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伤心,会好的。”唐泽宸安慰。 顾渝却摇了摇头:“若不是温瑾昀帮着,着实有些超出能力范围了,生意场上的事,的确头疼,你十多岁就进了唐氏,怕是承担了不少压力才走到现在吧?” 难得见顾渝示弱的时候,唐泽宸诧异了一瞬,手中按摩的动作都顿了,旋即说:“经验都是积累起来的,不要操之过急,不懂,我可以看。” 察觉到顾渝眼珠微动,唐泽宸收回了视线,低头对顾渝露出一个微笑来。 门被敲响,佣人在门外说:“大少爷,是先生的电话。” 顾渝回来之后知道顾家发生的事情,但从头到尾都没问过齐塬,沉默了一瞬,直起身回应道:“我一会儿就来。” 而后没有与唐泽宸多说什么,就迈着大步出去了,唐泽宸没有跟上前,直到房门关上,顾渝也没有叫唐泽宸出来。 木制的椅子抚摸起来油润冰凉,手在上面放上一会儿又逐渐温润起来,近日气温回升,冰凉的触感倒是有些舒服。 唐泽宸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顾渝坐过的椅子上,看了眼门口,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顾渝通完话回来,看到唐泽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摊开了一本哲学书籍,原先的文件都被收拾好了放在了一旁。 “你来了?”唐泽宸合上书起身。 顾渝就看了看,没有多问什么:“走吧,你该吃药了。” 温瑾昀回来的时候唐泽宸已经睡下了,他身体肉眼可见地差了下去,很早就开始困乏,顾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正是唐泽宸之前拿出来的书,书上什么痕迹也没有,看起来很新。 “一会儿把这本书放唐泽宸的床头吧,既然他需要的话。”顾渝很微妙地说。 “齐塬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温瑾昀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封信。 他从公司出来,又去了一趟顾家的庄园见了齐塬,那通电话也是他让齐塬拨出去的,倒不是他们提出要见齐塬,是齐塬主动找了温瑾昀,希望想见顾渝一面。 开门看到是温瑾昀的时候,眼里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失望。 温瑾昀告诉他:“似乎您和少爷之间也没有需要弥补的必要,忏悔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齐塬惨笑了一下,又说:“可他也没什么事。” “那如果死了,收到再多的忏悔又还有什么用呢?”温瑾昀反问,齐塬哑口无言。 被关了挺长的时间,顾泠忙得都没时间回家,顾沁月的生死……家里就他一个人,成了一座独属于他的牢笼,不是没想过联系齐家人,却发现先前帮顾泠搭上了齐家的线,现在顾泠手中权力大了,直接把他架空了。 能这么顺利也多亏了齐塬,成为顾先生的这些年,空有地位,权力悬浮,想要的东西太多,管不过来,齐家实际的权力还是在大哥手里,真要脱离他的话,还真简单。 顾渝拆开了齐塬写的信,手写的,光看字迹,如齐塬表面为人一般舒朗。 字里行间,桩桩件件,齐塬诉说了关于程珂的所有前因后果,没有什么多余的自我陈述,仅仅简单明了地告知了一切发生的,他的视角所能见到所能知道的原由,没有多说自己对顾渝的态度,对顾泠的祈望。 大半辈子已经如此走过来了,让一个人完全放弃曾经的执念,去接受新的观点几乎不可能,顾渝才没空去干这种教书育人的事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道理他很明白。 就像他自己,能在反派部门呆那么久还不换,业绩也做到最好,本质来说,可能他最初的最初,就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 信中还有一枚U盘,是向清寄过去的,如今都没了作用。 “我离开之前,先生问我,真的不能见您一面吗?”温瑾昀如实陈述。 意识到亲生的孩子大概不会原谅自己,齐塬又忍不住慌张。“原来的剧情线里,顾沁月是怎么死的来着?”顾渝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信纸忽然问。 温瑾昀沉思片刻回复:“作者着墨不多,只把顾沁月的死当做一个剧情拐点,仔细分析的话,应当是因为齐塬。” 温瑾昀的视线停留在顾渝指尖的U盘上,没有被顾渝影响的剧情里,二选一的狗血剧情发生的时候顾沁月是安然无事的,那自然也会有人要挟齐塬这个最佳的突破口,顾沁月还在顾家,齐塬就有机会进入书房。 后来原主听信了唐泽宸的话,母子关系愈发疏远,更是帮唐泽宸做了很多上不得明面的事,有个剧情里,唐泽宸稍稍过问过顾沁月的行程,其实这些基本上他都知道,顾泠和顾渝都成了他的眼线。 只是那次顾沁月出差,便再也没回来,直接失踪了,唐泽宸抓住了机会步步蚕食顾家的产业,一时间风头两无。 “失踪……”顾渝回想了一下这个剧情,“你知道为什么原著里是失踪,现在直接要她死?” 程珂死了顾沁月还活着,自然有一定的理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顾夫人身上最重要的,除了脑子里的东西,就是虹膜和指纹,”温瑾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现在不起作用了是他们发现,您几乎快要接触到真正的真相了,只要控制了你和顾家,他人的生死与否,就不是很重要了。”
