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宸瞪大了双眼。 何桥亦回答:“顾二少爷没有过问过您,况且您也立马就要与顾大少爷订婚了不是,时间就在下个月。” 简直忍不了,想骂人。 唐泽宸无力躺下,他还不能说话,不然会牵动伤口,还需要养一段时间。 “唐总,我想跟您说的就是,顾二少爷那边的情分自然是破镜难圆,六少爷已经快有后来居上的架势,如果您还有具体的计划,现在抓住顾大少爷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你们之间发生了不快,他的人还在帮您研究解药。” 何桥亦也不想与资I本I家谈什么感情了,直接说利益相关的事情唐泽宸应该会更放在心上。 要不是这个月工资照发,还有奖金,何桥亦真不想干了。 唐泽宸听完后沉默了,头偏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躺了几天,唐泽宸表示自己要下楼。 何桥亦没有阻止,楼里又没什么安全隐患,唐泽宸只要不再发疯,顾渝似乎也不会做什么,就算做什么,他还能救得了? 唐泽宸第一次自己走出了顾渝给他安排的房间,一出门他就看到,走廊里都是自己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场景,甚至还有透过他家的窗子拍摄到的画面。 行至客厅,墙壁、天花板、桌面,密密麻麻,几乎让人犯密集恐惧症。 “怎样,都是精修的,好不好看?”
第179章 少爷戒指 熟悉的声音传来,脖子被割开时的记忆翻涌而至,唐泽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他正在楼梯上,一个踉跄跌坐下来,滑落了好几个台阶,好在台阶已经快走完,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坐在了平坦的地面上。 毛毯柔软的触感缓和了跌落的冲击力,没造成什么更大的伤害。 唐泽宸捂住有些疼痛的脖子,跌坐在地上抬头怔怔望着前面的人影。 顾渝逆光而立,在唐泽宸眼里像是被光影裁剪出了一块人形的剪影,穿着垂坠感良好的宽松居家服,挑选着桌子上各种品种的红玫瑰,手持一把锋利的剪刀,三下五除二就能将锋利的刺和不满意的花枝修剪干净。 “起来吧,坐在地上是怎么回事,不就割了你一刀,如今见我还行此大礼。”顾渝都不看唐泽宸一眼,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花上,语气淡然,又有点阴阳怪气,仿佛只是小小划拉了一下,而不是将人送进了ICU。 唐泽宸跌跌撞撞站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点在顾渝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凡是认识顾渝的人,除了觉得他性子冷漠一些,说话礼貌又尖锐,真想不出他杀人就像屠夫宰杀牛羊,动作熟练轻快,眼神冷漠麻木。 多次下来,唐泽宸已经难以在顾渝面前保持最初的淡然与自信,他会害怕,更何况顾渝现在手中拿着一把大剪刀,他不确定这把刀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捅进自己身体里。 “对,对不起……”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这两个字。 奈何客厅太I安静了,除却顾渝翻动花枝轻微的杂音和剪刀“咔嚓”的清音,唐泽宸这一声气音也被放大了,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了顾渝的耳朵里。 唐泽宸觉得庆幸,顾渝应该是能听清楚的。 待眼睛熟悉了迎面而来的光,看清顾渝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唐泽宸的心却一凉。 “你又玩什么把戏呢?”顾渝顾着和唐泽宸说话,手上不经意错位,错把一朵模样甚好的花当做枝叶给剪了下来。 花苞坠落在桌上滚了滚,顾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我没有,”唐泽宸摁压住了脖子,他想大声说话此刻却不被允许,还要顾及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头一次恨自己怎么不能说话,都忘了伤口其实是顾渝造成的,“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了。” “嘶……”玫瑰带刺的花枝被丢在脸上,尖刺划破了唐泽宸脸颊上的皮肤,留下长短不一,深深浅浅的伤痕,唐泽宸捂住了脸,却没有多言。 “唐泽宸,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现在做给谁看,一次又一次的,还以为我会掉以轻心?你的歉意都太廉价,我又不是收破烂的,把你好好养着,等你羽翼再度丰满朝我挥刀吗?”顾渝似乎被弄没了心情,不再侍弄玫瑰,就着身后的椅子,斜斜坐了下去。 “你是懂我的,”唐泽宸艰难说道,顾渝坐下去后跟他隔着一张宽大的实木桌,他不愿横亘如此鸿沟,绕过桌子蹲在了顾渝旁边,“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顾渝一手扶着额头,微微勾起嘴角,光斜斜落在唐泽宸脸上,伤口溢出来的小血珠泛着点点金光,像美丽的红宝石。 “我怎么可能是你,我永远不会狼狈得像你。”顾渝轻蔑地说,他有这样的自信,唐泽宸也明白顾渝有说出这话的实力。 从头到尾,一切就在顾渝的掌握下按部就班地进行…… 不,还有缺漏。 “顾泠……你救了顾泠,”唐泽宸说了几句就停下,大口喘气,声音嘶哑地不行,缓了缓再度艰难开口,“可他现在听你的吗?” 唐泽宸自以为是非常了解顾渝的,他们有很相似的地方,都一样果决冷血,都一样会为了利益心动,望着满屋子自己的照片,他想,也许顾渝是试图了解自己的,自己在顾渝心里是存在利用价值的。