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太宰!” 梁翕之大步跑过来,道:“太宰!大喜事啊!” 梁翕之奉命去查灵童,只是他刚到门口,便折返了回来,道:“门外!门外!脩儿的叔叔找来了!” “甚么?”刘非道:“脩儿的叔父?” 晁青云刚说脩儿好似没有其他亲人,没成想他的叔父便找来了。 刘非让脩儿的叔父进来,便见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据说是山上的樵夫,这身材不像是樵夫,倒像是个练家子。 脩儿的叔父自称名唤牧山,听说脩儿在此处,特意来寻。 那牧山看起来是个端正老实之人,道:“脩儿,是叔叔,你还记得叔叔么?” 脩儿窝在刘非怀里,一时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反手抱住刘非的手臂,把小脸蛋儿埋在刘非的肩窝上。 “脩儿?”刘非安抚的道:“此人可是你叔叔?” 脩儿眨巴着的眼睛,没有说话。 牧山道:“草民一直深居在山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侄儿一面。” 他说着,又对脩儿道:“叔叔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叫你受苦。” 脩儿眼巴巴的看着牧山,咬着手指,道:“苏苏……?” 牧山是不是脩儿的叔父,还要派人去查,于是刘非暂时将牧山留在府署之中,自己忙碌之时,便让他陪着脩儿,也免得脩儿年纪太小,一个人待着发生甚么意外。 刘非要忙碌灵童的事情,粥场还要继续舍粥,便将脩儿交给牧山暂带。 牧山领着脩儿在府署的花园里顽耍,脩儿捡了一些落叶,交给牧山,牧山的手很巧,将落叶叠起来,叠成了一只小兔子。 “哇——”脩儿十足惊喜,欢心的道:“兔兔!兔兔!” 就在此时,刘离正好远远的经过,牧山叠小兔子的动作瞬间顿住了,他的目光带着一股复杂,怔怔的凝视着刘离的背影。 “兔兔?”脩儿见牧山突然不动了,尤其奇怪,歪头道:“叔叔?” 牧山这才回过神来,道:“甚么?” 脩儿指着牧山手中的兔兔,瘪嘴道:“兔兔,瘪了。” 牧山低头一看,方才不留神,竟然将小兔子的耳朵捏瘪了,连忙将耳朵捋顺,交给脩儿,道:“给你。” “兔兔!”脩儿又欢心起来,爱惜的抚摸着兔兔的耳朵,眨巴着大眼睛道:“叔叔,你认识那个大哥哥嘛?” 牧山一愣,道:“为何如此说?” 脩儿歪头道:“叔叔总是盯着大哥哥看,脩儿知晓,那是义父父的哥哥!” 牧山没有回答,而是抚摸着脩儿的头发,道:“脩儿乖,叔叔再给叠只小兔子,好不好?” “好——”脩儿奶声奶气的点头。 刘非在粥场舍粥,被扰乱的粥场又重新平复下来,只是吃粥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根本忙碌不过来。 “郎主,粥水见底了,怕是不够舍的。”方思道。 刘非一看,果然,粥水不够了,刘离方才离开了粥场,就是去添加粥水的,不知为何去了这般久还不回来。 刘非道:“方思,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是,郎主。” 刘非离开粥场,进了府署大门,准备去寻刘离,正好看到了在花园顽耍的脩儿。 “义父父!”脩儿哒哒哒跑过来,举着小兔子道:“小兔兔!兔兔!叔叔给脩儿编的!” 刘非笑道:“真好看,脩儿好好顽,义父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嗯嗯!”脩儿十足乖巧,点点头。 牧山主动道:“太宰是有甚么事情要忙,不知草民可否帮忙?” 刘非道:“你方才一直坐在这里?可看到了刘离?” 牧山点头道:“刘君子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膳房?”刘非道:“一直没回来?” 牧山道:“草民一直坐在这里,的确只见到刘君子前去膳房,并未回来。” 二人正在说话,突听有人高喊:“不好了!!不好了!” “膳房着火了!” “失火了!快救火啊——” 刘非心头一震,道:“不好,刘离还在里面!” 牧山眼睛一眯,反应更快,动作迅捷,仿佛一头猎豹,立时冲向膳房的方向。 膳房冒着浓烟,火光四起,府署的仆役都在救火,抬着水桶过来,但膳房之中都是易燃之物,不知是不是遇到了油腥,火焰巨大,愈演愈烈,瞬间便要将整个膳房燃烧殆尽。 “刘君子还在里面!” “这……这可怎么办啊!” 牧山冲过来,左右看了一眼,抢过仆役的水桶,“哗啦!”一声,将水浇在自己身上,不顾一切的冲入火海之中。 刘非跑过来之时,便听到仆役的大喊:“火势太大了!别进去啊!” “这个人是狂徒么,他冲进火海了!” 只是牧山根本不听仆役的劝阻,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扎入火焰之中,很快被大火吞噬,甚么也看不清了。 牧山冲入膳房,四周浓烟密布,根本看不清景象,牧山大喊着:“刘离!!刘离!” “咳……咳……” 似有若无的咳嗽声,十足微弱。 牧山警觉异常,敏锐的捕捉到那咳嗽的声音,顺着声音冲去,果然看到有人跌倒在地上。 是刘离! 刘离昏迷着,完全没有意识,但是被浓烟一呛,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牧山冲过去,一把抱起刘离,快速得检查了一番,刘离没有外伤,但昏迷不醒,且体温稍高,似是害了病,正在发热。 牧山当即打横抱起来刘离,快速折返。 嘭—— 膳房被灼烧,木屑兜头砸下,牧山下意识将刘离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保护刘离,他被砸的狠狠踉跄了一下。 “唔……”似乎是因着这么一震,刘离竟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清醒。 牧山抱着他,道:“刘离!醒一醒!别睡,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刘离!” “刘离,醒一醒……” 刘离勉强睁开眼目,他甚么也看不清楚,一时发觉自己被脩儿的叔叔牧山抱在怀中,一时又有些迷茫,浓烟与大火迷住了视线,但他能感觉到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让他留恋,又令他憎恨的体温,还有那低沉焦急的嗓音。 刘离气若悬丝的道:“梁……任之。” 说完,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133章 占有欲 刘非紧紧的盯着冒火的膳房,突然眼神一亮,道:“刘离!” 是牧山抱着刘离冲出来了! 牧山的背上有烧伤的痕迹,衣裳都破了,皮肤斑斑驳驳,蒙着一层黑烟,抱着刘离冲出来,焦急的道:“医士!快寻医士!刘离他昏过去了,还在发热!” 医士早就在旁边等候,赶紧将刘离抬起来,送到屋舍医治。 刘离很快悠悠转醒,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迷茫的道:“怎么……怎么回事?” 刘非担心的道:“还问怎么回事,你自己在发热,不知情么?” “发热?”刘离有些迷茫。 他方才见粥场的粥水不够了,便去膳房让膳夫们准备一些粥水,但后来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瞬间便昏死了过去,一点子意识也没有。 膳房失火,刘离根本不知情,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刘离的眼眸微动,似乎在回忆甚么,突然道:“梁任之!梁任之在何处?” “梁任之?”刘非奇怪。 刘离在四周目询,道:“我方才隐约看到了他,就在火海之中。” 刘非叹气道:“甚么梁任之?他早就逃跑了,难道你忘了?方才在火海中救了你的人,是脩儿的叔叔牧山。” 刘离这才看到了牧山,对上牧山那双担忧关切的双目,心头一震,猛地想了起来,是了,在火海中看到的那个人,是牧山,而不是梁任之。 但不知为何,浓烟密布之时,刘离竟是将牧山,认成了梁任之,总觉得他的怀抱,他的嗓音,都和梁任之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刘离沙哑的道:“多谢你救了我性命。” 牧山道:“刘君子无事便好。” 刘离看到了他手背的烧伤,道:“你也受伤了,快让医士看一看。” 牧山抬起手来看了一眼,道:“无妨,都是小伤。”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在山上砍柴狩猎之时,总是受伤,这些小伤都不必放在心上。” 医士上前来给牧山医看伤势,兹丕黑父低声道:“太宰,借一步说话。” 刘非有些奇怪,立刻跟着兹丕黑父离开了屋舍,来到外面的屋檐之下。 兹丕黑父蹙眉道:“太宰,刘君子的发热,并不是害了风邪所致。” 如今天气越来越凉,刘离的身子骨一向文弱,近些日子又忙碌,若是真的害了病,其实也在常理之中。 但兹丕黑父道:“是中毒所致。” “甚么?”刘非眯眼道:“你说刘离中毒了?” 兹丕黑父点头,笃定的道:“臣可以肯定,绝对是中毒所致。” 刘离去了膳房一趟,突然发热晕倒,若不是昏迷,膳房着了那么大的火,刘离肯定能提前察觉,提前跑出来,也不会被困在膳房之中。 兹丕黑父道:“这种毒并不致命,但看起来仿佛发热,能令人昏迷不醒。” 刘非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杀死刘离,伪装成意外的模样?” “正是。”兹丕黑父道:“怕就是如此了。” 刘非的眼神更是深沉,道:“刘离中的毒,可有解?” 兹丕黑父道:“等刘君子发热退下,便可痊愈,不需要特别的解药。” “那便好。”刘非松了口气。 刘离醒来了一会子,很快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士们都退出了屋舍,屋舍中唯独剩下牧山。 牧山守在榻边上,静静的凝视着沉睡中的刘离,等了许久,这才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刘离的面颊,道:“幸亏你没事。” 刘离并没有醒来,双眉微蹙,似乎被梦魇困扰着,昏睡之中都不踏实,微微摇头,口中呢喃着甚么。 牧山低头去听,便听到刘离轻声道:“梁……梁任之……” 牧山浑身一震,眼神复杂的看着刘离,轻轻托着刘离的面颊,在刘离的唇角落下一吻,沙哑的道:“我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之时。” 梁错听说膳房失火,刘离险些烧死在膳房之中,赶紧赶过来探看,在半路上遇到了刘非。 刘非将刘离是中毒昏厥,这才险些烧死在膳房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错沉下眼目,道:“竟有人要害长辈?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也要小心一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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