第183章 少爷渔翁 人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在某个时间节点轻轻拨动命运的细纱,随后的花纹都会改变,不过最终都要走向终点。 从一开始选取的用作于织就命运的纱线早已成形,一定年龄之后花纹也成形,能改变的又有多少呢? “快完了吧?”顾渝坐在躺椅上懒散地问温瑾昀。 温瑾昀熟练点燃了一根安神香:“着实很久了,就在刚刚,主线任务的进度已经达到90%。” 当唐泽宸对顾渝的喜爱突破某个临界点后,无论顾渝说什么都会造成任务进度地前进,后期可能会简单,也可能会难办。 唐泽宸怎么看都不是恋爱脑,是被顾渝逐渐PUA过来的。 温瑾昀把顾渝抱到床上去:“已经很晚了,少爷放心才是。” 灯光熄灭,顾渝侧躺在被子里:“你怎么不走?” “少爷睡着我再走。”温瑾昀淡淡说。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温瑾昀看到顾渝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轻微向下弯了弯,他便在床边半蹲下凑近了顾渝,四目相对,一室寂静。 终是温瑾昀先开了口:“少爷。” “你不开心。”顾渝做出了判断,定定看着温瑾昀。窗外的光隐约落在温瑾昀脸上,眉骨与鼻梁勾勒出了夜色的弧度,顾渝见到那双情绪极少的眼眸轻微弯起,又很快垂落,声音冷眼地反驳:“倒没有。” 顾渝直接忽略了温瑾昀的话,他稍稍凑近了些,手指没入温瑾昀微凉的发丝中:“为什么呢温瑾昀?我们一起多少年了,我想什么你很清楚,而我却并不了解你,可我还是能知道你的部分情绪的。” “你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温瑾昀也没有回答,只是说起了另一件似乎不相干的事情。 顾渝的手臂随之僵硬了,呼吸声都有所减缓,似乎因为温瑾昀这句不痛不痒的话陷入了久久的震惊与沉思。 而后发现,自己曾经才不会管温瑾昀有什么情绪,做任务的目标当然是完成任务,一个负责去做,一个负责提供信息,两个人打配合不知道多少年了,用其他同事的话就是——两个不要命的工作狂。 他和温瑾昀在工作上无比合拍。 反派的工作是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的,从弱小卑鄙到强势光鲜,温瑾昀陪伴顾渝一步步见证了对方各项级别的提升,也最了解顾渝的为人。 顾渝从不在温瑾昀面前掩饰自己的恶,温瑾昀也主动配合顾渝的行动从不做出自己的评判,顾渝觉得这就是工作的态度。 现下一想,温瑾昀对于他的种种,似乎更像是纵容的态度,一起犯规,一起瞒天过海,利益五五分账,可系统又不是不可以换绑,何必要冒这种风险。 顾渝的表情从冷漠逐渐变得烦躁起来,立刻撤回了放在温瑾昀后颈处的手,瞪视温瑾昀:“你作为一堆程序,怎么比我还像个人?” 温瑾昀只看了眼顾渝收回去的手,身体又往前倾了些许:“自然是为了少爷而努力成为人。” “你只是系统,你的身体是我花几分兑换的,你是我最趁手的工具。”顾渝没有避开温瑾昀的接近,冷冷地说道。 他尚未想清楚其中的原由,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再谈。 温瑾昀又恰到好处不再接这个话头,逐渐过渡到了另一件事:“只要是少爷喜欢的工具,我就已经得偿所愿,或许我能做得更好,少爷,您说若是那天唐泽宸吻上来,您会回吻他吗?” “什么东西?”顾渝皱起眉头,像被狗咬了一口。 “或许我忘了,您还不知道什么是一个真正的吻。” 温瑾昀的鼻息扑在顾渝的脸颊上,如山间轻柔寒凉的晚风,送来松柏竹枝的清幽草木之香,顾渝就看着温瑾昀的那双沉着星河似的眸子,绷直了嘴角不言语。 就在顾渝要动的时候,门被扣响,传来了唐泽宸沙哑的声音:“顾渝……” 同时,温瑾昀俯下了身,印住了庄园里唯一的玫瑰,拨弄开了脆弱薄凉的花瓣,拢住晨间的朝露,徒留隐喻濡湿的声音。 “唐总,他们说顾少爷睡下又一段时间了。”是何桥亦是十分恭敬的声音。 顾渝绷直了脊背,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温瑾昀后颈的碎发,以及不复规整的白衬衫,只在呼吸的间隙压抑住了声音隐含怒气地说:“喂——” “那是吻的前奏,少爷,接下来是高II潮……”温瑾昀的声线暗哑而沉,“如果您要回吻,或许就该这样,少爷不懂没关系,我都会教您。” 直接吞没了顾渝未说出口的所有过激言语,哪怕胸口被捶了好几拳。 “走吧,唐总,明天再说,您也要好好休息。”何桥亦小声劝道。 船行水面,摇晃流淌之际侧目见风景,山岳便如活了一般高低起伏,延绵不绝,似脊背挺拔,似腰曲沉,又似醉者躺倒折腿,变化莫测。 “温瑾昀呢?他们说回来了。”唐泽宸说完就陷入了咳嗽,又敲了几下门。 何桥亦这回倒是没再说话,似乎与唐泽宸一般沉默地望着眼前不会打开的门。 有些玫瑰自己是开不了花的,花瓣重重叠叠,紧实坚硬,需外力帮忙揉开了才能盛放,因此一时不备,就被人侵城掠地。 “咚——” “出去。”顾渝喘息着坐起来,想起身,刚做了个动作又停下,死死盯住了地上缓缓站起来的温瑾昀,可看到温瑾昀乖乖前去开门他就后悔了,没来得及叫住,温瑾昀已经开门出去,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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