴说完,一个闪身,迅速隐藏在一个营帐的身后,恰巧听得清其中的对话。 墨寒随后赶到。 那帐中传来的正是他们所熟悉的声音。 “各位将军,想必神玄营各位都清楚。我杨远的名号也都听过,我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从军多年。如今也到了回报殿下的时候,神玄营如今在京中,而我们玄机营,便是第二个神玄营。” “我来到玄机营已经近一个月,教给大家的战术与训练方式你们也学的差不多了。切记,我们神玄营与玄机营最重要的是听从指令,认牌不认人。” 透过缝隙,两人看到杨远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隐隐约约看见上面写着“玄机”二字。 “见到令牌方可行事,就算日后你们见到我,见到太子殿下。只要未见到令牌,而不得动分毫。” “是!” 墨寒气得眼球都隐隐作红,杨远竟然让士兵误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 那便被揭发了,士兵也只会指认太子! 那便是死罪。 - 杨远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营帐,单手捂住胸口,刚刚才讲了不到一个时辰,这胸口已经在隐隐作痛。 都怪那该死的安渝! 他狠狠地踢起地上的尘土,伸手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猛得被人制住,本就身手倒退的杨远反抗不得分毫。 “唰!” 长剑出鞘,泛着银白色冷光的利剑抵在杨远的脖子上。 “唔——” 杨远本就呼吸不畅的胸口顿时通不过气,褪去血色的面上慢慢憋得涨红。 “杨将军,好久不见。” 墨寒撤脸上的面罩,一双眼发了狠地盯着杨远。 “你——墨寒!” 杨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墨寒出现在这里,那陆时宴一定知道了什么。 “那,那殿下!” 他话还没说完,那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黑衣男子转过身,一双狠戾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 “看来将军还记得孤。” 杨远只觉得透不过气,他上次见到对方露出这种眼神还是在两年前对方被刺杀后得知双腿废了的时候。 那时他坐在轮椅之上,那眼神都足够骇人。 而现在,他站着。 陆时宴一步一步朝着杨远逼近,比对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让杨远只觉得惊恐。 “殿下,殿下……” 陆时宴见杨远这副怂样,冷笑出声。 “你与墨寒墨影他们同是第一批神玄营的将军,怎么,胆子这般小。” 墨寒眼神也渐渐从愤怒转变成了憎恶与鄙夷。 “殿下饶命——” “殿下——” 两人就静静地听着杨远不停的告饶,一言不发。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杨远不再开口。 杨远心中苦笑,他作为神玄营诞生的见证者,又怎会不知对方是如何杀伐决断。 自己已经做到了这样的份上,已经不会有生路了。 杨远被墨寒绑在椅子上,陆时宴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嗓音阴沉:“说说。” 杨远苍白的脸缓缓抬起,说说。 空气中停滞了片刻,逐渐响起杨远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自顾自地笑了好一阵,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双眼流了出来。 “我作为殿下身边最久的兵,最初也是真心忠于殿下。我看着殿下一步步创建神玄,我同墨寒他们四个作为最早的一批将军。见到了神玄从诞生到战无不胜,我也是付出了心血的。” 陆时宴仍是没有半分表情。 “起初我认为我们五人同为殿下的亲信,我是骄傲的,我相信跟着殿下会有一番出路。” 陆时宴冷笑一声:“杨将军好是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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