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照片贴满了屋子,能代表什么呢? “我们订婚……咳咳……你能得到唐氏,只有我可以帮你……”唐泽宸止不住地咳嗽,颈部包裹的白色纱布又隐隐约约渗出血来,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愿错过顾渝眼中一丝一毫地表情。 这番话古怪,又熟悉,冥冥之中似乎会有人说这句话,只是说话的人不该是他。 其实也没错。 原主里的唐泽宸高高坐着,对身体日渐衰败地原主不屑一顾,原主跪在他脚下,卑微地说:“我不是没用的……我能帮你得到顾氏,只要我们订婚……” 听过音频的原主只觉得自己被家人抛弃了,只剩下对自己还有点情面的唐泽宸。 如今的场面是多么眼熟。 顾渝只是把唐泽宸曾经做过的事情,挑了几件重复了一遍罢了。 “当初我们好好相处,你好好说话的话,我们之间怎么又会变成这样呢?”顾渝装模作样地感叹,松开的眉头却让唐泽宸以为看到了希望,凑近了一些,卖力仰头望着顾渝,“唐泽宸,是你自己作成现在的场面的,很早我就说我了,做我花园里恭顺的玫瑰,就会得到我的爱。” 顾渝双腿交叠,用上面的脚轻轻抬起了唐泽宸的下巴:“我一开始真的挺喜欢你的,我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忍耐你放肆那么久?你太贪得无厌。” 质疑自己久了,就会逐渐忘了正确地逻辑,唐泽宸被迫抬高下巴,泛红地双眼涌出泪来,磕磕绊绊说:“是,是我的错,顾渝,我不闹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唐泽宸的身体瞬间僵硬。 顾渝又抬了抬他的下巴,命令道:“接。” 唐泽宸保持着抬下巴地姿势,跪着从侧口袋里拿出了响铃的手机,接通,并自觉地摁下了扬声键。 “泽宸,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家里都要变天了你知不知道,唐林君那狗崽子都快在公司坐稳屁股了你怎么都不闻不问,他妈都住到唐家来了,天天给我脸色看,我真是……妈从小就跟你说过,你小时候是怎样过来的你忘了吗?!” 唐夫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唐泽宸听到她这个架势,拿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立马就要摁下挂断,可抵在下巴的鞋尖动了动,偏头就对上顾渝冷漠的眼神,唐泽宸挪开了手。 “我怀上你唐林君那个婊I子妈就勾搭上你爸了,我生你那天她都要把人勾了去,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难过,你爸看到你是个儿子都没有多高兴一点,这么多年我怎么忍过来的,我叫你学好,比他们都有能干,你是坐上去了把你爸快挤下来了,可你现在又怎么了啊?” 唐夫人絮絮叨叨的,开始长篇大论地回忆自己人生里的不顺,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其他的女人,对唐端只有肤浅的抱怨,唐端不关心她就认为是唐泽宸不顾优秀,是不能得到父亲欢心的儿子连累了母亲,于是对唐泽宸要求颇多。 外人所见的唐家花团锦簇,却不知内里到底是多脏污的一滩烂泥。 唐夫人把当年的事反反复复地说,可见她平日里到底对唐泽宸说了多少,平心而论,每一个字唐泽宸从小就在听,几乎能倒背如流。 从小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要更加强大才能摆脱疯子一样的母亲,亲情至于唐泽宸都是最大的累赘,可发现自己得不到的时候,难免怅然。 唐泽宸自然地排斥一切关于感情的事情,顾泠……一是看中原先可以带来的利益,二是这人居然能安抚住他时不时发疯的母亲,留在身边多几分安生。 可唐泽宸从没想过,自己最不堪地过往,藏于心间的隐晦,会以这种方式被剖开展于人前。 比直接扒I光了他都难受。 通话还是没有停止,唐泽宸忽然感觉自己快僵硬的脖子放松了下来,顾渝倾身拿过了他手中的手机,懒洋洋说:“唐夫人好,您应该还记得我的声音吧?先别说话,我脾气不太好,您要是再哭的话,我不介意再把你儿子捅进抢救室一次。” “你什么意思?就是你把顾渝,你自己被绑架为什么要拉上我儿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个乡下来的贱i种!” “我意思,前几天我手痒割了你儿子脖子一刀,他真的流了好多血啊,我那木质的地板,擦了很多遍都擦不掉那些血迹。” “疯子,你是疯子!” “您儿子也这么说我,你们疯狗一样的血脉遗传稳定性这么高?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再捅他一刀,不信你听听。”顾渝说完就在唐泽宸伤口处摁了一下,唐泽宸没憋住痛苦出声。 唐夫人哑了,她把一切都压在唐泽宸身上,唐泽宸不能出事。 顾渝收回手,摸了摸唐泽宸的脸以示安慰,嘴里不客气地说:“唐夫人想要自己儿子活下来的话,就给我您觉得我很需要的东西吧,怎么说呢,我还挺喜欢您儿子的,订婚的事会照旧举行的。”唐夫人刚想骂人,一听到“订婚”,立马换了话:“好,我会给你唐端和唐林君的消息。” “多谢唐伯母,”顾渝挂断了电话,他可没说他要什么,都是唐夫人自己说的,将手机丢在桌上,顾渝似乎才反应过来前面跪着个唐泽宸,俯身捧住了唐泽宸的脸,“我这么跟你母亲说话,你不会生气吧?” 唐泽宸呆滞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他能与父亲顶嘴,骨子里是真没几分尊敬的,可母亲再怎么疯,他都没有说过几句重话,从能记事时的记忆里,他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家族没落的母亲在家里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生活艰难,母亲还是尽力给了唐泽宸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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